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稻子的村庄

齐襄公要去贝丘打猎
狼獾狐兔四处逃窜
湖水在浅处
四面都是风声水声
荷瓣掉落
担当了万物之名
村子坐北朝南
村北村南好多块水田
野鸭飞来了
玩各式杂技
月芽似的镰刀在稻秆之间挥舞
难以被野鸭的扁嘴除尽
这是贯穿一季的主旋律
倒下的
一如它们的祖先
你也要去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皇帝的贡品没了
农夫的脸如稻子一样熟稔的黄
古诗人已把这里的山水和过往装在了一支笔里带走
没有脚印的地方
我点燃一支烟
慢慢地抽完后掐灭烟头
目光分为七色
从水底分裂出来
我看到了收获的稻子
它的眼角垂下一滴滴泪
疼痛像野草一样蔓延疯长
点水雀也如此


　　面具

蓬乱的头发
向着云端，飘到远方
我看见一座座山
一座座山峦
有羊出来一瘸一拐

山中野性的溪流
融进坡地
成为一个湖泊
有鸭上岸一摇一摆

让我待在水里。有鱼儿攀上梯子几乎已经接近
漫天啁啾，不会再走失
面具戴久了
孤独的人一定那么多
比如你和我

我突然发现，我身边也有精明的家伙
鸭子是天生姿势
而羊是装腔作势


　　白云

——将脸贴在粗糙的树皮，
生长出爱，终于没能留住最后一片落叶。
在乎，所爱是纯粹的，遇见白云，如果能再嫁，
你是否会主动说句好久不见。

百兽之王。
没有四肢和尾巴，嘴巴大的可怕。
逼迫白云交出身体，天空张开了所有的耳朵。
再冷的天仍然有急着赶路的人。这个时候，
从它的光线里没有封闭。

天空无痕，被疲惫的白云撞击了一下，
小如鸡蛋般大小，
露出了太阳。
痛过之后，心也释然了。
白云笔锋犀利，比如生存或者死亡。没有料到吧——
它蓦地向山脚滚下，轻盈而俊俏了。


　　呼吸的星星

独自一人走在林间
落叶的离愁一点点的爬上来
跟树木告白，跟自然告白
草儿干枯的发白
村头的河流没有流动的方向
泥巴和柳絮徒然生悲
闪着呼吸的星星
勾起一串串尘封的往事
事实上，秋天过去就是寒冬
此时，河流羞红了
心还在燃烧吗


　　流失

最早觉醒。望着太阳
我的眉毛，已被初冬洗涤
鸟儿老态龙钟，像在火光里站着
不肯回头
凄风中，鼾声四起，此起彼伏
山的轮廓流失……

我想起故乡的来历
虚幻迷惑着我。走近一个人的诗里
轻松原野的神经，扰了清梦
我不需要这个季节破茧

向晚的阳跳出云层，感激到落泪
写诗和想念一样，你只是换作一种方式
流失一些话


　　冬至，等一场雪

车驶过的时候，叶子颤动
空虚的路，调和正午的光
嘴唇、脸颊、眉尖，身体坐怀不乱

冻伤的土层留住缓慢的黄昏
倦归的鸟儿，左右向风
冬至，都想等一场雪

或者逃走，或者死亡，或者私奔
它不是鹰，甚至还有几丝凄凉

雾霾绑架了太阳，人们总觉得有雪落下
湖中，河旁，我不会走的太近

小镇的人越来越少，主要丢了一位老人
慈祥的老人，悲剧多少有些尊重

土地和作物休息的时间飘然而过
这里没有站点，我的小镇已经失去许多

一朵朵雪花怕一下子掠走记忆
它们的心事瘦小成冰凌挂在屋檐和窗棂

等一场雪，有时并不寒冷
树木像倒立的人
身形一晃，掉了几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