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雀》
     
冲破混沌　从炎黄时起飞
在尧舜禹的天空盘旋
踏过了历史的熊熊烈焰
神雀！在我们呱呱坠地时
安详地注视着我们
 
《四书》《五经》的道路
幻化了我们童年的眸子
诸子百家的吟哦洁如雪花
神雀，栖息在一个又一个书院
啄食五千年思想的精髓
 
昂着昆仑山的头颅
沿着长江和黄河伸展双翼
金色的泥沙还有洪水
将一茬茬的文明济养
使神州越来越绿如庄稼
 
乘清风而来　踏时光而去
或沿着东方朔的竹简
或青灯下的《史记》
或者铅字
或者互联网
 
神性的羽毛呀　数也数不清
精卫的
荆轲的
文天祥的
谭嗣同的……
 
凤凰在飞　龙在咆哮
洛河上演绎着八卦
孔子无惧疲惫周游列国
一个又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
不厌其烦地制片《塞翁失马》
 
阳光一样温暖
栖落的大地
粮食一样富有营养
让文明
出落成宽阔的马路
 
脑袋掉了
世俗变了
江山易了
阴阳鱼在笑
神雀依然高傲地飞翔
 
神雀飞翔
飞翔在或清或浊的眸子里
只要是炎黄子孙
就会看到她
——她是民族复兴的中国梦

      2017年8月31日再改

 
《关中抒怀》
       
古塬吹着秦军行进时的雄风
麦田里起伏着十三朝的歌舞
黄土埋葬了昔日的皇上
渭河尚记着湮灭的皇宫
 
那秦腔嗓门如此之大——
在秦川西头唱  让潼关的人听见
声调如此之高——上到西周　下到隋唐
情绪如此激昂——项羽震怒　贵妃遗恨
 
那些被烧制的黄土
用秦砖汉瓦  印制《阿房宫赋》
那些小麦被制成锅盔
调制羊肉泡馍的三秦味道
 
那座秦岭
像一位父亲
前拥长江　后牵黄河
横亘东西　判定南北
 
那个古都
比秦时瘦了些
落了一些历史的叶子
又长出了很多新鲜的枝条
 
那座大雁塔
让到来的人达到一个高度
打量了一下古代和现在
下来后在人群中找回了自己
 
已经走远的汉朝
在五陵源策马而返
汉帝们依靠皇陵巍然站立
身影依然像《史记》一样清晰
 
兵马俑里
那位年岁大的　是谁的父亲
那位年纪轻的　又是谁的儿子
那位已逃离的　是陈胜吴广  还是刘邦项羽
 
无字碑前　一波又一波人走来
想探个究竟，想看个说法
在人间　就是这样
自己不想说的　别人偏说个没完

           2010年5月于西安

  
《四月江南》
 
山青了的时候
树绿了的时候
鸟叫了的时候
油菜花开遍了江南的田野
 
那一片又一片金黄的颜色
是江南露出的一截小蛮腰
这种富庶靓丽的颜色
胜过了秋日古都满城的黄金甲
 
抵达油菜花的跟前
一起迎面煦暖的江南风
那鲜活的气息
可以让所有的生命返青
 
太湖边　那朵名叫无锡的江南
蠡园　是她的美人痣
蠡园里四百株桃花吐艳
今天的西施们缓步走过
 
二泉边　白天的月亮
照着一把千年的二胡
阿炳在眺望
一湖碧水　数峰青山
 
诸暨苎萝山下的那个村子
人们依然陆续来找西施
西施走后　浣沙溪安静了许多
胜了的越国和败了的吴国早都没了
 
西湖的一张美人脸
依然潋滟着含羞的笑容
一堤三月的桃花和嫩柳
摇乱了断桥和雷锋塔的倒影
 
苏州的乌蓬船
载着我沿着千年的水路
穿过枫桥
将寒山寺的钟声听了又听
 
那些苏州园林
是无处不绝无时不妙的女子
若叹要叹四季
若怜要怜一生
 
在南方的江南
我曾扯着恋人的手
在油菜花的花海里行走
一晃，已走过了二十多年
        2011年4月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