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长安瘦马新作快递。
我的家乡也是有龙脉的,在赫图阿拉
悬挂的摇篮一直摇曳着月牙五更
焦急的蛇,尾巴把地拍得山响,蛇信子如忽明忽暗的烛
照亮我在长安行走的路。似乎时刻天下都很太平
其实早已危机四伏
我母亲到稻田里插秧去了,我的父亲在晾晒烟叶
我在摇篮里冥想。要悬挂多久太阳才能出来
这就样和那条蛇对视着,我在盘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它掐死
这就样和那条蛇对视着,就像对视着整个世界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背离你的初心,而后跋山涉水
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会老死秦川
老罕王家的烟囱
我的家乡也是有龙脉的,在赫图阿拉
老罕王家的烟囱肥而不腻,甚至很性感
正像她的乳名,满语里的发音“富态”
富态的应该是盛唐,在长安
丰乳肥臀的女人,面容像石头凿成的佛
我的思维总是随指尖上的香烟飘忽不定
灵魂也不确定方向。有时愤慨激昂有时卑微如尘
有时就可能一下子几万光年的奔跑。比如
此刻,我在大唐看老罕王家的烟囱
静止,如富态的女人
烟囱没有一丝炊烟搔首弄姿给蔚蓝的天空
一切的一切,果真是过眼云烟
去赫图阿拉的路上,我看见十二座山峰
一个比一个矮小
若干年前我曾说:过了五十岁我就还乡
可生日那天,我只做了一个土匪的梦
弄个“百鸡宴”,把朋友兄弟们都叫来喝个痛快
我的梦想打劫不到一寸光阴
一觉醒来,我开始准备老死秦川
老罕王家的黄狗、乌鸦还有井
我的家乡也是有龙脉的,在赫图阿拉
我们不吃狗肉,我们把乌鸦恭敬如神
我们十万人马喝一口井水
喝一口,我就腰系铜铃手拿神鼓,万物有灵
我就是篝火中通灵的萨满。在长安我摇、我敲
我闭着眼睛我念念有词、我像鸿雁一样迁徙
冰冻的苏子河上白雪皑皑,我的利爪钝了
我的喙又长又软,我抓不住半只奔跑的兔子
我老了,我要到峭壁上去,把我的喙磨短
然后把爪上的老茧拔掉,让他们重新坚韧起来
鲜血淋淋,我是赫图阿拉的鹰
而今,我蜷缩在灞河的东岸,或许我病了
我的诗歌不是霸气冲天就是卑微到尘埃里
苟活却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巍峨的汉唐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还要紧衣缩食
给我的家乡和这个盛世添置几件华丽的衣裳
我的父母埋在赫图阿拉了,尽管他们不是原住民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念那个地方、想念他们
尽管我已经准备好了老死秦川
2018.8.21
(注:老罕王:即努尔哈赤 赫图阿拉:努尔哈赤出生地地,清王朝第一都城,位于辽宁抚顺市新宾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