导读:刘育林,摩羯女,七零尾,从医多年,先后在《散文诗》《庐山诗刊》《大诗歌》《诗歌月刊》《常青藤》《世界华人诗歌精选》龙源期刊网等发表诗作,出版综合心理学社会学医学哲学等读本《让时光倒流20年》。
《黄雪》*
1
臆想摆脱往事的灰烬,许多未知的心跳在绿皮火车肚子里,灰蒙,长鸣。人群的嗓音拥挤着一种苍白的虚空。
三月下旬了,忧伤的翅膀继续石缝中流浪,扑腾着大意的沙洲冷。
在一条条斑马线与地铁线上侧身、避让,接受所有不起眼的沙子与废弃碎片的命运。在人群白色的气息里静立如泥塑。内心焦灼。断裂的句子过于轻薄无力,弱小的身世,支撑不起对于户籍、关系以及天价楼宇的综合高压气候群引发的关节肿痛。
辽阔的北国,视野内外,黄的雪纷飞而下,向上的肢体结满光枝的撕裂。这些负荷累累的喘息,水源干渴与气候病痛的分泌物,崭露头角的枝头开满厚厚的等待,依稀的鸟鸣与星光。博爱者们搭起心形的手,试图祛除原发的伤痕,灵魂的手指试图奔腾时代的瓶颈……
这座城市优越如海,人们包裹于印象的嘘寒问暖。高大建筑群的角落里,谨小慎微得悬浮,可以简化为寄生的安慰。了无亲缘、血缘与情缘的异乡,不能寄托成立正的岛屿,和绿意繁茂的森林。多么真实的人海,除了无边无际还是无边无际,就像茫然以外,还是茫然。
2
梦想没完没了,比黄雪的覆没起源更早,成熟更晚。太多不能确定的往昔和现在成片剥离,黄雪一样。沉重落下。
抱头鼠窜得不仅仅是风,还有边边角角的日子们。我想给堆积如山的凌乱虚空充实一些粮食和柴火,黄雪落在眼睫。一切似乎是——迟了。空白的简介,空的行囊,空的真实与梦幻,与白的雪、黄的沙一起,走在遥远的前面,裹紧所有消瘦的、肥腻的、急促的、拖延的呼吸。
这座城市接受着数不清的举世瞩目,任何一条路都是一个张开的拥抱,唇红齿白中敞开白天运作的胃肠。任何一条路又都像是被夜色盘剥了梦的肌肤后吐出的一根骨头。车水马龙的一条条涓流,穿过无数物质与心灵的影子,淹没许多感性的神经。无从凝聚理性与感性兼具的刚柔相济的纯真。
世风刮下一粒粒代名词,硌痛吱呀行走中的骨骼。我需要在未知的棘丛中不停跳跃,俯首于未知无限的延伸。生存的难题被简化为飘满调味剂的速食。凉薄的风带走了嘴唇紧闭的倾诉,剩下自由的无所谓的肩膀抖动着绚丽的雪花。
在众多落下的惊叹号里,黄的雪穿过我的喉咙,胸中川流与奔腾着四季分明的语句,一个也没能走出来,自由自在。
这么多年以来,我少语到接近于失语状态的声带,历经希望与绝望重重冲击与割据,已经无从发出如鱼得水式的完美共鸣。
*黄雪:2013年3月18号在北京五环外真实可见,主要是沙尘暴和白雪在半空的混合,落到地上变成黄色的雪。
《胡言乱语》
想象回归到每一寸肌肤都柔软的泥土,它们却患上了硬皮肿,找不到口腔哭喊。物种们焦虑,走到一起开会,讨议基因问题,试图像贵族维护血统的纯正一样下发禁令。它们纵横捭阖着基因改良后的成绩、历史,最后才说到事情的反面:副作用。良性均可能变成恶性。一些可食的果实都变成了慢性毒物,在跷跷板的高处,它们终于明白了相对论。体验着上山容易下山难。
金木水火土在发展的壁炉里驴打滚,成为稽留热。股票、房价、民生的肢体同样陷入高烧不退,寻找温情的手冷敷降温。环境涵盖了所有的生息,父亲在世风中沦落为继子,衰老浮肿。他的组织器官里充满了意外的碳气和污水,需要挤压的泡沫为数不少,隐藏在世俗的大山深处,等待冰冻三尺的迸发。许多开裂的果实仍然挂在秋天的枝头,看起来那么绚烂,就像发热的皮肤那样粉嫩鲜红。
一些茹毛饮血、种类不明的返祖者们,在无数事件的尾巴上互相撕咬,掉落一地汗毛。剩下不死的矿物反复变身,幻化成魔。矿物以外,元素的气球飞起来,废气、尾气、污浊之气、沆瀣一气、沸扬的毒气、沉沉的死气,综合的云层等待着厚积薄发。而善良的天体,他的一只眼睛开始自我察觉视物模糊,另一只眼睛被动中闭上。城市的砖头落下,欲念的手裁剪成有期与无期的囚衣。
腹部阵痛过后,21世纪的诸多凌晨没有什么特别的,各种事务围着金钱巨兽行走或者小跑、奔跑、狂跑。我在尾气中转身、逆向而去,落下事故性间歇跛行,人生的缓慢旅途需要继续。金钱欢呼、节奏、重力的脚丢失骨骼与形体,圆滑成轮子,飞速远去。留下大片的欲求在变身与苏醒:许多人身上背负着纸币的园林,资本的胃囊,有机与无机在鼠目寸光中点到为止,或者换位扭转。
发展的激素喂养与催化了城市与村庄的膨大。钢化中的人类丛林,浓的烟雾盘旋,不再升起炊烟、从容和柔软。天空和土地的机体仿佛熏黑的腊肠,呈现着干物的僵硬。拥有呼吸道、口腔、手腕、神经纤维的人类,声色日渐低沉暗哑,直线的呻吟躲进金钱的高音臂弯里避难。我在幻想给钢化的善良和荒漠化的真情一种刚柔相济的新生。几缕羽毛与任意线形的白云飘渺在空阔的晴天,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遥远,那么那么的深蓝。
略等于笼子的格子
◎
空白的泥地上,野草们见缝插针的成长。家务、生计、劳作、孩子、分贝,庸碌纷扰,理想是个过于抽象的虚词,我的日子里充满了大片逆季节的禾苗,顺时针生长的普通本草、蔬菜、稗莠,和柴米油盐酱醋茶膨胀的实词,竞相追逐,时空倒伏。这么多不死不活的存在,有形与无形的纠结,扭曲成一个个方与圆的齿轮,坚定的信念把日夜轴承,在道路和命运的平行线上,缓慢前行。
成河的记忆倾倒而出。我不想让蹦极的时光回归到废墟一样的按部就班。梦想的身心脱缰,跳入人潮汹涌的海,现实的中空里,地铁、公交车站点与红绿灯十字路口,城市陷入排队与等候。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次序与叛逆,负重的蜗居与蜗行定格了辨证与轮回的前身与现世。
一个个网格的结,入流者结成物质杂烩馅的夹心饼。我的衣饰与面容上沾着些许小城俚俗的乡音与庸常的气息,与三千多里路云和月的烟色一起,幻化成走肉的行尸,与流浪的水、饥渴的礁石发生断裂的关系。我想改变乡音在山城继续回荡的单调,渺若微尘的身心同样拘狭于一个方向,约等于静止的速度,落寞的靡靡之音,时空的攀岩里,如何出走于山峦叠嶂暗藏的万种机缘,和幻生又幻灭的窗格之门?
◎
从拘狭的小城到海纳百川的大城,梦想在伤口的坡道滚落成皮革的囊袋,空了内容的心,盛满季风的呜鸣。一个致力于打破一切牢笼的人,时间和愿望的影子被这些略等于笼子的格子以排山倒海之势阻隔、碾碎。我要记录或者叙述的那些事情,瞬间就成为了历史,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历史、地理、生物、语文……它们扶着铁栅栏,对我放射着仇视的眼神,联名上诉,要求释放。我第一次以无可奉告的虚伪对着它们敷衍、不了事。
略等于笼子的格子们食物满仓,双手握住了物质颈项的人们,依偎在物质宽厚的怀里露出富足的微笑。我深陷于时间与空间的潮水,还有废气的窘迫。让往事、情绪、或者志向们一起感受着吞没与窒息,为了情节而情节的剧情依旧在电子屏上极具声色的上演,我的视网膜向内内省,发现心海的画布充满灰暗的底色。
环环相扣的命运的格子,被世俗的阴阳与金木水火土五行搅拌与速冻。一个个略等于笼子的格子,大格子套着小格子,格子与格子之间融会贯通纵横交错,拘役了任意飞跃时空的脉搏与翅膀。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格子们懂得易经和哲学辨证,追赶着时尚的生活坐标不断延展。昨天是另一个昨天的延伸,明天成为了今天的延伸。而我,被宿命套牢,被坐标交点装订,日趋安分。那些时空近似、规格雷同的日子与格子,象限重叠,蜿蜒、崎岖、险峻成生命的迷宫,难以超越的感觉如同盒子里的云朵,日复一日消散着幻想如风的肢体。
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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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还没有全然跳上北方的枝干,春的气息已灌满南方湿地,细腻的恬淡与粗糙的围困,时空在碾磨之中粉碎。
臆想的流浪跳上摇晃的铁皮车窗,由南而北,开往水源、衣食住行、生计的高温烤箱。北归的人们如鸿雁成行,生存的视野里落入连绵的丘陵,内心的烛火照不到答案和结局站立的位置,丢失的影子和季节无从找回。一次终生的特大单行迁徙,失败的是地铁站里的寒风,吹不散人群部落里各种原始和超现代的气味、时代病,和难以疏散的拥挤。
饥肠辘辘的日子,阳光白得清冷而形式主义。羽毛被压力浸泡,纷纷落下,薄薄的身躯和纸片一起,被冷风轻易吹起。
接下来,流浪的葫芦被悲欢离合反复按下又浮起。没有导航的现实,单行的浪迹被冲刷掉了最后的一点根系。出身与生存的螺壳,是多么的负重。空想的空中,满布污浊的粟粒肿痛。
对一纸户口或者一些标签式的证明不懂感冒,熙熙攘攘的墙壁,冷森着高密度的压强。我匀称的形体即将变成扁溃的细胞,平衡坍塌,全身的血液遗失柔软的温床。气管、皮肤、乡恋的呼吸系统紊乱,止不住得连续打喷嚏、咳嗽,直至演变至日夜端坐的哮喘、肺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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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西单商城,如同高血压患者的血管壁,饱受人群簇拥的持续性挤压,那些浓密多余的糖、脂肪、蛋白质以及杂质分子,让所有的时速慢了下来。扎堆的行走变更为拥堵与蚁行。
高音喇叭里喊着,买一送一,中档品牌店的衣服鞋子们被贱卖,有如地摊货、杂烩一样凌乱堆积于大木板块,它们不再享受衣架上的独立空间,以及令人抬头仰视的日子。下了架的它们被人们有意无意的左挑右选、内翻外看、绷紧拉扯。仿佛不找到一点瑕疵,就对不起贱价的理由。
这座别人的城市,我和许许多多的外来者一样,是个可以完全忽略为零的过客,只能淡淡的爱,不能对他攀附为感情深厚。不想以他庞大的繁华给自己卑微的落寞贴金。如同那些下架的品牌衣物,质量上乘,却因存放的地理位置与错过适合的人就命运大相庭径,就成了行迹可疑的存在,就有着高仿、盗版、次品、劣质的可能。
帝都尊贵的土地上,我两只袖子灌满清风,在地铁与地下通道之间踟蹰,四通八达的出口,却没有一个属于我应该勇敢走出去的方向。不断增加溶质分子的压力胀满脑回,体力的双脚偏向于废用,生存的机体如同脑积水患儿,比例全失、摇晃不安。脑力劳力被贱价,和大打折扣的过季品牌衣物一样,试用如试穿,无数磨合,未能幸遇,无从蜕变为可以大声欢唱我爱北京天安门那样的天真无忧,亦无从在人来人往之中矜持于高贵淡雅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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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春天生发的一溜烟,我抱紧散淡幸福里遗留的最后一笔闲散长藤——出走。梦想拧成了一根轻飘而又粗细不均的抛物线,藉着自由的天空,我把自己这个空了心的动物、植物、生物组合体,在时空的投掷之间裂变为一个颗实心为矿物的破碎化石,从一个冷漠的无人角落到另一个繁华的无人角落。
一段时光的死亡,标致为多姿态的琥珀诞生。追求现实完美的人,掉进自设的高端陷阱。画饼充饥的天空即将忘却白云悠悠。连日灰蒙蒙的雾霾之下,人海依旧是忙忙碌碌的浪波,芸芸众生卷曲成水花中的一粒粒杂质分子与泡沫,在收与放的中点,成百上千的困惑向上跳跃、向外解脱,一个接一个,不停地,不停地拍打着,被拍打着……
我与庸俗的辩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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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诗行里有水灵灵的日子和春花灿烂。哭泣与欢笑,平淡与传奇,都是晨曦的后代,洒脱从容。而我,只有中庸到碌碌无为与极地冰冷的时光和句子,思绪的飘带在现实的黄昏上自编自演霓裳羽衣曲,清冷的长影与豪华的水泥地对弈,绝望与希望沉睡不醒。太多过于如常的情境里,我注定要独自跛行于慢节奏、意义残缺的长途之中。
年轮被干巴巴的心情打磨,抽干。纸张和电子CPU成为了一个个旷野的树洞,秘密或者怒吼在此导出。枝干上,细嫩的是指尖长出的奇形怪状文字,刺青一样,让时光的皮肤永远记忆那些追求的尖锐疼痛。
把梦想的纸船丢进长风巨浪的人海之中,我,终获自由、时间、饥饿、贫寒,没有房子、资产、存款,安心于一种现代的漂泊。梦想被迫,小于生存。生存的稳定为梦想的漂浮瓦解,一切结果于茫然的望洋兴叹。
摆脱的姿势踉跄,擦亮为疾风所拂灭多年的空白心灯。读书写字的桨橹滑向逃离随波逐流的世外桃源。平淡世故的小城充满了变脸的庸俗,我需要为之燃烧时间湿漉漉的柴火。在这里,我没有自由、时间、饥饿、贫寒,拥有小剂量的房子、资产、存款。沉沦于汩罗江边士大夫远去的哀叹里,梦想大于生存,时空郁结在烟雾迷蒙的中心,完美诗意的处方不齐,无从对病态的生存软坚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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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得以为可以忽略成绩、年轮、时代的局限,可以和尊敬对等,和繁复的真实整齐划一。而嘲讽与否定却在自以为是的单纯中日渐清醒与沉重。
物质的视野覆盖了每一座城墙,庞大的脚板践踏了每一寸青翠的精神植被。绿色植物稀少的大城市,空气不新鲜的生存是多么的不易。学历就是一块奔走于生计的基石。未读大学本科,硕博连读更是奢想。一张在京略等于文盲的医学专科文凭薄纸,皱缩在毫无光线的箱底。我只有读所有海阔天空的书、风起云涌的自然画卷和世情世态四季分明的册子,他们不会拒绝我的安静入座与倾听。
二十五瓦的旧灯,钨丝负荷微光,勉强照亮短浅的视野,热胀冷缩中掉链,又在摇晃中给光线搭桥。这多么像我马达哮喘的生存,在卑微的底层,无从预知、幻想、素描、或者触及未来蓝图的模样。
白天与黑夜的风轮、时空的年轮,坚韧和清醒轴承了所有暗涩的转动。在落寞清冷中独行日久,我已经学会了对任何事情都不给予希望,以减少绝望的触须在生命机体上的肆意生长。学会了在约等于幸福的安宁恬静里,以美丽的意想生发许多的柔嫩与纯净,清洗与润滑生锈的经历。
苟延残喘的青春之上剥脱一块带血的肌肤,淡白麻痹成为一种寻常适应。从难得糊涂的月月年年间开辟一条道路,伤痕封闭过往的僵局,灵魂的手指正在天使的翅膀上长出。长成羽毛管那样的纤细、稚嫩。
琵琶的《琵琶语》、陶笛的《故乡的原风景》、土埙的《片片枫叶红》,自然的淡然多么辽远,风拂过的原野是多么的空幻,那个留下来不语守望与回想悲情的人,感伤成倍。
◎
许多的沙子吹进眼睛,我别无选择。
世风的沙子,色彩纷呈,一直吹着,吹进每个睁大的眼睛里。
我长着一双大眼睛,世界轻易就被穿透。许多仿佛的快乐与悲伤,明明灭灭里留下消瘦的肌骨。内心的眼睛在宽广与狭小的世风中固定着等大等圆的焦距,成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懂得在许多幕后的上演时闭上。双眼只会同时闭上或者打开,看到世界双倍的清晰或者浑浊,陷入天地之悠悠的失神。
在白天的另外一张脸孔——睡眠的眼睛与耳朵里,各式各样的沙子,口语的、民间的、印象的、豪放的、粗鄙的、高雅的……像城市各色建筑和极速于经济与权势的拥挤,缺少草木、水土、宁静的滋养,呈现着一派干渴、枯涩和断裂。角膜、耳膜、鼻黏膜、心瓣膜……压力改写了空气的成分,以及辨认与血流的方向。许多脆弱的白天与黑夜陷入失眠,必须适应再适应。
在路上,一首艰辛的歌伴风和鸣,沧桑的石头如何堆砌成一座宏伟的建筑。留宿追求完美的孩子居住与对话,拆迁与重建。而安宁回到古典,眼神回到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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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撷末梢上青翠欲滴的晨露,释放成一条溪流,轻歌唯美的漂浮。梦境是一座不可触摸的海市蜃楼,现实的沙漠奢华着可以让季节死亡的绿洲。
还是只剩下焚烧遗留的安静,或许可以借助一缕轻烟俯瞰生活全部的边缘以及矫饰遮掩不了的浑浊之痛。
缺少勇气与魄力的行走,秋风悬疑了一片片落叶的隐喻。苍白或绚烂,枯萎与日渐压缩中打坐,庸常于寡淡困乏的平衡,气贯长虹的信念机体沦为喘息与濒临。
没有朝气和阳光的时段是一个葫芦罐,一个人用命运理解所有的疼痛。雨季的肺叶打不响一个畅快的喷嚏。只能像给痰阻的气管申请一声声痛快咳嗽那样给自己申请一次次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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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逸或者回归,俯首生存,就着健全的躯体与清明的头脑而感恩人世,有一双轮子一样可以飞跑的脚,有一双随处可以劳作和与命运相握的手,有一片可以修饰、可以妆点、可以叫醒世界的绮丽忧伤……
信守一种大隐隐于市的个性与美德之花,如同污泥中拔节的荷,以清丽点亮平淡庸碌中的一支亭亭玉立的诗意。吮吸尘俗杂碎的磷肥,把残荷败柳的破败作为留白的实景。这些年月,我的双脚把砚台凝固的忧伤碾磨得愈来愈深,头颅和发丝倒立成书写的羊毫,在虚白的时光上倾情涂鸦,依然无从穿过愈发深重的隐痛。
蚁族
看,无需上天桥,无需更上一层层楼。街道、商场、地铁、虚拟与现实的砖头里面,比比皆是。密密麻麻的蚁族们,白天和黑夜都是角斗场,弱小与庞大对视,自转与公转对决,搬运是他们唯一的生存,那些比自身重千百倍的物质,那些大大小小欲望或者生存的片瓦与寸土,那些和都市一样大的巨型压力,以及虚虚实实梦想的行囊与忧伤,都高过了慢节奏的快乐,头顶烈日、深夜、乡愁的行走是常态的内容与形式。
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啊,所有能上架陈列的东西都成为了商品,穿戴上了耳目一新的衣饰,捕获越来越多沉陷于肤浅世俗的眼睛,勾起定力不足的人类的巨型占有欲,这些自觉视力正常的人类,欣赏着这种买卖急速的膨大,跳进去狂欢,在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冲击中灼伤了眼睛,成为了良知与道德盲从,失去精细分辨率,附和着新新的皇帝新衣、指鹿为马或者亡羊补牢喝彩。
蚂蚁们无意识的成群结队,穿上时代赋予的如同商品一样的金钱标签,等待着简历被老总或主管们掀起。搬运一个个愿望去往目的地,放下,又开始新一轮的搬运。老了归家享福的旗子悬挂在地面为零的负数楼层前。闪亮那些遥远而黯然的目的地。期盼的身心轻易就倒伏于一场疾病、一张户籍纸、或者是一个时代浪潮,许多的命运被搁浅在大不易的生存礁石之上。单薄而独立的弱小身体,无从凝结成球形,以力挽狂澜或者抵达彼岸的四季如春。
而我,是物质和精神之下多重的蚂蚁,有着和许多人一样被压力改写表情的脸孔,和紧蹙于开门见山的迂回曲折中的行色匆匆,有着在丛林深处的荆棘间接踵而至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有着许多阳光照射不到的叶子,改变着素有的活力属性,成为遗忘光合作用的白色枝芽。有着文学不能称之为梦想、灵魂不能称之为伟大工程的硕大卑微。
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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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忌讳这个词语的表象和实质带给我不分气候与季节的风湿性关节炎。向往圣洁的水土根治生存陈旧的疼痛枯枝。
土壤、空气、肺叶,干燥循环的北方,旱冰式的漂浮,倒伏于遗世独立的惯性和南腔北调的距离。能消灭时间和空间的一切,幻化着爱与恨的所属地。思想、沉浸、快节奏,简约、高品质,或者还有希望的死刑。开花的荆棘密布于前行的脚下,忐忑不安的起伏浸润了安稳的直线,漂浮无罪释放了所有的不自由。自然的树木长出精细的触须,人类食肉过多的腥味与各种尾气萎缩了晶莹剔透的触角。一张张被压力改写表情的脸,卑微了丛林深处的清幽。如同阳光无从轻移火苗一样的眼睛和手,点燃生命,从一片叶子到另一片叶子。
梦想的磁场越过了安逸的引力,一次次与现实博弈,与命运背弃。我已过三十而立,忘记性别,背上四季的行囊,磕碰于尘世的岩石。摩擦内心里清灵的文字之水,维系着飞升的本草原型。
山穷水复依旧绵延着行走与意义的缝隙。我执着于用流浪把乏善可陈和顽固粗糙的生活软坚散结。如同大道之美的内心,可以滔天巨浪,可以沧海桑田,而外表却自然回归于清纯明净和万里无云。光芒之下,荆棘丛中,卷曲成藤蔓的存活迎刃而上,养精一些白色的光束和绿色的青春,蓄锐每一个蓝天的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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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的城市,黄沙飞扬,混悬着人流,仿佛色彩百搭的珍珠果粒。
丰台、海淀、朝阳以及自古来的九门内二环……像一只带着坚硬鳞片的穿山甲,我在京城的地底下往来穿梭,每到一个地方面试应聘,就像在杂质众多的茫茫海域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与木板。风浪的冲击中,无从辨认挑剔受重与腐朽与否。紧握稻草或者麦秸的日子,时常呛咳于深深地挣扎。
一天之内在六七十个站点间跳来跳去,脑袋里装得下高速车流与声色犬马的旋转与眩晕。仿佛五线谱上的蝌蚪,头大,一条灰土的尾巴无从蹈出美妙的乐曲。日子灌满了东奔西走,这些漫长的线路成了我唯一可以紧紧抱住的亲切而又可信的亲人。可以为止不住的困倦提供往来几个小时的睡眠,安心于一无所有的休憩。这个距离朝圣地近在咫尺的城市,从未面对过的生存问题一个个几何形扩大,在虚空之时围拢过来。梦想被挤压流放在天涯,独自荒草碧连天。
十三条线路的交叉点上倒来倒去,与江河湖海一般的人潮拥挤出入,抢座,让座,把地铁塞满,无论现实还是梦想,摇晃是我的基本形态。各种灯光、信号、手机、平板电脑,被色彩与气味包围的小号生存,颓然间从实现自我价值的塔顶跌落到生存的塔底。压力巨大的大环境里,希望颗粒无收。我要为基本生存问题焦虑。要为四处投递简历求职应聘而掏空口袋。要为开出三千元、标配五险一金的京城事业单位试用工资而辗转反侧。要为家人不断打出的速回通告而艰难抉择。要为冒大不韪杀出正式的重围而承受多方非正式的压力,新愁与旧痛负荷累累。表象与本质,梦想与年轮,家庭与工作,起点与制高点,人生的多元方程、函数和无数的路口在此纵横交错,牵起百感交集,太多的道路在迷雾中延伸而去,方向不明,里程不清。我只有在万箭穿心的这一头一个人独自疗伤,疗梦想遥远的伤,爱情沉痛的伤,小城空落的伤,工作庸碌的伤,以及长年累月与固守世故的亲人们个性和观念冲突所留下的多处硬伤。仿佛一个重度创伤失血几近昏迷休克的患者,我在岁月茫然间消逝为物质荒芜和激情贬溃,雾霾与时代飓风中的流浪,诗情与意象的森林消失了神秘唯美的水土。未知的涟漪不断在人海里一圈一圈放大,扩散,皈依于止水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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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蚁的人潮蚕食着寸金毫厘之土上最后的乔木与绿叶,先知者们的伤愁淡去,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远古寄语仿佛粗大的枝干,由内而外日渐锈蚀与斑驳。
向往锦上添花的人们,纷纷涌入京城,特大城市人口性灾难伴着繁华成长,高房价、高租金、高生活成本铸造了高门槛,所有中低收入的外地人率先在攀爬中倒下。人群与废气扎堆的城,雾霾的天空,干渴的土地,循环着一些什么?人类的生态链是多么得沉重又负累,无形的枷锁是多么得心慌与气喘。
经济一只脚踩着高跷独占舞台,时空局限的棚子下,金钱编排世人追逐的本质依然阵容浩大,一路高歌。异乡人举起的手,触及不到大都市的一点勃勃生机、奢靡和美丽柔和的月光。低下的头,边远的故乡在暮气沉沉之中漫步、闲散、落寞,一起溶解在叹息里。
年龄与物质的分水岭边,富有时间与资本的寄居者们,如同智者乐山乐水一样,乐于挥霍各色别人的繁华与精彩。而时间与资本赤贫的人们,正在承上启下,弯低时空重负的脊背,谨慎于脑门、皮囊、口袋被挤压成颓废。转身,阳光正中,不能与之对视,空中纷沓而至的是无奈的逐客令。人海底数不清的是月光族,飘荡着往返于概念日渐模糊的家,何去又何从的茫然总在不经意间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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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北京城是一座茫茫人海,人潮不分季节汹涌,梦想的强磁场,小我的心向着大道的祖国之心,虔诚于节奏一致的跳动,地心一样的万有吸引。想起精卫填海,我思忖着理想巨大的缺口或许只能从这里找齐所有的自圆其说。
大城市在发展中日渐膨大,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追梦者前赴后继,深谷中逡巡,遗忘了季节的容颜。我需要顾忌到风起云涌的势不可挡,需要摆脱困惑的物质和过度的精神留白。苦难的电阻一再降低灵感的磷火,低处的尘埃与高处的浮云自燃,希望的一线天在雾霾与暮色中闭合。我还拥有一些什么。
看不见的潮涨潮落,不自量力的空想羽毛兀自浮沉。海岸线上搁浅着:存在的石头,沉痛陡立。和所有梦想者一起,我想还给世界每一天的风调雨顺,也还给生命美好的清澄明净。那些自以为是的淡泊和清白显露出瘸拐的本质,内心打开坦然的微笑,看过来看过去,脚步折回,折回到不懂拒绝的虚无边角,再度以空白和低落自我按摩差距里来去的全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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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浓墨在清水中慢慢散开,许多如花似玉的细致呈现在时间宽裕的早晨。
老城的三环内,旭日东升着缕缕悠闲。五月的乌鸦早起、旋飞,“啊-啊-”的长颤音,清脆而透明,音符渐远,如墨滴落于可以见底的水里。孩子一样清晰的叫声,仿佛天空与屋顶是它们一指喙尖绝好的琴键。我想起了童年和老家,想起乌鸦是死神传信使的惊悚,在回想的传说里竖起了一根根不安的毛孔。
它们从哪里学来与人类发音一致的元音?以故宫为中心的九门内里自由的飞,膘肥体壮的身躯有着苍劲幽谧的古树来安身立命。人们善待它们就像善待衔来橄榄枝的白鸽。我抬头感动于文明力量的大美,感动于文化破解了迷信的光芒与温暖。一群乌鸦掠过头顶,飞出隔壁的四合院,宗气十足的音量可以与人类媲美。鸟鸣山更幽的诗句跳将而出。安和祥乐的北京城,正如一座清幽而辽远的深林,许多燕燕于飞与欢呼雀跃围绕着炎黄子孙,龙飞凤舞,绵延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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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雨了,浇灭了极点的暴躁,稽留热高蹈成无形火焰,世界陷入不同程度的虚妄、浮躁,还有各种人工灯光的狂欢。公路与沙漠火情严重,近50℃的地表温度,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外向的植物、房子以及低矮的人群,整齐得等待着酷暑的清点。我感到非常庆幸,现代文明让人类穿上了鞋子、衣服、伞和真理,我的根系还在南方的雨中生发。鞋子和真理都那么厚重,勇于钻出时代固化的土壤。我不用再惧怕生锈的铁钉或者高温的烧灼,带刺的或者是破碎的锐利碎片。
肩不能挑、手不能写,脑筋不会急转弯,我只剩下一片美丽的忧伤在光线里弯来弯去。现实、梦想、生存、希望、失望、绝望碰碰车一样不讲究轨道,时有打包的脆弱被架空,淡忘,又被推出。完美者想要跟这个残缺的世界对抗,以冷峻和温室对抗,以柔克刚,或者以硬碰硬。自然大道上,百花争艳的柔弱与百家争鸣的刚强一样,行走的生命在严寒与酷暑之中历练,百折不饶的骨头把信念的机体支撑得青翠葱郁,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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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姿勃发的枝叶走出旧栅栏,人群向心性微笑。一切继续健康向上。浮云蔽日之下,激荡的蔷薇花伸出季节的笑脸。所有的草木延伸着稚气的茸黄、嫩绿、感动。在众多的未知与流失之中,我要探寻的,与这座城市隔着三千二百多里距离平行,生存考验立体几何一样堆积,我适时得想起四面楚歌这个词语,感觉着一种崖底的困乏与萧沉之气。
千年的帝都,无以被复制,我爱着他器宇轩昂与宁静深远的独特气质。无以排解的拥挤仿佛海水浪打浪的无奈,随波逐流的人类正在践行非己所愿的肤浅无聊。我每天经过很多站,复制着一份标准的礼仪和职业式微笑。以弥补作为一个无业游民短暂而深不见底的空洞。
梦想打开混沌生活的一道深壑,活埋了一息尚存的情丝。平行线之间,无以弥补的缺陷维持着四平八稳的流水生活,向往寡淡的流水变成剧烈的流浪。还给生存一个日夜奔流的河床。而时光已经无从还给我流浪的资质与资格。
未知归期,生命的真谛拷问成创痛。边缘上的曲线绕行,匍匐是卑微者的生命姿态。中庸的天平上,遗忘了回顾多年以来命运的高低起伏。前生今世来生的事情被我一次性全部思考完毕,剩下阳光晒干的梦想种子,蒲公英一样飞翔,随命运的气候自行脱落,生发与枯萎。
售书店
从大城到小城,我不能不为精神食粮的书籍们整体性默哀。不能不为先哲们降下心中至高无上的圣洁旗帜。不能不为安静滋养的灵魂抽去叫嚣围困的色彩。大自然的琴瑟和鸣之中,心灵的歌唱是多么的低调而悲沉,我不能不——陷入忧伤。
那些站着、坐着,卖书、收钱,探照灯一样盯梢或者窃贼,都是一个个不爱书籍的求生者或利益者。真正的作者读者视书籍如虔诚的信仰。时代条框的壁炉里,民情是一味真火,点燃了物质无边的欲望。精神被抛进锅底,蒸发。他们就着作者名气论斤称两、毫厘必争。书是一个商品,卖书也是一个职业,这是怎么可以被忘记的重要事情?
我怎么还可以忘记,在芸芸大众的中国,人们需要追逐的东西太多,需要媒体们制造一个叫声名的东西来帮助大众遴选零零总总的商品。物质商品,精神商品,各种无所不能的商品,日夜在街道开着演唱会、发布会。粉丝是个癫狂的自发组织,选择是以道道做不完的难题。许多被动的答案,替代了思考,导航着快乐的风向标。
售书店里陈列着众多高贵的、卑贱的、天才梦呓的、庸才迎合的、完美的、残缺的、原创的、偷盗的……各种各样的语言、声音、才华、学术、搞怪……以手为口的人,全身是嘴的叫嚣者们,理想的精神至上者和世故的物质至上者,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一起拥堵成靡靡之音。而寂寞圣贤们继续与清风、高阁、落定的尘埃为伴,让孤独的时光锈成蜡黄的线装书。
她们堂而皇之就拒绝了我的自费群书号书籍,连正眼都不给一个,我怀里揣着几本自以为可以提高国民综合素质与生命质量、减少犯罪率、改变人类本质命运的书,它自费出版的书号仿佛是悲剧符号。一个人呕心沥血把多年积累的念想变成综合文本,在她们眼里连一个有病的丑孩子都不及。在买书和卖书之间,礼仪的微笑到速冻的冷眼之间,我已经习惯了大幅度的感觉落差,仿佛旁人,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和大多数执着于梦想与信仰者一样,呕心沥血的原创作者流走于各种边缘与角落,眼神纯净而忧伤。物质丰满者遗忘了内心的饥饿,而我高估了自己和精神食粮的力量,低估了许多被经济利益驱逐的卑微。在以为圣洁的书店门外自行守望,那些吃死去哲人伟人饭的才子佳人、靠媒体大锅热炒的明星名人、一夜暴富的巨人、拿话筒的发言人、逆潮流审美的红人、丑闻炮轰大众的雷人……他们在这里得到了盛名的鲜花、光环,和时代屋子深情的拥抱与回报。许多人在世风与气温的中间随波逐流、安然无恙。而我,在世俗与脱俗之外,执着于行吟的脚步日渐徘徊、沉重,身心咀嚼着天涯海角无尽的荒芜和惆怅,失重于更深的虚空与长长的咏叹调。边缘的剧痛时刻提醒着低落的生存——勿入昏睡。
自费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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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15岁的那年才长出喉结就焦虑起人类的忧伤,在如花的岁月上,我以一支拙笔把行将就木的生活犁出一道道阡陌。梦想的乡愁、疼痛的依恋、疾病的思索,那些精神的五谷杂粮,随时让脑子里的沟回七荤八素,重新排列与组合着孤独广袤的内涵和日渐绝尘的外表。
十指不尖,却流泻一些沾染山河的思绪。面积不大,却狂乱如野生的丛林。一些互不相识的动物们反复狼性对恃,嘶喊与撕咬。内心的硝烟战火不断,而外周绿被丛生。它们集中到一起的时候,我是蒙面人,和它们开会,拼凑一些秘方,自以为可以医治一个时代里的人心欲望过剩的阳亢病和局部腐败的气血两虚病。
社会的体制如同人类的体质,我更趋向于一个古代游弋于江湖静心修道的郎中,卑微地举着让时光倒流20年的幌子,在人群攒动的闹市,我蜷缩着装满标本兼治各种病症的脑袋,生怕那些走过来却离我很远的被世俗喂养的膘肥体壮的人类朝我发出讥笑的光弹,和暴力的耍弄。我小心翼翼摆弄那些取之于自然用之于自然的膏药,那些扁鹊“上医治未病”的通用哲学膏药,可以医治许多身心疾患本源的生发与休止。我的肃穆与无言为尘嚣所覆盖,无名者轮廓分明的五官与爱憎只剩下似是而非的影子。精神与物欲盲流们构建了固体的时空,无从渗透与认可的是本质的聋哑与失明。
如果在古时,我想我将得到更多的尊重。那时候的皇帝妃子和王公大臣们都想长生不老,敢于贴出招纳民间贤士修炼年轻不老术的皇榜。这样的话,我就敢去揭一次皇榜,敢于去招惹那些阿玛和父皇,敢于以医士与相士的严肃,传达多方位命令,令他们改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诸多本源,让民间来个健康自然年轻美大流行,就像当年“回头一笑百媚生,三千宠爱聚一身”的杨贵妃那样,让整个盛唐都热火朝天的丰满起来。
藉着“相由心生,命由己造”的因果定律,适宜得走出当下的樊篱,让警醒的生存愈加美丽纯净,让所有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的粗劣愚昧都一次性休克,让效颦的东施开始打磨自己,独一无二。休克治疗如同移植治疗,对顽劣的病态实质进行毁灭性根治,由心而发的本质更新了的血液与组织,影子越过惯性的鸿沟,上善、中庸、低调缔造生命质与量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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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费出书是一个坑儒的陷阱。那些十指不沾文字泥的书商已经不能带书字称呼他们。他们与出版社,就像古代缺少正气的衙役与公差,书号的印章在手,每日摇着小资的扇,打着庸俗的饱嗝。向上级文化部门汇报经济增收总额,然后再被各式各样的汇总,各类图书出版N万册,直接经济增收N亿人民币,成为GPD大阵容里的一员小将。千万本书籍尚未出世就直接被捣毁成纸浆,再利用为纸张,各类出版人在玩转GPD的同时直接成为了减少砍伐山林的另类环境保护者。我仿佛看见被催产下来的胎儿成为了贪婪者的佳肴,那些等待审批的户籍纸张成为了炉子里的燃料。
泣血的文字森林在商业利润最大化的剪辑中消失着长影。书的骨格伫立于独怆然而泪下的水边,饥饿、失望成流浪汉与乞丐儿。绝望者们选择了以心捐道,仿佛一个物质的身躯最后的骨灰留给一棵树,最终,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水载舟还是覆舟,金钱是一个类似的无罪的生存工具,它被魔化成全部主宰的时代,道德正襟危坐,不能称之合情合理的欲望污染了许多自然的资源。人群中,弱势群体在不断刷新着本质的含义,而时代的外在形式条框着内涵的延伸。冷风灌满我租住的家徒四壁,语言已经可以省略。正直与平衡的船只继续寻找风平浪静的渡口与港湾,无畏于与金钱无关的梦想陷入谎言与嘲笑。
经济的千万只手带来了许多与信仰无关的物质,现实的心房里堆积了过度的触摸,失去了疆土的良知被压缩成一张薄纸,在物质的缝隙里被风轻飘飘的吹起又落下,打着小卷寻找属于自己的希望与归属。一直寻找,一直不甘堕落得找寻下去。
小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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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罗爱过的瓦尔登湖,一只明净清澈的大眼睛日夜不息,森林因此变得无比静谧幽深。城市丛林是一片宽阔的海域,我想象在这里寻找与挖掘梭罗那样自由自在的爱。这多少类似于大海捞针,搬迁规矩死板的护城河,变成一个不规则的艺术的湖泊。深入渊源不竭的智慧的泉眼,熄灭所有扰乱自然大道宁静美妙的欲火。让城市们回到当初的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聚拢忧伤的空灵,收容那些动荡的扬尘。改变它们咄咄逼人伤人肺腑的本质,三月的京城,时常陷入雾霾、沙尘暴,纯净的光线、绿色的原野、深静的水源,尚未苏醒的,沉浸于等待。一如我的梦想,至今尚未苏醒过来一样。
在城市丛林的心中,开辟一座梦想的小瓦尔登湖,不用再为生存和时代巨大的作用力所奴役。月月年年的每一天,仅以少数的时间填补生存的躯壳,多数的时间在信仰的土壤之上生发与成长,在带有湖泊的纯净清新宁静的森林里生存。几千年以前,古典的击壤歌击落现代高速的奔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有何哉?”简单重复的旋律淹没于声色犬马丛林之中,我们洗净一切尘缘,守望真善美的天时地利人和,即便,动荡与安稳、从容与局促之间劳作与摇晃,也不影响美轮美奂的盛宴在花朵的水面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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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天马行空的流浪,原始印第安人走上树枝,以绳索捆扎起帐篷,日夜窥视各种脑袋,汽车的脑袋,人的脑袋,宠物的脑袋,物质攒动的脑袋,精神炊烟的脑袋,离开了草本的水果以及蔬菜们的脑袋,它们都被打上了货币的代码,无以测量被乜斜与正眼的目光替代的温度。远离人类奇形怪状欲望洪流的好奇脑袋,在枝桠有限的角度里,观望在金钱的皱褶或掌心上舞蹈的人类,掏出花样百出的欲望绸布,转动日月山川魔法的万花筒,光波与闪电迥异的脑袋,决策了许多的出生和消失,滋养了如果的果实不停得掉落。
中庸者效仿返祖的大象无形,咀嚼养生的本草,穴居于泥土烧焦后竖立的山洞。现代的流浪踏在船只向上的昂贵底板,忘情摇荡、霹雳。只有原始的流浪,执着于游览的彻头彻尾,滤净世俗的烟尘。新生统领的脑袋。如同骨髓移植一样一次性销毁那些病情严重的昨天的细胞,那些充满着混沌、安逸、平庸、困乏的致死细胞,一次性杀死,存在清淡成剔透的朦胧,等待完美的配型以脱胎换骨。
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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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如瀑,人群如蚁,在伟大的首都北京,我拘狭于性别、干净的脸、弱小的身材,或许,更为关键的是良好教养,和完全被驯良了的社会属性……平生第一次为梦想而执着的流浪掺杂了许多的水分,固体杂质的分子充实于其中,绝代的流浪不那么货真价实,不那么孔武有力,无从摆脱现实世界的束缚,无从飞离认知里的所有恐惧。
火车站、地铁站、立交桥下、建筑工地、废弃厂房……任何一个可以如同民工或精神病人横躺的地方,我都不能去。不能去的理由箩筐装不下,比如安全、小偷、寒冷、体统、盗窃者可能会取走的梦或者脏器,等等。只能学着许多小资在川流的人群与城砖间摆谱,在夜色与角落里调试着自己收入与支出的曲调音准。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在各大房产中介以及招租网站给出的地址与联系上周旋、迅速废弃。
作为一个年轮记号三十多圈的女子,虚空里消耗的向上实木主枝,在责任与压力的中心日渐纤细,等待一次清场的大风,把自己连根拔起,移载进梦想的森林。而本质基于生养的土壤,不能用来偏离与动荡。奄奄一息的生存喘息之间,依着与二十岁出头的、四处求生的年轻人类同道漂浮为时尚之乐。
梦想拧成一根筋骨,缺乏阳光的钙,反复抽搐,仿佛得了破伤风。时间在增长,木质在稀疏,拼搏的弓箭反张、跌落。灵魂的大地干裂,雨水远游。我执着的草木贫穷如斯,无从找寻适合治愈生命虚空之痛的上佳方药。六个月浓缩了在小城6年的虚度与消耗,至此,对快节奏的京城犯下了痴迷的相思病。冷风、沙尘、建筑的森严与人群的喘息,所有的存在酝酿成细密的压力雨点,漫过周身。我需要保持一贯的微笑,与大多坚定于梦想的同仁一道,昂首挺胸地穿过去,回到每一个露水透明的晨曦与清风稻香的黄昏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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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我在选租看房这件高山一样的大事上喘息不止,押一付三的租金加上中介费,北漂生活露出冰山一角,供以为可以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无力者颤栗与失神。
那些被人类拥挤、压迫得不能呼吸的房子,我放飞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心算神速:决定面临着银行卡的空,备用于生存的9000元人民币。挑出房间们窄小、没有眼睛、没有五官和四肢等等毛病,敷衍着考虑考虑,迅速撤离众生脚下的蜷缩生存。
第四天,我开始关注起那些历来不屑一顾的城市体癣。从丰台看丹桥粗壮的桥柱到海淀略显纤细的防护栏,从六里桥东的地下室到朝阳区草房的隔断间,尽管在伟大的京城认识我的人比大海捞到针的概率还要小一万倍,但是,我依然在撕下那些租房黑色电话号码的白纸前,如同特工,环顾四周,等待人口密集的京城突然出现小片的空隙,动作敏捷地撕下那些癣斑,塞进干净的背包里,仿佛一只苍蝇飞进了嘴里。在商场侧面或地下车库无人的空域,拨响一个个嘤嘤嗡嗡的电话,各自体会着恼人的情绪。致密的生存问题粗粝得排空了往事空洞的空与真实的安宁美好。梦想的神经也进入选择性异常传导,无从预知疼痛将要的持续,沙尘暴断墙一样席卷着所有单薄的躯体,我无从想起细腻的感情和温润的湖水。
时近中午,距离站立的街头最近的租房小区,四个青春可人却形体无力的男女把我领进一楼的空房子里,一室一厅的户型格局被隔断成三居室,带个小阳台的不足5m2的隔断间月租1100,一块目测约等于90×180cm的木板被称之为单人床,剩下约等于50cm的往来过道,这就是一个房间。有失规范和体统的房间们在这里成为了金钱的奴隶,囚着人类一起背弃吐故纳新。我想起了装在盒子里的人,还有亚健康、偷盗和恐怖片,他们八只眼睛紧盯着,突然的高密度紧张拉响了周身的警醒,我在提紧了双肩上背包带子的同时,自然得收缩起应激的心率、呼吸、骨骼肌。所携带的不多,相机手机、两千多元人民币、几张银行卡、身份证、防晒霜、润唇膏、并不打算使用的毕业证,和带给我希望的城市体癣等零碎。八只眼在回答上逼近,我在审时度势中向外撤离。这时,我恰如其分的想起了六里桥东的远处,那个有着月租450元人民币面积9m2平房的老男人难以形容的声音,那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仿若坟墓里传出的阴森声音,想起传说中一些受到因为合租房受到凌辱的女孩故事。想起家乡的小城,和堪比五星级宾馆舒适宽敞的住房,想起……心在一点一点下沉,趁电话响起,迅速以SOS的方式逃离,隐入茫茫人海,不管身后的三女一男面面相觑。走在呼啸而来的北风与人流中,深度感染着路人的苍白憔悴和凝重。这个因时代污染而落入亚健康的城市,我多么想继续呆在他宽广的怀抱里,同享他的博大精深与雷厉风行,多想上医治国上医治未病!尽管他有着无奈的拥挤与厚德宽容,他有着多面形体、多种气候、多重性格……所有的所有,在这里,我因为接近幻觉的自己而营养着幻觉的美丽,因为喜欢、博爱而快乐充实,因为接近于梦想或者可能的爱情而充满期待与提升,不计较没有有效期的流浪、落魄、底层、忧伤、压力、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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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地下室的负三层房间时,每下一个台阶内心感觉到的恐惧就增加十个百分点,仿佛走进深不见底的坟墓。不足一米宽的楼道,蟒蛇似的管道占据着头顶的上方。门口,小如农家狗洞的窗口旁边,砖块砌出幼年过家家一样的灶台,周围堆放着电磁炉、电饭煲、碗碟等生存的用具与器皿。任意甲地到乙地的铁丝线,蛛网一样,挂满了颜色各异的衣物,比现实与虚拟更欠缺真实的地面,偶有各种彩色包装塑料袋闪亮视野……凌乱到极致,自由的不自由。快乐的不快乐。梦幻的非梦幻。风不在这里经过,太阳的光线不会在这里停留与转角,所有自然无私的馈赠都成为了奢侈。
房东满脸职业式微笑,引着继续朝黑暗深处走去。仿佛自然而自由的水,九曲十八弯后的过道越来越暗,她伸出手去,摸碰灯的开关,一个清瘦的男人打开房门,掀起遮挡的布帘,苍白无力的光线露了出来。她继续热情解释着地下室的人性与人道设计,和地下室人工光线一样无力的男人抄起厨具,一阵刺鼻的油烟像自杀式飞机袭击战舰一样,和着密闭过甚的空间带来的窒息,我感觉到皮肤和内脏被破开了一个个洞。房东还在向地下室深处热情引导,我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逃离,仿佛一个囚徒奔往自由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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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的闹市之中,一个大专学历的女子贴出征婚广告:月薪三千,租住隔断间,身高低于一米六的基础线。欲征得月薪六千以上,五环内有房子,有北京户口的男士为偶。学历年龄外貌等均不限。引来网友嗤笑辱骂、哗然一片。这个单位、地铁、房间里勉强转身的北漂姐,一套苹果系列,伪装不了大都市生活的及格线。我从不评判别人的欲望与命运,却为神圣的婚恋落魄为商品集市一样的嘈杂市侩而内心感慨。海陆空结合也不能卸载与清理人类喷涌的欲望和侵袭。甲男配乙女、乙男配丙女……剩男剩女等于甲女丁男,依此类推的逻辑组成世俗的流域,男人们需要适宜的角度俯视,而女人们需要适宜的角度仰视,美妙成就于这些错位与距离之间,一切仿佛顺理成章,存在就是道理,一切无可厚非,一切仿佛出自于自然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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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籍证,房子,工作,一扇扇比故宫博物院更为森严多门钉的阀门。婚姻与爱情,所有与我无关的东西断裂成一条泛滥的冰河,截流天真的梦想。在这个繁华驱逐了贫穷、霓虹灯驱逐了黑夜的城市,生存问题的重量把远大的梦想压缩成了一张薄纸。随意经过的一阵轻风就能轻易将我击破,带走。
这无心于风景的时空,四海为家的叶子寻找本质相容、内心向往的归属。在万般无情、过于如常的生存里裸奔,咳嗽不止。百合、琵琶、陈皮、生姜、防风……一切无从拧干呼吸系统水肿的纤维,无从抽吸掉附加在骨头上的湿冷和阴凉。街头、商场、地铁、公交车,人群带着忧郁的影子拥挤,重叠生存的脚步,步调与音律趋向于大同小异,徘徊与迷茫都是那么近似。
夏天了,忙碌的人们集体举起右手,擦拭城市眼角的飞沙走石、冰冷、灰飞烟灭。我蜷缩与倒立在边缘的阶梯上,忧伤总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让所有的微笑都变得异常低温。梦想的轻舟因为贫穷而发育不良成单薄,在天苍苍水茫茫的浪奔浪涌之间颠簸,时常游丝一线。风的嘴唇与手指弹拨水墙与云朵的琴弦。以“人”匍匐于大地,听见高低厚薄嘈杂不一的声音,在时空上扩张的物质们的声音,外延中的精神发出一道道隐语,都回到了大地的耳朵里,撞击、归一、最终泯入沉寂。
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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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之中,世风在贫富悬殊中对流,抛起高山与低壑,无数的人掉了进去,打不开歌声的翅膀,坠落与平行之间的飘荡,灌满了冷凉。山川河流是大自然的建筑本质,而色彩过于浓艳的欲望成为了永恒的败笔,像深秋张开的拥抱,吞没着温暖的阳光。
在西单国家图书大厦里,从一楼到七楼,书籍的森林砌起高高的围墙,我的肺叶感到了一阵紧缩,被文字淹没的流浪者丢失了最后的笔和断句,灵魂的克拉是一座钻石的山,所有体无完肤的忧愁断水漫过来,浸润了以文疗伤的希望羽翼,水下的扑腾,我只能以命运来面对和诠释。
海量的学者专家与文字爱好者们,炮制着书籍的形体,如同品种繁多的新药问世,如同高楼大厦的小区一个个拔地而起。制造是个多么威严的词语,产业化是个多么统一的时代共振。与金钱有关的都列队到了GDP的麾下,骄傲面世。我闭紧嘴唇,甚至紧闭每一个毛孔,学习树木不言不语,不懂七情六欲。循环的音箱里传来了激动人心的《怒放的生命》,和泪奔的《北京北京》,还有一些浸染了故事悲伤的乐曲,细胞们急切于跑出淹没的视线与催眠,以新生的热爱和感知唱响好好活着的单纯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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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穿着鞋子的脚趾,五个脚趾追随另外的五个脚趾,脚趾们和城市丛林与乡村最为亲近,一样的距离。城市们被人工的斧痕凿成平坦,脚趾们走进许多连接天壤之别的楼阁的奇幻与豪华里,乡村们还沉浸在多个世纪以前,脚趾们踏着原始的坎坷与原始的缓慢,把原始的欲望张罗成开裂的皮肤与土壤。
词语的种子让荒芜的土地开出财富、概念与成功的花朵,给欲望喂养更多的物质激素,膨化了城市的繁华与萧索。
群居的城张开经济一体化的肢体,拥抱与亲吻地球村庄,百家争鸣的精神原药淡化物质过于膨大的伤痕。
比房子更重的高山隆重得虚度了几千年的时空。而比高山更轻的房子雨后春笋一般平地而起,越砌越高,装裱着外表与内心的豪华。一座座物质的城越建越大,大得有些眼神涣散,清明的灵魂在这里愈来愈像豢养的狗和草,不能不舔舐经济至上的浮躁的脚趾头。地下的水源们土地的虚华而感到了压迫和窒息。纷纷瘦成一个个隐形的分子,迁徙。拒绝学习南归的鸿雁,在季节里复苏流动与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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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以梦想的滑板飞跃出人海的浪潮,独立呼吸,和清新的空气、善良的土壤、博爱的阳光们交流思想。奋力的姿势偏于决绝,跌入普遍庸俗的沼泽地,一个又一个晨曦与黄昏沉了下去。所有距离的巨型机械吞没了臆想的极限,比如物质世界从不静止的运动。
欲望鼎沸的人海,泥土被烧焦后站立起来,房子点燃了神话的火苗,烫伤了水墨村庄张开的手心和流淌的泉眼。诗性的画布、纸笔、刷子、色彩,平衡与中和调色板,和求生一起陷入水与火的挣扎,一起淹没,美好的事物消隐在模糊里,泛化成消失了星月光芒的夜色。
脆弱的都被排空到落寞以外。诗人的心脏日渐劳损于悲悯和无情,一株小草,一粒鸟鸣,一颗清白的露珠,一管悠远的萧笛,一声悲伤的哭喊,人世间的疾苦,笔尖的无力,所有的脚尖,组成队形迥异的芭蕾舞,在诗人宽广而纯真的良知上踢踏。而世俗的小常态也可以点燃诗人素洁的微笑,一个小动容也可以让善感的心灵含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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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呆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与没有曲线的电线杆并联着一种没有美感没有活力没有眼神的站立。
无人的原野与人海茫茫的水域,是一首首主动更新意蕴的自由诗。云朵是它最好的标题。大地是胸怀宽广的友人,诗人与他们共饮沧海桑田,彼此成为悦心的红颜与蓝颜知己。
在这里,我有轻的不能再轻的梦想,羽毛一样的漂浮与绿意。无从谈及命运与未来,失重的时空中背离望远的视野。有底层到不能再底层的单薄属性,有物质上重的不能再重的赤土贫瘠。一个致力于让每一粒土坷垃孕育出意义的原始文字农耕者,试图为一座座群居的患气管炎的雾霾之城,成功移植内心清新的原野与山林,试图让信仰屹立成历史长河与风云际会里不死的桑树和银杏。
诗人泰勒说,懒惰等于将一个人活埋,我不知道,这一路走来三十多圈虚胖的年华里,将自己掩埋了多少次。又多少次在梦想与现实的缝隙里呼吸着一粒空气而挣扎出来。我不知道,需要抱紧一些什么,才不会感觉到一种压迫人的消失。
(2012-2013年江西—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