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岁月
文丨这里有阳光

那年，顾城的诗集刚出版
我步行到县城
去看生病的表妹
怀里揣着
自己的诗歌
马路是石子的
一路走去
背熟了我那首著名的作品
念给表妹之后
她的病渐渐好了

（【中诗简牍】2020年12月卷（总第10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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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扣子

太阳帽的扣子掉了
我曾经写过一首明朝的扣子
写好这首诗后
扣子就掉了
诗歌与现实的差距真大
我得自己缝扣子
这和诗歌里完全不一样


丨过年

在丹地农的山谷
我变得很不重要
没谁招呼我
那些树，灌木和溪流，我对它们说你好
没有回答
它们只顾自己生长只顾自己落叶
只顾自己流向远方
我不是它们的
风弄出一些声音
草丛深处是除夕


丨草

我准备再养一些草
让院子更象荒原
边门留给狐
我喜欢它迷茫的眼神
门外的小路一直通向远山
那里是宋朝的一只手臂
正在从峡谷里掏出月亮
我焚香的时候
那些草开始编新的蒲团


丨上南山

我站在一块岩石上
这构成了一段历史
你能看清我的脸吗
神说好看的
风吹过来
有油墨的味道
有焚香的味道
还有
伤湿止痛膏的味道


丨石头记

山坡上每块石头都有它的道理
零星布置在路旁、树下、溪流中，极妙的艺术
我边上的白石头
一半埋在水里
李白的样子
很多年它一直看那个固定的地方
一间草亭和紫烟
我潜水
白石头伸手挽住我
鼻孔里
冒出惊人的气泡


丨遗址

画匠用画笔敲敲巫山
不再有渔翁从峡谷出来
刻在崖上的祖先是樵夫
他们冬天出来晒晒
春天沉到水里
就这样几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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