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艾米莉
江苏丨叶开

少女艾米莉生病了。
只有等到夜深无人，她才会
去河边汲水。

她盯着宽广的河面，
试图骑上这匹黑马，赶往远方。
而河面总会漂来一些树叶，光亮和歌声。

少女艾米莉，像只小鹿，穿行在墓地
和教堂。
现在她正停下脚步
眼睛紧闭，让寂静保护她。

（选自【中诗简牍】2020年5月卷（总第96卷））

延伸阅读——

不眠夜
 
桂花的香气阴郁，
清晰地找到我。
我轻轻
嗅。
我知道某事
正在我身上发生。
可我又能说给谁听。
我躺在床上，
并不感到沮丧。
这些年，
我越来越喜欢
那些看不见
的事物。
它们迫使我停下来，
有一种空，
又像某种暗示。
这过程
使我获得短暂地栖息。
后来我开灯，起身
推开了窗。
整个城市都包裹在巨大
的浓雾中，
没有人知道
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河流
 
一只褐色的
旧靴子，
躺在森林边缘
茂密的
灌木丛下，
不引人注目。
它等待着
腐烂，
化为乌有。
 
它的主人再不被
生活
所困顿。
欲望再也伤害不了他。


这个春天
 
一个小孩站在广场中央哭。
哭声把广场打扫的
很干净
而显得更加空旷。
他的身边零星
散落着几枚
硬币
和一些新年祝福。
 
不远处，广场管理员
在帮铜像认真地
清洗灰尘。
他一向如此谨慎，尽职。
当哭泣声来到他
身边时，
他突然
发现，自己也很难过。


大雪之后 

清晨。
透过明亮的玻璃是群山
和山上的雪。
松树一排排的，
岩石冷而静。
鸟待在细长的电线上。
一只飞走了，
然后一群也追随不见。
我记起去年的雪比今年大。
我们踩着积雪，
试图走到一个叫远的地方。


明天
 
我们在午夜谈一些过往，
更多谈未来。
为此我们的不安，
略大于我们的欢快。
沉默片刻，
我们终找到可靠的话题---
植物
鸟类
和诗歌。
我们小心地避开明天。
于是你会看到这样
一幅场景：
一只鸟不停地
在枝桠间
跳上跳下。
而另一只，像片树叶。


白鹭
 
沃尔科特在小巴上听马利的摇滚歌曲
他看见光线停在一个美人的脸颊上
然后慢慢移动。
像一只安静的黑豹。
 
美人不是白鹭。这只白鹭不是
他的那一只。甚至也不是我见的那一只。
这是一群白鹭的总和。
由光创造。
她的翅膀透明，干净。不为意义和谎言所累。
 
她纤细的长腿立在浅水上，像一个王
只对水中的镜像着迷。自由是她唯一的食物。
革命者用枪炮还是口舌，并不重要
她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曾和你谈起过这只白鹭，可最后总是
以沉默收场。像秘密掏光后转身就悔恨。
我并非惧怕什么，而是
她藐视我们怯懦不可靠的语言。
那只是副枷锁。她嘲笑，又语重心长。
 
还有什么未来可期。还有什么生死不能平复。
白鹭像第一个贡献善和信念的人，让我们
找寻她并永不得答案，
这是她为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