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小少女到少妇，从父爱到异性之爱

她陷入毫无经验的缺失，连同

淡薄的清寂被打磨成厚的玻璃框

角落放大了世界，沧桑置身于闷倦

无从撒娇的时空落入凡响的支流

清纯的眼神、快意的句子遭到捆绑

背后，毁坏的罪状无需纸页记录和控诉

或者给予伤痕的陵园以繁华的修辞

 

2

供暖的烟囱不再对天空吐露云朵、语言

争妍的百花枯黄于果实开始的夏天

一段经历流干了血泪

告白和告别同时送给了你

你多余的祝愿是最恶毒的简短咒语

一个人的时空倒转、撕裂

 

你质变的举动充实着谁的新影？

甚至哀伤的节奏都有类同

猜测爱与否都是多余的

就像你无字的回信，目光的火焰

呜咽着的青烟和声音

疼痛与时间，灰烬的日记

到最后，都成了绝对多余的废弃

 

3

真挚的燃烧、虚空的假装、裸露的悲情

总是隔着半米多的距离

像两棵少男少女的树

时空站立得多么纯洁

最短的话语，最长的静默

猜度、忧思。拥挤的空间时常陷入昏迷

隐藏的战斗早已开始

你明亮的笑容和眼神是暗器

刺破浪漫的织锦

两败俱伤，渔人缺席

彼此 彼此

你治愈不了的是淡然的清纯之殇

与此对应的人逃脱不了浓艳世味的窒息

也许老死不相往来是块上好的遮羞布

尊严多了一个有点骄傲的拐杖

 

4

这一次，情商富裕的沼泽掩盖了雨季的事实

你深深的世故坚硬过于铁，固执向右

最深的脆弱如细芽，如她，向左

究竟是正确的前人、错误的念想，还是

星辰正常的陨落？太多的石头、水草

从未走过的路完全成为了虚伪的假设

不愿意触碰的是，与你有关的

句子与回忆的尸体，故事

美丽的碎片。你的周围

唾沫酝酿的一些传说正在挥发

死寂的冰与火，阳光里的青涩

森林的树木成为断弦，水源去了远方

 

5

背影上，雪花飞舞，思想冬眠

听到过戏言：教授叫兽

无情亦无义，这是后来的事情

音乐喷泉与D大调都哑了

指针和罗盘间歇性失灵

方向的云，脚步的海都接近于昏迷

面对与回望触目惊心之时

秋风吹起，唯美的叶子裸露脆弱的天真

瞬间瑟缩，枯黄

面对濒危，毫无反抗能力

 

6

杯子里的水枯死于温度懦弱的裸露

冷黑的沉默之词像石头

堆积婉言粗劣的断瓦残垣

真爱，或仅仅是颜色的独创

又能于她们鲜艳的体温如何

那个隐匿的男人死于消失的光影

之后，林野葱郁，万里无云

水回到更大的边角，燃烧的流泉

 

7

久久的目光掰开一束白色的罂粟花

多么清纯素洁的毒

蓄意了转身后枯萎的神秘

他最终拉下半生的成片夜色

装饰脸，影子，重音节的段落

碎片集体刷新，进入围城

波澜壮阔的是雪粒与花瓣雨

世界被残缺分成了若干片墓地

时间、行程、表情，无字的碑石如云朵朵

 

8

气候温润里，皮肤细腻，而骨头坚韧

你有意的倾倒，隆重的磁

突然的闪电逼供了一封信

多悲伤的情书，每句都是奋战过的矛与盾

无需开具伤残等级证明

你逡巡过那么多美女的眼睛

怎看得清每个字沾着日夜与事件的血迹书写

好吧，你正在雷雨中一节一节死去

谁都在——淌血。不懂凝固

时空永久性斗转，伤痕和流云不再相见

 

9

 

暴雨倾巢而出，玻璃瞬间都被洗刷成宁静

时代和爱情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心脏

和神经系统格外繁复、数据化

强硬过于假设为钻的锆石

 

娱乐、广告、绯闻、竞争的天空

城市与村庄的朦胧沉潜，逃逸

近视的人们踏着仓促的碎片，向前浮游

伸出五官、发丝、四肢的网，过滤虚空

抱住更多的物质，安然于沉重

心跳和呼吸从众于鼓吹的废气

潮流以外，轻灵与飞翔注满了坠落物

 

10

在这场队列历史与现实的对视之中

悲剧主角走进没有帷幕与镜头的真实

精诚的医学里，彼此隐藏了多少情意

明示以前，一切只能隶属愚钝，谢绝敏感

执着还是成了世俗天秤上的半斤八两

删掉一切信件、联系，焚毁日记

更多残角的冰川重回背囊

年轻教授变异的举动引起了一些关注

漫长的火与冰，熄灭与粉碎

星座书上说起火象的狮子和土象的摩羯

万分虐心，百分之九十没有好结果

一直以燃冰与熄火的方式，冲锋

对峙的两个人。遥遥领先

不向幸免的百分之十天文数字屈服、亲近

这两年，她用略等于僵尸的行踪放纵

理解了所有的为情自杀者

用无语和无药可救的伤痛改写了乐观的体质

 

11

火焰上打磨一柄怨恨的尖刃

死了的世界已经封闭了墓门

刀锋经过遇见的碑石，掘开往事的泥土

扒出水晶与瓷的骨头

绵软的俗套里，那些不可饶恕开始腐朽

 

影像站立，走过来。瑰丽的折磨

伤痕的曲线长过遥远的距离

为一个情商约等于八十分的男人

洒下太多一百分的泪滴

如同林黛玉亏欠贾宝玉

紧锁的眼睫上，宝玉实现诺言做了和尚

她的枉凝眉为谁回荡

青草与眉毛卷曲，笑容暗哑、沉潜

受伤的马匹昂头，嘶鸣，挣脱缰绳

 

12

那么多人推开暧昧的大门，执着地走进去

欢唱、买醉、目光带着笑容舞蹈

短暂的辨认和眼波流转之后

肉体展览于床第

心灵抱头鼠窜

有更多的人在原野的青纱帐里

裸露包裹的心思

饮下时空纵横驰骋的清寂

春意的森林即将告别青翠

而真情的麋鹿饥荒于伊甸园最初的相遇

 

13

你给出许多滚烫的注目，冰冷的背影

和尖刀的沉默

未曾牵过的手，世故的手指不经意

抽打退行时空消瘦的落寞身心

物质化高于一切唯美的风情

过于素净的自然纯爱，情路长满尘俗的荒凉

扭曲进入无氧的穴。而世风的潮水里

匆匆行色如巨浪，淹没感伤的人和轮子

创痛，广博的清寂，都是流走的血

距离的火势迅速蔓延

医学书籍上，黑影如魔鬼满布字里行间

 

14

寝室里，来自全国各地的进修女医务人员

搬出各自的衣服疯狂地乱穿、脱掉、拍照

比基尼，或裸体式走着一字步

把巴掌大的过道当成T台

抠出一些笑料加工，爆笑。电视剧

《甄嬛传》播放着封建宫斗高悬的声响

一切都在竭力于排空，远离亲人的牵念

她躺着，与黄同学电话聊天的过程中突然

跳起，轻柔凝重、情绪失控：

U盘、电脑、手机，所有的隐私

唯一在意的秘密、资产

都被他的研究生——一个女医师悉数巧取豪夺

写满诊疗的笔记本被不翼而飞

那新雨去尘的、淡黄柳的细致时光

是和他在一起可数的分秒，大众的见证

是超出平生认知的些许细腻与美丽

语言走不进的描述与形容

二十七岁的研究生如此胆大妄为

是他的纵容。还是年轻的错误？

她觉得自己可以确定为明枪暗箭的靶心

而不确定的，比如更多只是一只替罪羊？

仇恨的怒火，语言的荆刺

胡乱霹雳于他与家人在一起的深夜

他一贯的明朗和乐、春风得意消失成阴云密布

……

 

寝室突然跌入沉寂。死寂

室友们悉数着装整齐站立于前

轮番责备、安慰、出谋划策：

你看你这女人多没心计啊？

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得！

几乎要当上甄嬛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赶紧补救！

怎么累次招致这样强大的嫉恨？

唉，那个破女人怎么可以这样？

你要劈得是她不是他！

你老师有没有和你说过话了？

摇头，目光呆滞

那你有没有主动和老师说话？

摇头，目光呆滞

你老师和谁关系好，请他在中间调和一下？

摇头，目光呆滞

你这只流浪猫怎么犟得过王府的象？

这一次，泪水解救了目光，夺门而去

集体哀叹之后，沉寂，死寂

 

学习结束，电视剧里，甄嬛早已

通过各种手段当上了美满的贵妃

室友们关心起她的剧终

试图听到开心的新好结局

她弯腰收拾东西的动作轻曳于浮云

三个月来没有再见到他笑过一次！

所有离开的脚步都是轻飘，寝室如冰山

沉寂，死寂。她无从言及的是

离开之时，他的悲哀让所有人肃穆不语

科室门外，自己心如刀绞的转身，无人察觉

谁能测量与论证

伤痕残缺的修辞可及的体积

 

15

真疯子、痴情人、纯诗人、梦游者陷入癫狂

走不通的路边总有悬崖或天柱

以供祭奠一段世界的死亡

欢笑在声色犬马中倾斜

爱情和粉丝一样，片刻逃逸现实

闭上眼睛的时候，心灵的门扉开启

而睁开的眼睛里，灵动着爱情的水蒸气

大家总是都在，相对总是潜行

无语。神会的许多时刻

一场缘生缘灭锥入脑海

如同人世，心灵无从清空

砖瓦紧密堆砌与美学的建筑性悲哀

 

16

突然的抬头，你如火的目光已经抵达

温情的时光真切得抚平过空寂的壑

陈尘以下，一场两败俱伤来自于缓慢的悔悟

你睁大的好奇的眼睛，习惯平视

绝色美艳的温室盆景

最后的取舍，品味于外力的大棚

激动的感觉最是可弃的朽木

缺少钙质与情商的机体抵达不了彼岸

你终日在世故里纠结、沐浴，挣扎

声色犬马陷入低沉

火葬的离开之后，霜冻封闭了回忆的门

 

17

2012，传说的玛雅预言，世界末日年

地球这个村庄可能三天三夜天黑，但没有到来

你的背影带来了太多的末日阳光和冰雪

蜡烛、人间、眼睛的灯火都在熄灭

你有着黑色的西装、幽默、属相

与之对应的女子，她的一切只是白

黑白分明有如爱憎分明，两个人不可能

做成一只统一黑白的行动的斑马

 

“我的内世界”， 检验单的背面五个白纸黑字

没有病人就诊的空隙，她手写无意

大家都在，笔尖无从流畅

若干时间笔直流走之后

五个字成为了一张边缘整齐的手撕小条

藏在你门诊办公桌的抽屉里

瞥见多么无意。一段黑色的痛多么有情

那些医学样书与样稿上，她校对的亲笔

你是多么欣喜、信任

那惭愧过的没有练好的钢笔字

还有许多孩子气的纯真

都落入了她睁大的眼睛里

她任性潦草的水笔字少数人的赞赏

如此珍存，却又如此沉默相对

世界末日的白天与黑夜以外

结束的是情何以堪的面对

而未愈的伤痕里，淌血还在一天天开始

 

18

闭上眼睛，白天的骨头夜晚的肌肤就显现出来

离开之后，他的名字被无情风干

废纸页拧掉了气息与汁液

阳光死了四季，远处在徘徊

白色的冰川在被侵润为黑色的砚石

火焰的笔在内心深处碾磨

拘役于满野的红黄青蓝紫

视力以外，光明毕竟病累晚期，留不住

审视与暗哑的眼睛，他的影子和谜语被庖丁解牛

而脸谱与暧昧的神经错综复杂

浮光掠影如同空气自动飘逸

最后，只有那一双眼睛

她愿意并且敢于迎接的对视，长久的对视

时空凝滞了脚步

心跳卷缩了幻想、容器、身影

睁到无限大、留了下来的眼睛

一切都是仿佛的死不瞑目

没有牵过手的过于干净的爱恋

天空与距离淡却了最后一丝云彩

蔚蓝、微风和回归的土地都在眩晕，坠落

 

19

所有的迷局最后以大跌眼镜为后门

悄悄溜走

不见得是光掀开了表象的衣裳

可能是自身的溃败

破碎，不可避免

 

锤炼现实者，做了一条火锅里的鱼

也许错敲与误推了大门

依恋跟着会错了意

他和责任一点扯不上关系

至于感情道德、自责、良知都可以被放弃

他和他的暧昧者一起，嘲笑了鱼的死眼睛

 

额外的温暖与冰。幻化为虚伪

那炙热而持久的目光

渴饮真情实意。拧为诱饵

悲怆的鳞在冷漠的脚下贻为灰烬

 

伤痛为时已晚，一段时光从体内断裂而去

淌血的伤口与关闭的窗口留给自己

悲默的秋树林加剧了颠沛流离

 

20

突然停电了，她回到荒野的天空

那些带着某个殊荣与光环的男人

让她看到了人类没有断去的翅膀

渴望飞翔一直是人类的本能愿望

或许，他们有过几抹大道的目光

让许多人得到了片刻的温暖

但是，他们的背后

另一半的世界在潜行

比如盛名之下的感情质量或道德

可能如同新闻里时常提到的各种安全隐患

如同枯涩进入复仇的秋冬的火险

 

21

一场漫长的大雨淋湿了她对于旧纸张的叙述

躯壳内外，时光的重笔画出许多瘢痕疙瘩

那颗专注的目光的种子

在某些日子里勇于与世俗逆行

掩埋成一带柔情的矿脉

给锈迹斑斑的生活镀上赤金的光

 

乌云浸染了时光素净的微笑

许多由衷的快乐下落不明

那个堪比冰山沉默的背影

迈不出反响的距离

尘封了一缕空前的自然虹彩

 

爱过以后，生存得到了残缺的平方

任意画出辅助线，延伸立方

那个磨刀的男人，是否会在某个熟悉的情景里

突然因为自己而黯然神伤？

用打磨的尖刀继续自残

以此部分偿还对自己欠下的巨额情债？

 

22

红毛丹一样的诱惑

你的时空是一条条放射状暧昧线

你嘲笑嗜好真爱的人类饮下的高度孤独

悲壮与潦倒，于穷乡僻野里绝望狂欢

 

时间一直是一条奔腾的江流

收容所有的落寞、平静、飞扬

与轻浅的情欲相比，真爱是海底的珍珠

无人珍视的一切是针，落在物质的空隙

徒劳于大海捞针的人，溺死于以为是爱的草船

 

23

你的生活是一处盆景，花粉纷飞

暧昧的气息污浊了清纯的素洁

豫王府花园里，熙攘着人流车流

或者还有我刚认识到的风流

被虚伪的繁华所浇灌

当然，你可以继续是一副傲慢的姿态

你富有白天，富有明亮和闪耀

直线的快乐、或者痴狂的事业

你异彩纷呈

你已经从死亡到腐朽

而我，只有太多的一个人的深夜

我富有暗淡、忧郁的黑和失色

给自己的句子找许多的反义词

给思维找出相反的方向，一次性死亡

就像给自己一条由你制造的伤痕甬道

找到一线光明的出路。也可以是

自残式砸碎脖子上阴影的锁铃

 

24

泪水滴穿黑夜的岩石

你背离的空隙里长满伤痛的瘢痕

蜈蚣一样的百爪伸进生活的肌肤

绝望来自于一场难以鉴定的世情事故

爱情一级伤残，许多的表情如偏瘫

 

她的行李将顺着这个春末的雨滑落

你在世俗庞大的纸碎金迷中心

沾满风土，束手，不闻不问

隔着门墙，你的声音低沉哀伤

她们激扬的欢笑与盛气已是整体性萧落

花园里，叶子和第四代豫亲王的棋子剧烈抖动

圣旨的墙高三尺与自愿的画地为牢

一切仿佛安好，硝烟与战火结束于隐形的虚无

 

25

不要灭绝师太一样，你用重音节说这个词语

嘴角泛着调皮的笑

这是一个教授医生该对陌生病人使用的术语吗

像谈及离婚、生活没有意义时眼睛看着她一样

心情好的以前说起看谁较真赢，与人斗其乐无穷

世俗的海上，你扬起辉煌的帆远去

悲壮的是岸边撕裂的草木

输了也要保护好全尸，逃离震裂的荒凉情路

后退的日子都点穴为僵尸

谁也不再念及时空阻隔

 

26

那么多在意的山河已破碎，奇迹销毁

沉默的海水涨出黑夜的护堤

你终究选择了世俗的爵位

夕阳和晚风，最炙热的目光之吻

明明是相爱，中间却隔着数重山

凌乱的断句如同废墟

荒草与刺棘长满了记忆

贪杯于爱情的纯净完美之时

需顾及副作用：牵绊，责任，世俗

或致死毒副作用：仇恨。和等于死亡的绝望

 

27

放弃对于爱情的拯救和尸体的打捞

于全世界的人海范围内

就像，限制你的模样贴近窗玻璃、字行

画页、一切停留视野的地方

给你影子的手脚和眼睛上铐子和眼罩

日子、墙、脸都咧着口子

呼喊心灵的破洞，一起出来融合

关门、上锁。启动与还原世界的安静

这不是复杂难办的事情

伤痕之上，严禁愁怨与悲伤：

生命里没有一个可以勇敢和温暖的人

没有一个想起来让时光变得温柔美妙的人

 

（2012~2013年，江西~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