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赵琳,笔名小小贝,95后在校大学生,中国作协诗刊社子曰诗社社员。有作品在《星星》《诗歌月刊》《中华诗词》《诗词月刊》等近百家报刊发表,并入选等十余种年选和专著书籍;散文随笔常见于《四川散文》《西部散文选刊》《劳动时报》《兰州日报》等刊物。
河流
河水湍急,鹅卵石以不和谐的方式入梦
将白天未完成的一跃,纵身于月下行走
它们带着咆哮,埋怨生活
像一个诗人,躲在夜晚哭泣
它会猜想存在的含义,一遍遍把泥土打磨
冲洗河川,于夜晚知晓
它在恰当的时候,选择一回朔游
有时夜晚很静,像不动的星星
有时星星顽皮,像不老实的孩子
钓
我不喜欢,在夜里出行
就像父亲不愿意
选择夜里去河边垂钓
在老家,河流用来仰望星空
半夜,只有骨头爬出坟墓
河滩人家的狗才会嚎叫几声
那些疯长的水草不知故乡
它们挨上我裤管的淤泥
才找到永远栖息的温床
我看到,少年第一次下水的鱼竿
透明的鱼虾,愿者上钩
青花大碗
父亲属土,手能捏出一幅好手艺
每件成品,像西北汉子般饱满,实在。
它们看上去丰硕,充满敦厚感
部分有些笨拙,有些扭曲,无妨。
他抿起九块钱的二锅头,把炭窑端详在手掌
倒上月光,不亚于年轻时的母亲
父亲的火窑洞里,一堆堆土胚
像我亲生的兄弟姐妹,遇见柴火
它们慌张,恐惧。但又
难以抗拒饶有兴致的父亲
父亲烧了无数青砖白瓦,烧出了多半个村庄
可到现在
唯一得意的艺术品,却是
母亲厨房那五只青花大碗
在佛堂
我坐在观音堂门外,星空稀疏
大殿透明的油灯,把光亮映在脸上
好让回忆起时光以前的模样
那时候,天空有白云、河流、飞鸟
我也能轻声诉说心里话
说很多关于整个冬天的后悔事,肆无忌惮
这些话,菩萨听着未必全懂
其实,一个反复擦拭器皿的小和尚
他就在我身边,用红扑扑的小手侍奉菩萨
祈祷者说
村庄的亲人成群翻越山岗
他们做起远行的头陀,摸着石头
光脚丫子就踩进了三千世界
月光,一定要温柔地照在家乡
在两千三百公里外,带去枯草的味道
枯草都吸足了祖先尸骨的养分
这样的出行,不必有第二次
一次就好,乘着月光
人群要找到庙宇
哪怕逼仄狭小,好住下汹涌的心
出酒吧
一杯酒,喝到黄河之水天上来
那才把忧伤饮尽
一瓶酒,过胃,有了泥菩萨渡河的愁
那才能月下独醉
再点一根烟,烟
遇风燃烧,遇气燃烧
自然燃烧,人工燃烧
燃烧完纸卷的前一秒
还需一口气
像点燃时候一样
使劲地吸一口
熄灭一根,食指和中指再续一根
弹掉烟灰,对空旷发呆
烟灰爱上手背,像被阳光灼烧
因为痛感,它寂静地发光
让生活停顿片刻
在大慈寺,隐约有些心事
我不拜佛,但因为一些事感激佛
比如日子过得困顿,向佛掩饰委屈
比如颓废布满神经,向佛小心倾诉
比如……
世间更多的现象
我还不能用科学去解释
在大慈寺,隐约有些心事起伏不定
我需要闭眼,喝杯茶和佛说个三天三夜
宽窄巷子遇银匠
多年前,我是乡下铁铺的学徒
今年夏天,回城做起了银匠
打镯子,打耳环,打簪子
也打人生,打这俗气的买卖
每一锤子,温柔一些,体贴一点
手重了,饰品会痛,我也难受
偶尔也故意打偏,那是心里有点怀念铁器
时光那么沉默,像铁墩一般生锈
那些风干成标本的主人
大金瓦殿的左下角,有个祈寿院
院内阁楼上,摆放着草地的狼、羚羊、牦牛
还有雪域的秃鹫、雄鹰
它们生前是高原的主人,死后却风干成标本
斜刺里,照进一束阳光
如慈悲的刀,从佛前划过
剔除生死,我又看到
雪国的精灵在空中行走
印经院,一张羞涩的脸
坐在印经院的门槛,身边是:游人止步
被翻译成藏、汉、韩、日四国文字
我只好向里张望,想象着
喇嘛手印的万卷经书
山洪会在手里温柔
河流会在手里宁静
沙砾、石头、融雪,终生不会重合
人间的飞鸟走兽,在手掌超越轮回
门开了,屋里走出一位小喇嘛,
七八岁的样子,他冲我笑笑
万千世界的闪光
衍生照在一张羞涩的脸
乡村少年的诗歌启蒙
文/赵琳
在乡村,关于文学的记忆,很多时候只是在春节写对联、谁家遇到红白喜事的时候,就会请人说一些三侠五义、包公杨家将的故事。我每每听到这些故事,觉得故事精彩,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形象伟岸。其实,现在想想,这只是老人说故事,并不是文学和诗歌。
我在就读的村小位于村子东边,在读书的五年时间,几乎没有见过多少课外读物。学校仅有的图书室是一间十多平米的砖瓦房,潮湿阴暗,管理员还经常不开门。对于急需课外读物的我,将目光转移到糊墙用的报纸和集市的连环画。虽然接触了很多课外只是,到对于诗歌,心里还是陌生化。
等升入初中,学校的图书馆比小学大了数倍,整层楼上都是书。这对我来说着实诱惑不小,每天晚饭后匆忙跑进图书馆,看上一个小时,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教室自习。晚上,躺在被窝里,总幻想着书中的情节,人物的画面。那时,我很遗憾自己沉迷在小说中,还未认真读到诗歌。临近期末,读到汪国真、徐志摩的诗歌,才觉得除了小说、散文以外,诗歌对我也有一种强悍的诱惑力,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我总是想为什么诗歌文字居然可以这样写?为什么我就写不出来?于是,我怀着疑问拜访了心目中的大诗人:一位乡村中学的语文老师。他在市县刊物经常发表自己的诗歌,我认为他就是诗人,和汪国真、徐志摩一样地位的诗人。
他告诉我一些关于诗歌的写作知识,具体是什么我忘了。正是当时,我也爱上了诗歌。汪国真的《跨越自己》中有一句话: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时至今日,我接触的诗人越来越多,阅读的诗歌越来越多,才发现我对诗歌的理解远没有那么深刻和透彻,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对于未来,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最初的诗歌启蒙继续坚持,我相信我的的生活需要诗歌,我也需要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