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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诗歌大展: 野木


  导读:野木,原名包义龙,男,甘肃人。90后诗歌写作者,客居青城。柏舟诗派成员,拾音诗社会员。作品见于《山东诗人》《石油工人报》《飞天》《陇中文学》《2015甘肃90后诗歌年选》等刊本,著有诗集《野蛮生长》。
 
包义龙照片.png
诗评:
诗到真处朴无华,义龙的诗质朴、凝练而深刻。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梁积林
 
读他的作品,就是跟随他去经历他所经历,欣赏他眼中的夜晚、白昼、草原、蓝天白云。品味他笔下的美与丑,爱与憎、追忆与怀念、梦想与追求、失望与落寞。
                       ——中国写作学会会员  杨林昕
 
 
 
 
卑微的壮举
 
黑暗的宇宙
你懂那是罪恶魔窟
承受太久凄风苦雨
禁不住光亮诱导
前方布满陷阱
重生的隧道你纵身一跃
划出弧线在黑暗归真
 
你烟消云散黑暗依然固执
后辈继续着杀身成仁的卑微壮举
 
白月光
 
深夜你我化身地鼠
推动载满豆子的西瓜车
在月光照不透的地道晃悠
 
草丛住着秋虫没有声响
唯有西瓜车  喘息
饥寒交迫 我想下咒
月色隐去豆子苦涩
 
躬身地穴的生活暗无天日
探出脑袋观察咳嗽让我心惊肉跳
避过所有热闹躲藏偷窃已成事实
你我将受困,乞免罪愆
 
霞布河畔的日出
 
秋后河畔日出清凉
阳光照向龙凤山和灌木林
降低视角爬上母亲的门窗
爬过耳旁落水草上
 
母亲勤快半生却难得自然醒
一年前,我残损着身体归来
开门的刹母子泪如雨下
水位上升吸收朝阳精华
等我在钟声里抬头
阳光已占满河床驱赶阴毒
 
故乡与城市
 
十六年漫漫求学路
一步步远离故乡和亲人
前往城市觅食或寻找远方
 
故乡老旧不堪
旧的被迫改造
新鲜事物涌进扎根
冲击着故乡的防守
 
年轻一代远离土地的生存传统
部分人清醒走向城市
部分人依旧痴迷泥土
剩下的在城乡来回寄居
 
晚风吹向灌木林
 
龙凤山和怀孕土地互望相守
等待初冬前的最后一抹笑意
 
我奋力向它们靠拢
却在失去坐标
流水发出哀怨
把自己深埋乡村
看灌木中的众生欢腾
 
朝霞中的村庄
 
东方天幕朝霞排列早课
村庄初醒刚出土的冬麦
和淙淙细流都很安静
 
我愿成为一株草木
在季节交换中生长凋零
在时令低洼处听从自然宿命
 
与朝霞对坐
同煮一溪山茶和乡亲共饮
山石向细流问好给马群开路
“盈盈一水间”流淌我的乡音  
 
开窗
 
把头伸出窗外
听着大地的声息
列车辗轧钢轨的金属感
星星坠落月亮哭泣
 
凝望夜空神祇居高临下
神祇与我隔着一扇窗
内心与星辰感应
手掌打开大地的暗河
 
古长城遗址
 
往北抵近长城遗址
爬上断壁心里竖起路障
突破分界线需要头破血流
怀抱墙砖声嘶力竭
躯体与灵魂被古墙封印
错落的记忆映红夕阳
秋风猎猎长驱直入
拥着破损的现实仰望古人
星辰修补晦暗的墙外世界
当星辰潜入铜墙铁壁的秘道
打开记忆的残片
从每条砖缝修补还原
带着蝼蚁打开另一扇微窗
 
高原的河流
 
秋日高原河流乖巧
不慌不忙从高淌到低
水丰草茂骏马驰向苍鹰
苍鹰高飞长生天寻访子民
 
草木枯烂不愿被风带走
八月到高原寻访梦中河流
细软的河床,河面没有波纹
所经之处水族常驻
 
秋风吹向河谷大鸟流连忘返
季节的叉口 我素衣单行
寻找为爱而生的花朵和高亢的嗓音
 
走向源头,山与高原的结合处
葬着挣水而亡的人血液融入河流
魂魄被净化至另外的世界
 
 
诗歌相伴的青春
                 
        躲在草垛后、藏到被子里、猫在菜园中,为了看怀里揣着的发黄残卷,被母亲抓得无处藏身、被饭噎得掉眼泪的小男孩就是儿时的我。自幼,我与祖父生活在一起。那时村里尚未通电,每晚写完作业后,我便在他千奇百怪的故事里度过一个个黑漆漆的夜晚。受其影响,小学我就读完了童版的四大名著,对离奇曲折的故事充满好奇,对英雄的豪情侠义更是心怀崇敬。到了中学,我坚持写日记、周记,多年如此。
        文字,记录着我成长的点滴。2012年,我第一次远离母亲。坐着列车前往河西走廊,一路经过黄土遍布的陇中、金城,直到丝路绿洲之城——甘州。沿途景色越来越淡,乘客口音越来越杂,虽有父亲陪伴但我依然忧心忡忡。行驶一夜,终于到达我的“第二故乡”,到达我用文字书写自己的起点。步入河西走廊的高等学府,我进入文学院学习。课余时间常泡在图书馆,在那里我尝试创作。祁连山下的校园里有这样一群人:每周一聚,或教室、或操场、或树林、或湖滨、或草坪吟诗诵文……冬冷夏热,乐此不疲。
       我用一行行发自肺腑的文字构筑自己的象牙梦。尽管几多失意,备受嘲讽,我依然如故。夜半无眠,提笔写作,或以为诗。绵绵爱情、谆谆友情、浓浓乡情……成为我作品中不断出现的诗歌因子;大漠、夕阳、冰霜、雨露、生死、孤愤、遗失等开始在我的笔下慢慢重生。
       慢慢前行,不断领悟规则,并尝试去打破和重建规则。渐渐地,认识了诗歌路上的启蒙老师——强华姐。我从身边的诗人群体开始阅读,起初读过娜夜、武强华、梁积林等甘肃本土诗人的作品,初步感受诗歌的魅力,汲取诗歌养分。随后在全国涉猎,读过西川、昌耀、艾青、王单单等众多诗人的诗作,风格各异,令我眼界大开。
       后来,我开始投稿,参加各类比赛,尝试编辑刊物。我总是夜里无眠,大多文稿来源半夜。修完外国文学后,波德莱尔、惠特曼、叶赛宁、阿多尼斯等人的作品被搬上书架,在窗外的月光里我抱着“砖头”狂啃。毕业后,在饥寒与病痛中苦苦挣扎,但我并没有放弃阅读与创作。此后,阅读与写作变得随意,兴致一到就翻几页,没了兴致便将书本搁置,以致新买的书籍多置于书柜。养病期间,我读了部分90后诗人的作品,如苏笑嫣,在同龄人的诗歌世界感悟生命的完美与脆弱。痊愈后,近半年我没有写作。我不再一味地歌颂或批判,而是更加关注自己和身边发生的事物。
        几番折腾,我开始了在散文、随笔、短篇小说等方面的创作。尽管有所获得,却难于读者见面。写作的日子,有喜悦、有愤怒、有绝望。我不停地阅读,不停地走在寻找自我与世界重新对话方式的路上。转眼四年,诗歌与我形影不离。与诗相伴,苦中作乐。我曾迷惑、思索,不止一次地请教前辈。《沧浪诗话》云:“诗者,吟咏性情也。”《毛诗·大序》载:“诗者,志之所在也。在为心志,发言为诗。”渐渐有了自己的感悟,诗歌是门语言艺术。以诗为诗,我断不会如此。写诗,并非情绪,我须慎之又慎。
       我一直在行走,以自己的出生地为圆点,以双腿为半径,去丈量自己脚下的土地。行走途中,感悟着世间真善美。而真善美,是我衡量自身写作的标准。真,即是忠于生活,忠于内心,忠于诗歌,忠于读者,不可华而不实、矫揉造作。善,是完好,是圆满。美,是生活性与艺术性的结合。雕塑家罗丹说过:“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美,要去体验、去感受、去欣赏。诗歌如人,有灵魂,源于诗人内心的真实。有灵魂的作品,可以打动读者的心弦,触动生活的痛点。与我而言,诗歌意义更多在于精神救赎。生活处处是诗,写作很寂寞。诗歌写作,我尚粗浅,依然需要不断地吸收消化。诗歌创作的道路漫长而孤寂,需要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自己的轨迹,需要听听同行者的声音。
        当我在赤裸裸的现实碰得头破血流时,当我直面自己的幽闭卑微的内心时,一种诗歌带来的勇气让我重新站立,重新审视再度上路。以诗歌的名义,写下分行文字,出版集子。立于世间,匆匆百年,而那印在纸上的铅字终将会成为你我存在于尘世的唯一证明。纵使命途暗淡,纵使扶犁在野,也要给自己的世界一份绿色。
       我喜欢三月,更爱四月。四月,是一个我不断书写的月份。春天,多美的季节。春天,既是孕育希望的季节,也是孕育诗歌的季节。春暖花开,适宜于邀几友人,去山川、去田野组织一场诗会。
生命需要不断地行走,诗歌需要不断地行走。人生苦短,诗歌的意义更在于对生命的坦诚。生命,需要不停地播种,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希望。
        与诗歌相伴的青春最美,与诗歌相伴的青春无悔。与诗为伍,在摩肩接踵的世界里选择坚守,于荒凉之中找寻希望。我爱着也被爱着,热爱自由与快乐,还给生活一份真诚与坦然,收获一方乐土。
 
 
 
责任编辑: 马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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