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签约作家王志彦散文诗组章。
独自穿行于内心的秋季
秋来了,遍地黄金藏匿于一个人的内心。一只雁引领着颓败的灰尘在天空完成了最后一次写意
这是一个乡村的季节,秋水洗净阳光,农具们忙着给丰腴的果蔬安排霜雪中的行程。
两只黄狗在短暂的爱情中奔跑着,母亲弯下腰和开怀的豆子们小声说着秋后的打算。像此时的我,绕过文字的堵截和暗礁,在真实与幻想中,独自穿行于内心的秋季。
而不再抖动艳丽的外衣,像简朴的麻雀,秋天过后,优雅地栖息在冬天的刀锋上。
秋风在窗外讲述着大地的无瑕无疵
万物被秋风搬运在旷远之外而大地安静。
我内心的祈祷和炊烟正落入巨大的虚空之中。仿佛时光本身,参与了秋风的叙述,一只野兔和一群羊的贪婪被大地包容。
草开始冬眠,树叶挣脱羁绊回到爱情的巢穴,误入歧途的蜜蜂,大地仍为它奉献出最后的花朵。
我在秋风里聆听,抒写。大地还有多少隐秘的光芒,献给陌生的人世和无情的时光?
秋风在窗外讲述着大地的无瑕无疵。
我在内心思量着自己的火焰与暗夜。
一只鸟参与了那片叶子的葬礼
那片叶子从出生就与我为邻,每天向我挥着手。在我心里,友谊有了宽泛的定义。
季节在加深,那片叶子的纹理和心事也在加深。就像一个村庄的炊烟加深了一个人的思念与忧伤。
沉重的鸟鸣,让我看到树枝上的叶子已荡然无存。还有那些阳光下细微的响动,阴影下小小的痛。
我看到一只鸟的体内,不可言说的伤,对应着我内心的漠然与一个季节的苍白。
一枚叶子的行程
我内心有一把火,骨头里的冷,顺着树枝的伤口,一点一点舒展。
我的脸色开始变得温暖,乌鸦咳嗽了一声,喜鹊把失散的旧时光堆在了枝头,等待闪电。
一些人,因忙碌而困倦不堪。
一些骨头支撑着自己,自己又靠着树顾盼。
飞鸟啊,蜜蜂啊,辗转在季节的皱纹里。黄豆黄了,鲜花落了,光阴浪费了清风。
转眼到了十月,那些树枝上的冷,贴着内心的温暖,找到了大地的血脉。
又一场秋雨打开内心的煎熬
又一场秋雨打开内心的煎熬,在风雨为常的乡村,一些河流唱着旧时光,一只蝈蝈关闭了夏季的音乐。
我和母亲在窗前看一滴一滴的雨水把尘埃洗净,又把院里干净的青葡萄一粒粒安放在丰收的怀里。
这些雨,带着内心的煎熬,向每个过路人申述——我可能老了,我不愿看到更多的死亡与荒芜。湿漉漉的火焰,被万物传递。大地裸露着歉意,一些石头动了动身子,一些低处的草芥动了动翅膀。
风捎来口信:万物皆有收获。
雨水正打开掩埋已久的幸福。
秋天的滋味
我想借助时间的汗水,那些停留在草尖上的吟唱,说出秋天的滋味,一株玉米成熟后的魂不守舍。
雨打暮秋,风冷残月。瓜熟,蒂落,一壶老酒。身在风雨其间,心怀着一个乡村的前世今生。
家书脆弱,流年在一枚叶子的飘零中打坐。谁在迷失之途,清点内心的光芒与过失?
我知道大地的疲惫中流水依然清澈,花草有别,一只蝴蝶缓慢的飞行暗含着另一个季节的消息。直到水煮夕阳,小院溢出家的味道我情不自禁的诗歌,在秋天的醇香中闻风而动。
我在秋雨的嘀嗒声里路过故乡
人生的秋天,烟雨苍茫。我在一场秋雨的嘀嗒声里路过了故乡。
没有渔舟唱晚,群星眨眼,雨淋车窗,冷静的风吹着迷茫的宿命。
大地在疲倦之中腾干净了身子。村外的一颗老树对一只乌鸦松开了手。
秋雨中我已感觉到时间的力量,就像内心无法拒绝人与人之间的另一种陌生。繁华散尽,一个季节的冷仍在炊烟之上。
而一个人对明月的隐痛也在逃离之中。
雁的悲鸣抬高了天空
长弓落尘,大雁飞在了云的背面。天空蓝得可疑,一个“人”被挖空了心思。
春水短暂,春心蒙上了灰尘。谣言四起的雷电,加速了北方的嫁衣。
屠夫们抬着花轿,月光旧影,西风吹醒了渐瘦渐硬的湖水。
除了雁鸣,天空越来越安静。
除了时光继续,一个人的愧疚越来越重。
啊!雁的悲鸣抬高了天空,我的爱,为何没有托付给行将光耀的星辰?
时间的火焰
火焰点燃了风,一枚落叶出卖了流水和村庄的安静。大雁的阅读,经过了南边的太行山,然后到达空茫。
平庸的土地,臆想重叠,一把光阴碎了春花雪月。就像一茬一茬匍匐在内心的草,不经意搅动了清风。
土有其大,风有其锐。我散乱的句子能说出什么?过往中,那么多花呀草呀记下了季节神秘的物语。
我暂借大地一生,在草木的骨头里取出轮回的密码,独处一地,等待大风之中流动着的时间的火焰,在杯水欢鸣之际,创造出一个写诗人的天堂和心灵上哪怕滚涌过短暂的最狂烈肆意的风暴。
我无法停止对那个秋天的怀念
那个秋天,我在风中吟咏,十万朵丢弃黄金的菊花,只为腾出内心的空间,在霜雪到来之前,装满你的体香。
那个秋天,薄霜清寒,飞蝶遁隐,缄默的鱼擦干眼泪,捧出大海的气息,丑陋的骨架,拈出尘世间隐藏的轻。
那个秋天,微雨斑驳,草木阴郁。爱情在岁月的深水区露出胆怯,你小小的牙疼,让星斗和月亮黯淡或醒目。
那个秋天,时间穿墙而过,梦见灯盏的人,恍若大风中孤立的鸟鸣,在季节的深处,沉入大地的咽喉。
那个秋天,浓雾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我和自己的敌人握手言和,而遥远的诗歌在水与火焰之间,选择了沉默或放弃。
那个秋天,我无法停止对她的怀念。就像一列火车的鸣叫,驶出了整个夜晚,却依然有“咣当,咣当”的声音,响彻于血脉的搏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