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文 | 钱松子

像未来一样缄默，
像坏事越干越熟练，从心里认可。
她的生活“一直在表决”，
随时，自反省中掏出手铐。

（发表于【中诗简牍】2019年5月卷（总第84卷））

延伸阅读——

黄鹤楼

瞭望的弯曲，
是落日徐徐挪移到反驳上，
像抱住了梦中的亲人，
却和没抱住一样。
夕光搅动江水，
取回哭腔，我信了 ；  
喇叭里养鹤，我也信了，
唯独不信，一山白描，
运用的是连笔。


明前

鸟鸣一掰就断，
雨捧梨花，细致到纤维，
原来素色也好看。
早起煮糊了粥，
傍晚又洗破了白色的旧衬衫，
波澜不惊，
才算中年的最高境界。
我无能为力的是：
明前踏青，倒车定义不了退路；
泥土像流水，
淹没水杉林的墓碑。
照片里的母亲，
近得让我很容易就理解了，
为什么久看一篇文章，
会泣不成声？


晚风

晚风在熟透中。
光的逡巡从来没有提示，
它放出冷气，然后才扣紧衣衫，
仿佛我最终洗净餐具，
再辨认在座宾客。
“我的累仅欠缺筋骨。”
像人群，把硬起来的那面，
用在猜忌上。


生日诗

光影斜插，墙壁如包浆，
我有遗忘的天赋，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年凿榫眼，刨河岸 ，
终不在归属地，
执著与释然无从相提并论，
我站着，是一个，
蹲着，是一群。
“最自由的创作写下来就超重。”
我被镜子翻译过来，
湿润又晦涩，许多视觉，
已不属于自己，
许多笔迹，得而复失。


倾向

榉树一脸谨慎，
从车流退到马路对面去，
与站牌较劲。有阵子，
我迷恋于光线暗哑的图书馆，
在横列的木架间
游刃有余，
全然不顾穿墙而出的知识青年
语言有多空洞。
事实上，我更相信，
沉默是世界过滤掉的声音，
像重量的吐纳，
直观、饱满。
昨夜遇见下班的邻居，
说到乘地铁，
目光随风飘散，
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而繁星，在我们头顶，
修改错位的句式。


茶经

“万物皆有秘径。”
唯有茶，让我的灌注找不到着落点。
记得少年，为月光润色的
过程中留下一句话:
“影子是衣服破掉的那部分。”
那时天很蓝，人间尚未摆脱沸腾的秉性，
我们把持桨声，
既循叶脉，又处处避让
唾手可得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