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止或风景
——题一幅画
文丨华子

打开一幅陈年的旧画
幸福的蝴蝶，还是原来的样子
     
河流比我想象的漫长
却是谁？
寥寥几笔，静止了世间繁华
     
没有更多的风景，没有
苇叶尖上，小月亮守望的笑容
     
春天去了，蝶翅张开的沉静之美
在河流之上，远离花好月圆

（选自【中诗简牍】2014年7月卷（总第28卷））

延伸阅读——


丨与一朵花对视

人到中年，心静如一潭清澈的水
不说暮色给自己的童年
披上失望的憧憬
当一阵风，吹落吊脚楼上的小铜铃
把江南的院子，从岁月里
提走昔日的青春，我蓝色的孤单
挂在一朵梅花之上

没有阳光。低飞的鸟，迟钝，颤抖
吻合了高处的寒。一辆马车
忌于旅途，在村口停下。一枝梅
遗忘于人间烟火，却博得了整个天空

生于此，亦安于静。冷寒和饥饿
是流年带不走的苍凉
凝听大地的梵音
梅：是一个清纯的女人
她委于贫瘠，却孤傲睿智
鄙夷阿谀，却坚韧不屈
踏雪寻梅
除了大地赐予的浩瀚，谁又能读懂
天地之间，雁过无痕的迁徙
在一场风暴中献出生命

人到中年，浮躁和激动已成过往
一句平铺的语言无论怎么修饰
也避不开生命中走远的风景。即使雪花
即使梅的坦荡从容，我只能
抱一支北风与其对视，然后离开


｜运河与母亲

永远是安静的姿态，是母亲视线里
不动声色，绕过小村的灵性之水

深入黄昏，我已不再是二十年前的
女孩，和那个纠葛于船上离去的背影
归于静谧的夜晚和两岸的水草
我把有雨的日子，揣在怀里
把飞鸟的天空，植在心上

有弯曲的河道，就会有一支无名的花
有无名的花，必定是开在原野
除却低回，和没有回家的蜻蜓
这些年，足够我的经年背着流浪的情感

想起母亲和一座小屋傍在你的身边
想起炊烟
怎样在艰难的日子温暖脆弱的生命
我的蝴蝶结至今不敢言说青春的饱满

用水质的柔软洗去睫毛的尘埃
袖口的玉镯更适合母亲年轻的肌肤
它不理解弯腰的姿势，在运河边躺下
而我，沉默的时候，坚信是运河的女儿


丨长满荠菜的家乡

这里 ，长满荠菜
这里脚印没了，还会出现新的脚印

童年的羊角辫在阳光的土地上
奔跑。更多的，属于农谚的燕子
衔着泥土在屋檐筑巢

荠菜的家乡，我本无心
一条田垄，一片旷野，甚至潮湿的石缝
都会在童年滋润天真的遐想

风摇着这里的荠菜，也吹着我童年薄薄的衣衫
偶尔几声鸟鸣，从头顶飞去
却不见晚秋的景致，吻着我懵懂的心

卑微的活着是乡村的骄傲
是变卖的手指换来黄昏的炊烟
换来农家院子，一点点苹果的香气

只有在老家的田地，长得肥硕、饱满
只有到了秋天，在霜降之前
城里人才能挑挑拣拣，带回家


｜苏北小院

清静，没有觅食的鸟鸣
月光走进来，斑驳的井檐更显苍凉
半截井绳，仿佛年代已久，却不折不挠

没有言语叩问残垣破瓦，远处人家
多年后，在城市的上空沐浴清晨
他们偶尔想起，或者路过
那棵古槐悬挂的锈钟，早已被时光摘走

不是你的安静，才有大地的跫音
才有今天，唤过我乳名的小院
从苏北的河畔站起来

读你的寂寞，是季节的寒流
是雪花坐着风车，是一次次奔波，疲惫之后
我无法用一条河，框住你的简朴


丨小巷

因为两旁的低矮房屋，巷子显得黑而安宁
月光在千里之外，枕着蛙鸣熟睡的人
鼾声落在水泥路上。

穿过巷子的是谁？他找不到栖居
他提着灵魂。原本熟悉的石阶
粘着泥土的皮肤，一个个变成了故人

蝉鸣似乎很近，他用一分钟的时间
穿过童年和青春缓慢成长的时光
接下来，蹲在巷口，懵懂地点燃一支烟

黑在高处统领着寂寞，月光仍在千里之外
多年了，已没有炊烟
举着瓦檐下的咳嗽，在黎明收到远方的信笺


｜现实

赶着水牛过河的天真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饱满
再也触摸不到新鲜的空气

城市忽略了秋天的眼眸
霓虹灯改变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往
以静止的形态，乡村偶尔叹息
偶尔在夜晚抱着半轮月亮
像在拢紧什么，又像在期望什么

农历，挂在墙壁的暗角
男人的目光和女人的声音陆续离去
长在石缝里的打碗花，白里透红却寂寞着

日子习惯了低头无语
努力在牛蹄印的枯草间
找回同名同性的那个高个女孩
然后，将一朵故乡的云别在她的发髻上

作者简介

冯金华，笔名，江苏阿华，华子。江苏镇江人。自辑诗集《每一个村庄都会哭》《那山，那水，在人间慢些走》两部。作品散见《绿风》《诗潮》《山东文学》《华语诗刊》《核桃源》等。2015年中国大别山诗刊十佳诗人，《辽源日报》《关东诗人》“恋曲.2016爱情诗大赛一等奖，2018—2019第二届四川理塘诗歌节征文三等奖，首届“新时代歌咏”全国闻捷诗歌奖三等奖，常州“运河情，故乡情”散文、诗歌全国征文大赛二等奖，2020年首届“华威杯”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2020年首届“大汖杯”全国主题征文一等奖，2020年第二届“翰章杯”诗歌大赛优秀奖及《绿风诗刊》同题诗赛一等奖等，《苏北小院》入选《2016江苏新诗年选》。有作品入选《大风十年诗选》及《中国诗歌》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