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负是赞美自己最好的开头。
——题记
大师如何界定,在艺术尤其诗歌这一领域,究竟什么是智慧的高贵处,不光能够展示心灵美学的价值,还能以那种深刻的高潮,始终为世界敞开永恒的理解;或有多大的建树,才可让时代彻底惊喜和满意?先知性的艺术,一旦经由极端的体现,就难成为自身的解放之神了。纵然他有丰富的涵盖面及想象的变体,这些曾经的沉思之作,最终不免都会成为历史长河中孤独的热情。面对盛名的反应,我们似乎不应仅是膜拜和低头,而主要是在对其认同和承认时,必须明确其中尚有哪些伟大的理由,再会让大家找到一些对等的期待。大师不光是支柱,往往还是一个参照点。我们自是需要时刻懂得尊敬高尚事物,但保持改变永远是思想的源泉。为此在对比研究之后,勇于在激流中继续创造和谐,在时间维度所处各种时代找到一个共通的目标,譬如神意和人性,譬如梦想的交流及其经典的核心,诸如此类并非属于错误的竞争,更谈不上是种冒犯的积极介入。自信历来不是傲慢,当诗歌与学问不断在继续相融,自然的腐朽又召唤起诗人不懈的视野,必须再度对现实蔑视从而充分展示出自由重复的信条,每每这种强大的心理图绘以幻想的姿态,高扬信念激励起澎拜的心脏时,一种具有灵魂气质和天才气概的创造性修辞手法,无疑就会在有着极致陈述这样揭示的背景下诞生了。
这显然是种并入群星的勇气。
奥登说“天赋是身体里的一根刺”,这一样可以说,精湛的文本不可能长处顶峰。文学巨人再也无谁能够与之媲美了吗,我们不妨相信世界水平的审美意义也都会有所改变,那些堪称献身于瞬间的诗歌巨擘之作,他们影响过未来之后,书本沉睡者总有退潮之时。无论起源与结局,抑或还是潜在能力强化的显现,文学的兴奋特点历来是不尽相同的,因此我们同样理解过去那些沉静书写的严谨者,可能根本也不奢望即使是自己智慧的言辞,一直全都还在奇妙的变作永久的声音。超越意识时时在提醒我们,世上任何优秀的东西绝非都是无可匹敌不可替代的。我们敬佩先辈的经典地位,但希望是种不断的尝试与体验,随着本质美学的演变,故没有一种绝对的长存范式,可让后人于精神方面永远俯首称臣。这就像世上不存在绝对的风景能够永远留痕那样,大地总有更好的东西可以不断的更新换代。尽管不少收获确实因为认知改变,再难与原有力量的基本标准相提并论了。与大师并驾齐驱并非是为了什么一比高下,在生命永恒的磨难中,同样献上自己一生完整的探询,甚至于赞颂与痛苦的隐喻中一样耗尽心血认真的思索毕生,这样做的目的,并不限于丰厚的文学表现,而是始终坚信一种能使灵魂胜利的神与诗歌的融合,只要我们还能勇于进取,那些普世价值对人类的要求,就永远不会太远,并且会让少量的神圣性诗人,敏锐的还能继续看到崇高!
所有的文学或是诗歌大师,他们首先必须是一位重要的人文主义者。苏珊·桑塔格不只一次的说“为什么要思考远方的苦难”,这就告诫了那些试图在语言元素上总爱极度操持的人们,勿要总以空洞的火花丧失了道德的代价。世界永远是诗人沉思的对象,现代情感若不能以新的衡量,做到对危机、灾难、痛苦与不幸的耿耿于怀,不能为丑恶政治和堂皇战争深感震惊与恶心,甚至根本无从做到对所有现代性更高要求的批判,那么一切诗人所谓安稳的升华与满足,所谓主题自慰而引发的众多自体的快感,其实都不过是孤芳自赏形式将死的茕茕自立。没有寄予未来的加大责任及使命的负荷,没有起码值得我们深刻反省的内容,这种甚至对杀戮和暴力都毫无辨识力的麻木而津津有味的窥伺,只能说是心灵的钝化所衍生出的一批批沉闷的看客。一个从不会意识到不幸又会重临的诗人,他们自是缺乏作为一名大师所必须具有的警觉与理性的先决条件。人类的苦难影像一直在场,邪恶也始终永无止境,大师不是空洞的奢谈及漂亮赋予,就像能手不是凭空杜撰的。这些至高无上者,多少都有着对世界倾向内涵认识深厚的持存。虽然他们的作品不是永恒的入口,但其受尽灵魂与思想煎熬的炽烈信念,不止一次却将时代引入了更为祟高的方向:即防止了地狱火焰随时的喷薄而出,也总使苦难的意味,在卓越的思想关怀和造就下,所幸一直不乏阳光的调和。
我们必然要感谢天才对各个时代的启发,但他们似乎永远不应就此成为我们今后认识的终极主人。无论思想抑或感受,他们只是蓝天的一部分,自身世界也会慢慢远去。纵然他们的作品余响不绝,也不能完全替代我们自己在今后岁月更为复杂的思考。表示致敬,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曾经无与伦比的作品,确实已使同时代太多的激情诗篇相形见绌;另一方面他们不少的智性之作,在跟许多稚气未脱的文字区别下,因为一段时期的高深莫测,委实较为可贵而富尊严的做到了能让世界望而却步。这是一个很好的文明基础,臻于完美的人文景观,总还能使我们乐观的想到,这个世界毕竟存在过精英社会。但若有更宽阔的群星灿烂,有让人类情绪时常可以摆脱低谷的光明预言聚集之地,我们为什么不愿欢迎一种更大的想象期待及更丰盛的精神合作,能让我们创造的光芒共同遍撒不理智的事物?诗歌的事实,无疑也是为使真理层出不穷的发光。客体永无穷尽,为使言辞的力量能让上苍都能听到,上帝似乎有时也很愿意命令人类必须重新思考,让胜利得以过滤和净化,让一切狂喜于时间流转中,不得不接受再有什么愉快的检验。
什么是真正抵达的需要,在艺术与现实的关系上,虚幻算不算一个问题?人生真理不在凡尘琐事,就诗而言,超凡脱俗仍然不失为一个好词。大师是存在的,大师也会逐一倒下。在新的思想奇迹尚未到来之际,我们不是静候本质依旧在表征下的循环,不是仅有感性领会一些意义的能力,而是应以更富想象的敏锐智慧,一起去与大师们卓越的发展空间并驾齐驱。能把自己并列在那种高度造就的行列,尽管某些时候高度或许也是种不幸的自由,但世界确实需要有人来更好的充当对无限之物可能的开拓,就像克布哈特认为的那样:诗歌比历史成就有更多对人性的了解。有鉴于此,那些汲取了大量前人精神高峰的果敢攀援就不能削弱。我们应当鼓励奋进者眼前看到的永远是相对的成功,大师也无甚一直可以燃烧的特权。如果人类只会一味复制过往的行程,智慧就会停顿,甚而会使文学陷入无用的流传,使揭示与关怀荒诞的变为一种没有领悟的前行。尤其我们大家如若都愿共同沉默而不再想去寻找,甚至害怕那种自己是否也能伟大的窘迫的考验,那么我们一切朝丰富方向的不懈努力,实质也就没有了多大的追求含义。不想当将军的永远不会是名好士兵,想来平庸最终兴许连自己都会厌倦的。
你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究竟是在意欲何为。对于诗歌来说,这是永不至于意象失败的决定性因素;对于文学的价值而言,相信所有的大师都很明白,生活的主题并非一定都得是诗歌的主题。诗人不是实证主义者,他的创造行为及其目的,他空灵而艰深的所有思考与出发,不啻是对人文精神永不失光彩的思想探索,他还将藐视一切强权和世俗的惊涛骇浪,永远要把自己的诗风人格摆在时代的最高处,让风险变为世界的警示,让困惑永远不会再有怀疑的终点。一切远未到了大师那里便就此结束,超饱和的世界和平从未有过出现,人类环境些许都没呈现开平静,而这正是需要一种巨大的声音安慰人类困难之时!不是冷漠的消费着摧毁,也不是尴尬的无奈接受世纪种种的缺陷,成熟的诗人必当是有正义旗帜时刻高举于混乱之中的。当肤浅永远落幕,惟有义无反顾的做到自己这样一种鲜明的站立,大师风貌也就蔚然成形,后浪的歌唱自当又会使陈旧山河焕然一新。
其实在人类人文历史上,书藉的发展绝非为了束缚或单一的欣赏,更不会是种统治态度试图让读者就此永远闭目塞听。先驱者纵然都是非常自我的,不然他们难以成为某一世界的主角,但他们毕竟都还有相似的胸怀,能够容纳甚而希望看到未来有对有限的批叛甚至反对。我们对于所有大师的阅读及其创作,不是有谁指定的某种一直继续学习,而是时时要有弥补的决心和赶超的准备。我们不必为那些巨大身影深感不安,大师们除了是丰厚的思想巨匠,一样都还是善良的使徒。让他们就这样于现今及来世安详的存在着吧,记住他们的光辉,我们的首要任务,恐怕依然是要像他们那样,继续聆听万物实质深处的声音,把自己对真理的发现,通过截然不同的形象内容演绎,有机会也能慢慢传播到后世之中去。
要有一些历史牺牲帮助人们再无障碍地迈向今天。当一种精神体系遭到时代改变,甚至开始有了破坏和正开始腐蚀时,即便你不是什么大师,亦当在整个社会催眠状况下全力挺身而出。
2020.3.2夜于广州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