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这是当代著名诗人顾偕站在宏阔的历史背景下,呈现的一部充盈着思想和艺术光彩的人类“终极之诗”。作品大气盘旋,深沉有力,诗思和诗性飘逸盎然,昂扬着灵魂对人性命运的诸多洞见,尤其对世界文明如何进一步的进程,同样不失为一种史诗般壮丽的警钟。
社会的形成史已经结束,社会动物世界的丧钟很快就要敲响。
——[德]赫德
一、为了平衡的战争
二、罪恶来自心灵的荒原
三、专制是权力不散的晚宴
四、艺术:人类永不凋谢的梦想之花
五、性是调养世界的饮品
六、死亡从未有过结束
七、记忆在另一个空间继续生长
八、历史是真相的面具
九、自然已开始对你背弃
一、 为了平衡的战争
十一月的冰冷
并没有使理智降温
历代的冬季攻势,仿佛
总希望狂奔在土地的暴力
能于春天相遇到奇迹
十一月的严寒
使所有的贪婪
都拥挤在了
凝结着良辰美景的边缘
它让天空黯然失色
也让无数个灿烂的春秋
一夜之间,将化为
浑浊的平静
此时,道德在冬夜的星光下痉挛
病态的正义
于绝不透明的传说中
又一次驱赶起
哭泣的河流
此时一切恐慌和悲怆
又开始变得漫长
深渊走向了一个时代的舞台
死亡的舞蹈,将
继续怀揣一种兽性
使所有动物般的追逐
由此再度产生一部
残忍规律
思辩在退场
矛盾的智慧一如夜游者
只能在没有未来的挣扎中
盲目穿越
理性的寂寞
丝毫得不到悲悯
当疯狂成为风暴般的逻辑
一切博爱也就只能停止发育
任凭洪荒
重新降临
你散发过情感的玫瑰
此后再也没有
于纷争的冷漠中盛开
你无畏的意志,如同
决堤的吞噬
甚至还要将所有想象中的拥有
变为极度的可能
人性的力量,有时
在荒诞面前
总是显得那么脆弱
当仇恨形成为一种秩序
沉重改变起山河的模样
整个世界,也已
开始有了疼痛
一切爱,也都不能
勇敢地再面对方向
如果抗争就能解决不公
献身便能冲破
地狱之门
如果排斥和误解
就能推倒灾难的熔炉
一场残阳如血的诠释
便可就此改变
乱石满天的冲动
如果生命的冼礼,无疑
会照亮所有失散的前景
先驱们多劫的呼啸
足以使伤感
换来一切深爱的回赠
那么,一些亘古不变的
荒谬的演义
就不会如此于密集的谎言中
享尽奢华
一代代困惑而血腥的消耗
便不会使那些变化的皇冠
依然掌控着这多
放纵的权力
当你想要彻底走出自己
卑微的季节
当你其实不过是
在将一切杀戮
更顽强地耸立成
能使自己一再重生的图腾
我看到所有真正的道义
均已经苍老
那些再也无法让我们珍惜的
政治的戒尺,完全
已在多重价值
错误的交错中
丧失了
起码的善恶元素
并使人类本该闪亮的本质
由此而在欺骗的岁月
显得更为渺小
一切说出的理由
只会见证更多的墓碑
一切重叠的骚动,谁又能
为反复的毁灭
承担起苦难的责任
光明依旧是那么遥远
幸福的隐秘
在一个个神祗横行的年代
与每一逃避真理淤塞的岁月
又有什么不同
你可能永远会对
岩浆般纷繁的对抗
一无所知
你找不到风云流转深藏的意义
自是也就永远不会发现
埋葬在人性中的
任何进步的基因
时间一直在燃烧中喘息
异端和反叛义无返顾地
继续在死亡中前进
新的王者,至今
仍未于平衡中
如期归来
未来依旧在破裂中
若明若暗
而最终的寂静
一如天地轻扬的烟尘
却已轻易地吹散了
你的一生
二、 罪恶来自心灵的荒原
这没有归途和彼岸的荒原
早已是寸草不生
心灵的暮色,只能
在梦魇状态下
来回迁徙
扭曲者的视野
不会出现宽阔的命运
更不会再有
任何的爱情
祟高均已熄灭
继续陷入蜕变的人性
携带着无需容颜的狡黠
一路与贪婪汇合
甚至还想击溃
所有纯洁的神明
邪恶的智慧,在一片
不存风景的冷风肃杀中
终于架起了
收获悲剧的祭坛
亵渎开始于整个世界蔓延
魔鬼的激情,已能用
无比蔑视的狂妄
征服文明
征服和摧毁一切业已成熟的
思想的作品
这是另一种
凝听不到天使愤怒的孤独
这同样是种,只愿
听命于罪恶召唤的
灵魂缺失的绝唱
当敬畏之心全已泯灭
生命便不会再有重量
一种躯壳
频繁地于利益上飘浮
怎能指望,它还能有什么
温柔的神情
还会告诉我们
黑暗究竟是来自什么原因
阴谋已高过了
所有点燃的欲火
可恶的胸怀,正为自己
陌生的美丽
布下了满地诡秘的陷阱
你的光华不知不觉
在向刀锋靠拢
你不知道那些,蜷缩在
阴影深处的旺盛的腐朽
会卷土重来
千年的痛楚,现在
又开始流淌起
毫无准备的遭遇及鲜血
那些缔造沧桑的放浪的恶棍
永远不会理会
历史的颤抖
也不可能因为时光的失衡
从而会在乎
人类总是
无谓往返艰辛的疲惫
以及人类,总是
跨越不了
自由和苍凉的剧情
永远不会有浪漫
永远也无须掩饰
任意挥霍的无耻的荒淫
操纵黑暗的人,怎可能
立地成佛
暧昧总有转换不尽的
迷离的色彩
有时,锁链也会在
失血的堕落中缠绵
因为虚无,当救赎的曙光
尚未彻底降临之际
虚无便是填补一切极端演变
最大的引力,和
格外让人在意的
缤纷的迷雾
无数次,你衍生着
破坏的狂欢
已上升到了昏暗之巅
无数次你的形体覆盖了
所有的法律
自己便成了
惟有可以渲染自己的
一种信念的终结
你意识不到任何明净的观照
你留不下所有,试图
促使你反省的怀抱
你不断地只满足于
上演一种盲区的精彩
你窥视一切物质的宫殿
在渗透着更多不幸的
扩张之中
你独对苍白的簇拥
任由他人的痛苦
持续地于悲哀中吹袭
而自己,却在
没有制约的横行中
一直尽情恣意享受着
从不需要苏醒的
茫然的永生
不懂得等待的滋味
也从不领会
无辜奉献给你的恩典
听不见真理流亡时传来的回声
你是丝毫不具备生命内核的
一切错误混杂之物的核心
当你最后向苦难和不幸
说出自己的名字
人类这才
刚刚从死亡中,又一次
蓦然想到了
你,便是曾经
直朝他们微笑的自己
三、专制是权力不散的晚宴
烛光迷离
黑幕通明
权力的晚餐高潮迭起
傲慢的专制,终于开始
沉浸在了
颓废的后花园中
浓烈的谎言杯盏交错
一股腐败的活力
以饮不醉的持久的陶醉
正在自我喧哗的晕眩之中
轮番替换着
散乱的精妙
完美的敌人
政治的叛徒
把宽容一生囚禁在冷漠的地牢
让封闭的浮华,轰轰辗过
贫血的正义
让顺从的木偶一一走向前台
使搁置的民主
永远望不到星空
使世界从此再无灿烂的主题
这便是你,今晚
重复想要得到的
僵化的序幕
并且仍要借助极权的光芒
仍想表现出的,足以能
搅乱所有寻觅自由者的
阴沉而乏味的矜持
土壤已没有了
必不可少的希望的养份
和孕育安宁的空气
你的土壤一直在仇视诞生
惟有一种致命的生长
仿佛总在膨胀的高度
盼望着有朝一日
还会江河倒流
人性的荒芜怎可能再有
表达的万水千山
假面在虚度年华
时代的泡沫
正直逼苍穹
我心灵丰盈的品性
已被一切反复无常,而又
高深莫测的凡庸
彻底抽空
那些谙熟独裁技巧的
目光媚惑的暴君们
把黑暗的繁华,说成是
能使岩石也涌动起血液
把虚伪耸立在道德良心之上
居然还敢宣称,一种
已是真相的悬崖
是人民的需要
是最能在高处
感受到的春光
不需要航程的穿越
如同一场
不需要情感的告别
不需要偿还的理性,如同
不能让时代看清
任何一处
足以挣脱威胁的细节
你在自己酿制的逻辑的饮料中
不知迷醉地,终日
便于多处冷艳的角落
独享着一些
混浊的概念
一如既往地观赏着,那些
死亡的叠影
创造已成为锈铁
起点都变成了终点
你急速的沉闷的变奏
使人类价值的步履
统统在你
不确定的原始要素中
遇上了
难以冲破的阻碍
甚至在屠戮中,你还不忘
深沉地把玩着
愚弄民众的游戏
一种近乎随心所欲的统治
何以能让一个错觉的时代
再会有,首先
说出思想的转折点
彷徨者的彷徨
末了总是不知所踪
为此,三千年来
你总是满载而归
三千年来你已有足够的时间
来为人类的前进
制造裂痕
你比所有的命运都要敏感
因为你侥幸的命运
有可能就只在瞬间
在漫长幽暗的呈现中
为此你的内心
总是对世界关闭
而你用恐怖换取的果实
却一直在朝自己敞开
当一切可疑之物,都被你
秘密地铸成了青铜
并使宿命全都变成了一种堡垒
当你将自身的不安
逐渐改变为宗教
借助某种不朽的信仰
为所有进步的旗帜,还摆开了
必须消灭灵魂的陷阱
对此,我痛感到了
人类力量的无力
生命一次次
在专横面前的失败
无数个世纪的压抑
都无法逾越的重围
又有什么不可能,今天
满头一直还是乌云
一场利益的分享
就这样长久地凝滞了
巨大的欢愉,仿佛
也已遮住了
在危机下
早已忘了颤动的心
一种永远不愿抵达未来的
自命不凡的形骸
罔顾一切外界的衰败与动荡
甚而罔顾
荼毒生灵的一再继续
自始至终,仍把自已
毫无廉耻地供奉在
不惧坍塌的神秘位置
这究竟是种不肯放弃的
病态的尊严,还是
掩藏着私欲特质的
仍未消失的人性的原形
有谁能指出
横亘在我们岁月中的
这座无形的高墙
有谁能为我们的生息
再提炼一种,能够
容纳透明的榜样
一个寓言可以在童话中
安然度过残酷的一生
一个人,于终身支配中
是否也能让
忍受的姿态
永远来将,那些
无限放大的恶的磷光
超出极限的
不停地来接受
历史也有困境
生命代代沉默,但总好过
历代一切
为了呼吸的交易
四、艺术:人类永不凋谢的梦想之花
我始终感知到你的神经
在千百年忧伤而疼痛的大地
急促地跳动
我甚至总看见你
在那些没有曙光的
激荡着生死绚丽的岁月
挽着奔跑的火焰,无数次
于一种孤独的欢快中
缓缓起舞
历史的眼泪和未来的露水
均已打湿了
你本该轻盈的脸庞
你温柔的力量,仿佛
丝毫不在乎
一直在黑暗中播种
仿佛也从不怜惜
自己失落的花瓣
会漫过更为迷惘的自由
总在受伤的世界的恋人
绕过纷乱的长夜
今朝又一次与你重逢了
阳光从死亡的睡眠中再度升起
尽管人间的悲欢长成了群山
但你情怀的家园
却早已是处处葱茏
没有什么变迁
可以在你清辉四溢的花期中
彻底消失
万物的色彩已存放在你
等待的内心
因此没有什么寂寞
不能变成斑斓
也没有什么流逝的沧桑
不会为你再带来灵感
你美酒般的风姿
始终在洒向开阔的大地
万里醇香的娇艳
一路朝人间铺开
使不幸涌出了丁香
使苦难也绽放起了
桃花的神采
你赋予守候在你身旁的
自然的眼睛,一次次
总能欣慰地目睹到
人类的浴火重生
蒲公英在你喷薄的馨香中
开始于云端漫步
浪漫不是一个传说
只要一种澄明之境
还能从你祝愿的胸中流出
和煦的记忆之风,便会
唤醒生命
所有的春天
我已被你真实的暖意
又一次融化
时间因为有了你茂盛的纯洁
而开始有了圣歌
我在你充盈着冥想的年华里
开始对自己不熟悉的美丽
进行起了
领悟真诚的穿行
幸福像种速度
它载满了你
千古不败的无限之美
让我于月光的流泻下
闻到了你意义的芬芳
也让我从此在激情的进程
永久地感触到
由于你循环往复
对一切苍白的触摸
而因此使得世界,再也不乏
精神的明亮
让你呼唤思想的磁力
永远使过往的梦想
展现出隐没的诗篇吧
让一切起伏在伤痛中的元素
继续与你相濡以沫
你就是留住他们
继续去丰饶的生机
你就是悄然滋养他们想象的
盛满爱情的土壤
你优雅的语言
微妙地缭绕在我们的生活
使仇恨放弃了眺望
使昏暗,从此也开启了
更远的明净之光
在你韵味无穷的季节里
我依稀沐浴到了,一种
飘满幽静的完整的节奏
我在你别样的呈现中
一次次将不幸和痛苦遗忘
一次次,在与你
如影随形时
也获得了,从此能够
潜行于万物灵魂中的
非凡的力量
当一种本真透出
储藏着光明的内心
当世界刹那看到一种
尽是青春的意象
我们全部存在的所在
是否就此都已被你引入到了
另一个蕴涵辉煌的世界
在那,我们是否
已不再需要听到
人类失败的故事
以及太多太多
曾经失衡的渴望
五、性是调养世界的饮品
而在另一边不时移动着
我们浓厚情调的深处
在始终藏匿着我们
安详依托着灵魂的
隆起及其凹陷的部位
甚至在早已化作亢奋阶梯的
每一寸
无需言辞来注释什么的
光滑的皮层
那孕育着欢乐的隧道
正一直在朝
人类的沉闷和单调
触目惊心地展开
并使所有封存的欲望
迅速于拥抱指引下汇合
使我们浑身共同爆发的
甜蜜的激素
一如复活的生命,又一次
使得那些胜过无数战争的
壮丽的细节,一而再
再而三地降临
你必将继续领略到
这样一种
意味着一场核变的
心灵最绚烂的绽放
在一种强劲爱抚的照耀之下
你必将再不会有
任何躲闪的羞怯
不会有抗衡的回响
而只将会有竭尽所能
一如超越般欣喜的接纳
甚至只将会使我们
涂抹着高贵的皮囊
此后更为懂得
即使停留在呻吟上,有时
也难得会有的
一种消耗的珍贵
为此,从古到今
我总看见你柔软的地平线
鲜艳成了俗世的天堂
旖旎的空气,便这般
萦绕在了
寄托着憧憬的身体
愉悦的光芒从高潮中展开
一切不可言说
于一个温存传唱的夜晚
顿时又将磨损的世界
修复成了生动的一刻
在听不到马蹄和烽火四起的
情欲的峰峦
你在谁也阻止不了的
诞生着美感和快感的迷醉之巅
从古到今,你总是
以席卷沧桑的手法
让激情的彩云
不断于缠绵中翻滚
让灼热的朝霞,一遍遍
在轻颤着敏感的兴奋中
坚毅地升起
你的大地清澈而浩淼
你的大地没有黑暗
所有的哀伤不会进入三月春梦
与美同在,人类的每一天
其实都应当是
交汇着升华的盛典
当嘴唇的狂潮
搅动起迷离的秘境
当原始的膨胀,于眼眸
折射出幸福的夜景
当裸露释放起一种悠长的情怀
肉欲奔涌的交锋
使枯燥的天地
立时变得芳香而丰满
当我由衷地感到
一种肌肤的金秋,永远是
万物的不可替代
一种情色的成熟同样可使
人性非暴力的变奏
尽在其中
一切撞击的运用
我顿然发觉
一直是如此的畅快而玄妙
那些悄然解开着忧愁之结的
轻捷的征服
无疑属于人类最高尚的占有
也无疑更不外乎是我们人类
最为和平的一种享受
深情的种子随激情的流水
终于又在
亟需平衡的风暴中开花了
生命有时就是能用
极其婉约的语言
瓦解野蛮,和
颠覆虚空
发至体内的生命
有时它一生的旅途
就是为了改变
我们长久
对麻木和冷漠的眷恋
温情的潮汐此刻反复在拍打
梦中的恋人
持续的思念越过寂寞
越过一切冰冷的万水千山
今晚,你势必
又将以缤纷的燃烧
把所有潮湿的诱惑彻底铺满
瞬间的狂欢
依旧似水母一样在透明地伸缩
消灭距离的审视
摧毁禁忌的洞穿
心灵在湍急的热血中
翻卷起荷尔蒙的光辉
当时光,全都
陷入一种生物的柔情
这个世界,除了一种
浸润过神性的
本能的不知疲倦的歌唱
还有什么
能比赞美爱更为可爱
更能透彻地说明情的执着
以及千百年来同样不少的
爱的顽强
遗憾的是世界病了
历史无法安睡
时代的场景,也总是
全身苍白
而你正是
这些不知所往的岁月
惟一能表达出感动的
古老的微笑
是触抚一切困惑和暧昧神情
最终足以传递一种信赖的
神秘的感染
世界病了,但因了
你的突然出现
任何缥缈的怀疑
今晚均将随你
壮观的吞噬纷然而去
所有激越的映像
恰如播撒着和谐的音乐
如一杯衍生着恬美
能使山河快乐旋转的饮品
已将一种不断增长馥郁的气息
慷慨地倾注在了
我们正待
迫切需要延续光彩的身上
世界病了且将无物长存
而你,却一再能使人类
于相互的仰慕中
重新发芽
并使一种依恋
可以持久地吐露繁殖与忠诚
并使一次次深邃的抵达
末了总会于洗礼般的
生命的契合中
使所有舒展的完美
再度庆幸
自己所能带给世界的
宽阔与明亮
六、死亡从未有过结束
那些创造历史的人
如今均在何处
那些毁灭时代的暴君
其破碎的阴魂,是否仍于
一些黑暗的道路上
继续在对光明狞笑
那些数之不尽的平凡的
世界过客
是否在天堂,真的
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或者于难免一赴的地狱
早已摆脱了煎熬的困境
那些海枯石烂的疯狂
那些交杂着多少期待的深渊
那些岁月的故事
那些世间的尊严与骄傲
那些曾经仿佛永恒的
幸福与痛苦
一切煞费苦心的财富和权力
以及百合般无尽弥散的
爱的渴望
以及不分黑夜与白昼
都在纵横驰骋的
仇恨和掠夺
如今,是否统统全已都在
偶然的诞生,及其
必然的毁灭中
彻底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
欲望的荒凉
是否在终成人生废墟的
全然迷惘的体验时
完全明白了,一种
梦幻天涯不真实的真实
一种褪尽年华
腐朽不该到来的
瞬息到来
地下的囯度
想必不再会去关心花的疼痛
没有钟声的空间
所有陌生的征途,想必
同样也再不需要
去对过往的思想和心灵
仍作什么怀念或追溯
时间已没有了鲜血
呼吸此刻变成了
永久的挽歌
土地在你身边陪伴着你
一同正于苍茫中
一直衰老
你空灵的背景再无任何光辉
恰似再无黎明的千百个世纪
你只能于平静的笼罩下
让头发和牙齿,还能
沉默地去荣幸感知
一些确实需要珍惜的精神
甚至一些确实舍弃不了的
人类的真理与自由
再不会有什么睡下或醒来
绵延着挣扎和摸索的更迭
再也不会有
毕生情欲缠绕的
生命家园的枯荣
一生的记忆掠过天空
所有的虚荣停留在芳草
它们正随彻底病变的躯壳
把往常的命运
化作漂泊的烟尘
此刻,万物进入到了深夜
无尽的幽暗羁旅
使你再也想不起
什么叫人生
什么叫诱惑的世界
你已看不见曾经飞扬着
伟大和杰出的变化
看不见昔日拥有光彩的容颜
以及仁慈与暴戾
均很执着的穿透
此时你也听不到声音里
那曾能让爱发挥出的显赫
一只细小的蝴蝶
为你的向往,多少次
所能振动开的斑斓
死亡的故事刚一开始
就使你永远心碎
骨头的磷光在颤栗中
仰望着
多年未曾划过的流星
如今,你在遗忘自己的消失中
越发想象起
绝望的河流
于永世不会姹紫嫣红
且日渐舔食着一切色彩的
不朽的彼岸
如今你只能独自盘算着
一种亡灵,还能
萌动岀什么事业
爱啊爱,那是多么抽象
而具体的渲染
多么强烈而又纯静的
一种动力的演化
它使人类
至死还要徘徊在大地
它使已然化为乌有的
生命的碎片
依旧奢望
在告别胴体流逝的那一刻
还能寻找到新的敬畏
和试图亘古不灭的
梦想的花香
所有的承诺,仿佛
仍需要在
只剩下终结的空气下
复苏
所有的价值虽已粉碎
但在照样簇拥着无数子孙的
城市或乡村
你很久以前无法胜利的进程
今天依然还会
继续与一切生活的风浪
结伴而行
也许,那同永恒凝为一体的
飘逝的肉体
根本就未曾有过什么结束
它在一定的时候
回避了生的留存
自然也会于更多的时光
使死的珍贵,吐露出
另一种
绝无仅有的丰腴
并使世界从此能够
増添更多的历史
使充满回忆的世界
从此还可在你
一样在繁衍的死亡中
一再展望到,又一个
未知梦想的重生
七、记忆在另一个空间継续生长
它们没有消失
它们以无形的存在
继续循着生活的惯性
仍在将所有沉默的花盛开
它们把一切激情
融汇成一座不为人知的岛屿
它们在自己的光影里
相互歌唱
如同海妖涨满情爱的乳房
再无任何人可以偷窥
如同绯红的脸颊独对着蓝天
一种美艳和生动,有时
竟而又矛盾地成了
无人问津的忧伤
它们毎一刻都在掩埋经验
毎一刻
也在等待唤醒
它们在孕育思念时翻腾
像兀自倚立于礁石的妩媚
它们的视野里
虽已没有了红尘,但它们
依然希望能被温暖的泪水
有朝一日彻底照耀
在抽象的寓所稍作休息
只要有人开始启程
世界又开始奔跑
它们便注定
又得躁动不息
直至许多许多年后
在嬗变的守望中,或许
它们会再度变成一朵睡莲
以黙然感悟生存的方式
让自己于不变的摇曳中
靑春不老
它们不需要速度
一生都不需要
快歩地奔向毎一扇世纪之门
它们在时间的背后
获取预言的力量
当一天的火焰全都熄灭
当永无涯际的星空
看着人类,终于
又停止了一天的舞蹈
此时的它们
便有了能够舒展自己的现实
此时它们在更为宽阔的舞台
纷呈起不死的奇迹
当单纯以并不撩人的姿势
相通于所有的岁月
当它们拒绝虚伪的尊严
无一例外地
千年回复
此时,便是荡漾起它们的真实
它们说出自己
坚定意识的良宵
莫要说远游的生命
不会迭宕起伏
逝去的夜色虽已漫长
但却能以种种积蓄的风韵
时常凸显出
依然属于你的绮丽
其实许多倒影都是立体的
它像一直表白着燃烧的音乐
像冰封下凝视着未来的河床
像没有止境的
相逢与离別
谁又能感觉出,仿佛
从远方吹拂而来的心灵
谁又会以继续真诚的姿态
去迎接那种
即便于神圣时分
依旧风情不减的浪漫
你是如此厚重
而又婉转地让人
深感到了人生的精髓
及其跋涉之美
你把岁月带走把回味留下
甚至把一切抵达过的质感
铭刻在,最终
都不懂安详的血液
如此从不困倦的缥缈
一如徐缓流溢着意志的岩浆
一如祼露着弹性的内涵
总让我们常在
失去与得到之间
在过滤黑暗与残酷的
那一刹那
仿佛顿然看到了
一种永生的曙光
看到了所有
摇落在脑海不幸的传说
以及一切已然获得
时间抚慰的命运
虽不能重返生活
却可以随时变换,我们
在另一世界的聚合
虽不能相约于人类
更悠久的生命
你既已在循环中照亮过我们
即使某一天,你
真的会永久地丧失
相信也无人敢说
你也一样
是世界的一种脆弱
有时,我们依稀觉得
你就是灵魂的化身
轻盈地携带着那些永生之源
已在用一种暗喻
持续地提醒着我们
最为得意的一些文明的悲剧
也在以相当精致的种种证明
告诫着我们的智慧
千万要小心
来自任何理由的背叛与狡诈
以及人类总容易上当的
某些为了主宰什么
而所谓的创造
你在一处异常的纬度
便这样继续生长
你以并非普通的歩履
走进过去,也走进我们
早已感应不到你存在的
忙碌的反面
你似乎不再会像我们那样
反复去关心繁华的奥妙
你的归宿,已是
何其丰富而辉煌
千年的意义均已停泊在了
你的身上
你秉承着所有纯粹的属性
还有什么激情
会比你沉淀的梦想
更为浓稠
有什么更值得推动的华丽
必须再由你组成
世界看不见的生命
八、历史是真相的面具
我姶终不明白
究竟什么是
希望的盛典
什么是时代花园中
粉墨的崛起
什么不是悬浮在空中的秩序
什么不是过于渲染的身躯
我始终想洞悉
灯火阑珊后的呼啸秘密
但愿一种平静
真的没有了
拌参杂质的喧嚣
没有了所有意外的不幸
视觉的盲瞳总在刺激中痉挛
我的震撼,遗憾的是
毎毎总来自于
凝固中的混乱
平衡中的碎裂
遗憾的是我只能在窘迫中微笑
在芜杂的精致中
我仿佛始终找不到
真正相应优秀的怀抱
表象怎可能替代真实的结局
一种没有心脏的健康
就如同优雅中的粗暴
如同不可捕捉的风,突然
恍若有了
谁都望得见的容貌
我不习惯有毒的完美
重又来临
不习惯受伤的光芒 ,一直
仍能唱出
灾难的圣曲
且使错误的审美,还能
持续于一种唯美的春秋
大行其道
真实的故事总被藏匿于
不真实的外表
我们都是客观的缺席者
乃至是那些主观的
观光客
我们永远深入不到
事实的内部
就如永无机会
穿过一出皮影的价值
永无机会真正去接受
梦想颤栗的含义
我们时常在幻象之巅
谈论着谬误的进步
在其实是罪恶的风光中
回味起人性的蜕变
回味着,一切
崇高中的争逐
那些权力与智慧合谋的世界
虽有光辉却无重量
虽有髙度,却历来
似乎总无
稳固的核心
我们不知道放纵
为何会成为玫瑰
一切本无馨香的斑驳的法律
一夜间,怎都成了
塞满完整幸福的石榴
无需道德的序幕
自然也不在乎
爱情的摹仿
无需深沉智性的相逢
自是也不会痛惜,所有
纯洁与朴实的別离
你的浮华
让人不敢相信自己
再能有什么期待
你釉彩的深渊,虽然总是
高过新世纪的地平线
但你流于形式的图腾
总让信你者
难以排除亲切中的忧虑
消除仰望中的怀疑
风暴早已不可遏制
而你,却还停留在
自己的泡沫上
沾沾自喜
看不尽虚假的演奏
我们不能一忍再忍
历史需要原色的细节
来坦诚地表述一下
并非神经质式的生命
倘若艺术真能化解沧桑
相信人类也一样能够
理解或原谅
你千年的狡黠与暧昧
为此,请你勿要
再将真情搁置
勿要让我对你的辉煌
一再表现出
困惑的眼神
请你勿要长年继续摆放
反复演绎的圏套
勿要把异化的认同
当作自己真实的事实
甚至把一种虚假的美丽
当作可以必然的,那种
不断复制
荒谬可以改变
即使是潜移默化的特质
也未必都是终极的传承
只要你极富情感的胸怀
依然拥有一颗
透明的心
依然不想让谎言
真正的
溢于言表
几千年来
我实在不喜欢你
总是若有似无
不喜欢你用乐观
覆盖伤感
不喜欢你总用自认的繁华
负载谁也看不见的虚弱
以及谁也意想不到的孤独
我奢望在你,绝不会
吐露挚爱的僵硬一面
有朝一日,一定会摸清
有关你缔造和摧毁的全部
当我在你
总是必不可少的欺骗中
终于领略到
你漂亮而轻松的影像
不过是你
支撑沉重的一种手段
是你纵横在岁月间
不必向谁细说的,一种
难免肤浅或是贫瘠的格局
我由此深深而感悟
为什么许多时代
不欢迎思想者
不欢迎那些
多元澄明价值的引领
因为一种腐朽的成就
能让一些淫逸的权力
一直颐养天年
因为觉醒
是解构一切利益的良药
必要时,它还能
迅速缩或瓦解
所有蒙昩的距离
这当然不该是你
天生的基因
也不应你搅动万物后
以为能够润泽苍生的福祉
以为可以真正安详的要素
突变是如此坚韧不拔
毎个时代的未来
谁又知道
究竟在哪里
为此你不必过早地展现
并不能说明淸澈的华丽
不必在与现实之间,总推出你
几近认真的儿戏
被放逐的真相
始终有一天,会
吻着不安的土地归来
时间难以消化
打扮成任何魅惑的石块
时间同样也不会轻信于所有
变幻着假面的游戏
时间沿着自己的道路行走
它一直以来唯一的使命
或许就是为了破解
人类所有任意粘合的
所谓的有关进步之谜
并让我们于丝毫没有
虚伪渗透的直观中
有机会彻底看清,你
原来根本就不是
任由谁来
摆布的谁
而一切面具
其实也都只是
一种不存生命的自己
九、自然已开始对你背弃
你对这一切满意了吗
你觉得做到这样还不够吗
你是否认为有更好的想法
还可以继续发挥
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实现
很快就不再属于你的
那些庞大而高明的梦想吗
你是否真要这样坚定地意识
自己所有不可或缺的需求
便是人类的希望
是毎一天
都不能少了灿烂的阳光
你没想过自由会成为过去
自由也会不复存在吗
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使命
难道真如欲望的进程这些吗
难道真无更宏伟的目标
值得我们停下来
看好想好后
再向前迈进一歩吗
文明已失败无数次了
你的伟大,又能改变多少
自然的方向
你智慧空前的弥散
又岂能超越一束天外之光
献给我们这颗喧嚣的星球
最简洁的一种能量
大地将在我们狂欢时
似海浪一般翻腾
原子能的哀歌
陆续将在我们
幸福的田园鸣响
一切不幸的风暴,或许
仅仅只是个开始
毁灭序幕后的速度
那才将是
谁都不堪设想的
一片荒芜中的
现代的废墟
一切生命系统摧毁后的
日出的苍凉
自然已开始对你背弃
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
你观念的元素
于继续无度的演化中
将突然遭遇
群山崩塌般致命的颠覆
你所有突飞猛进的
创造的激流
在自然愤怒的撕裂下
一如飞溅四起
再也凯旋不了的浪花
立时将于劫难的撗扫中
全无份量地淹没
一切利益之手
无疑会被比闪电更具威力的
冰川的撞击
毫不犹豫地斩断
人类数千年极不容易
凝聚起的进步与信念的内核
因了个別膨胀的眼睛,以及
个別泛滥的私欲
为此而将一同于灾难面前
猛烈地接受裂开的天空
狂泻而至的黑暗
集成电路的内脏
缠绕着功利理念的科技
怎能应付和阻止得了
黑云般呑噬万物的壮举
你面罩内的电脑
疏离了自然的基因工程
你丧失了批判力的计算机
你空泛的电话 电视
模仿着生命活力的电子
你交织着困扰与盲从
过于想要看清进化距离的实验
你不幸酝酿出的导弹
伴随着疯狂代价
骤然升空的卫星
以及汇成了野蛮概念的激光
貌似崇高的种种金属的高度
乃至一味追逐答案时
放弃了灵魂的雷达
日夜仍在兴奋勾勒着
层出不穷虚拟空间的
你无限萎缩着的理性
这些不停抚弄着
自己骄傲旗帜
从不在乎什么更深认识的
经验的机体组织
这些照样在高速公路和高铁
自命不凡恣意挥霍着
所谓前进定义的精英
这些曾经于一场核暴后,仿佛
依然丝毫不需要多少震撼的
自认为已拥有了
更能划破历史的
超物质的英雄
这些仍还认为战争 瘟疫 饥荒
均不过是擦身而过的
始终在发热的物种
他们所有的显赫之处
所有雄踞着权威的
不容置疑的价值
如今与一场浩瀚的粉碎相比
是何其薄弱而渺小
尤其那些
一直笼罩在局限中的奇迹
如今更是如此地
不堪一击
财富和权力,均必须
于轰然倒塌的荣光面前颤抖
即便是心中遥远的选择
仍还在发育
当一种终结意志扑面而来
当世界开始哭泣
当自然的怒吼,便是你
惟一能够收到的信息
此刻,谁还听得到
那灭绝不了的爱情的召唤
谁还能于
仓促的危机中
再关怀起人类
已不宽阔的命运
火焰开始于
毎一处枯萎的土地游走
宛如滔滔驰骋之洪水
逐一在将我们凝固的雄伟
化为乌有
火的波涛,似乎已不再理会
人类是否还能于埋葬中
获取哪种教训
它只静静地在对髙傲的岩石
曾经与日俱增的城市
颇有节奏地破坏和分解
它只需通过自己掠过的热量
或融化的属性
就能迅速审视及判定
这个世界,有无
继续任其纸醉金迷的必要
有无理由再让它们回到
其实已到处是细菌的过去
一切蓬勃,现在就快看不到
任何思想和血肉的证明了
一切执着或许就只是一种
刚强的传说
因为神圣,此时
于零乱中已不知所踪
一切本质舞蹈的芳香
此时也已再无
所有光华过的痕迹
你世代紧握时间和彩云的手
这一刻终于无须焦虑地
可以彻底松开了
你坐在末日的灰烬上
实在无法想象
人类控制不了的欲望的结局
竟是这般如虫害一样
使自己的渴望
变得千疮百孔
变得一切意想不到的扼杀
都已成了具体的可能
在一个万物之终的清晨
在一个星星坠落后
再不会有什么
突兀性戏剧发生的黎明
在一个后果不单是
少了食物和温暖的寒冬
你已往一切固有的支撑
仿佛都成了此时
虚构的力量
且一下于更大的苍茫迫近时
再也显现不出,那种
仍可承受死亡的勇气
贫血的美徳
已完全认不出
自己从前的方位
天地在灼烧后已没有了
清晰的视线
你毕生引以自豪的
那些成熟的逻辑
于重创覆盖下,像是
还有真理在呻吟
还有许多不习惯凛冽的心灵
在用自己
依旧保持完好的本能
试图与一些能够重生的飞鸟
交换起
混沌中翱翔
交换起可否
显示出永生的体会
带着闪现过无数美丽的
满头精神的秀发
带着曾向所有海巿蜃楼
致敬后仍不疲惫的前额
带上你温柔的规律
你仍不愿意平凡的
又一些磅礴的构成
甚至带上你
无休止地对良知及知识的
并不礼貌的碰撞
带上你可能的遗忘,和
必须又得遵循的真诚
今朝,你认为
只要重新设定一下宽容
重新再孕育下
没有痛楚的梦境
一切碎裂的信仰
又可从碎裂中跨越了吗
而你,究竟从哪
又能懂得
什么才算
真正的跨越呢
腐败与邪恶的恶名
一如毒素已传染和渗透到了
你妄想照常
呼吸新鲜的肌体
众生陆续被贪婪和罪恶击溃
光拒绝了所有
所谓合理存在的意义
你的蓝天
已不在这个世上
所有的未来纷纷躲避
在一切起点的背后
我们仿佛从不在乎等待
什么启示或预言
我们只关注自己喷发的
火山与山谷
只乐意欣赏自己
奔涌着辉煌的爆发力
我们至今还总想着,争当
未知事物的主宰
受永无止境欲望的怂恿
以及许许多多
无谓的乐园指引
千百年来
我们甚而一直就把自己
看作是了
不畏恐惧的先知
真把自己看作成了
是足以操纵命运的主力
孰不知这无形的宇宙
这潜在的时空
这一切生物和藻类
不可避免的最终的坟场
随时都有一位,可以事先
惩罚失控者的上帝
孰不知没到某天
我们一觉醒来
整个世界,于人类
尚未全部理解时
或许确实已在瞬间,开始了
巨大的分崩离析
而你,至直那时
可能还会想着不只是诱人的
欲望这个
难以背叛的词
2012.2.1于广州
湖南知名作家张德宁微评
——顾偕 史诗《欲望永无止境》
——顾偕 史诗《欲望永无止境》
顾偕兄:
大作《欲望永无止境》细读了好几遍,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要想全部领悟,也不太容易,深邃的思想,不仔细品咂,会偏离方向,我不敢说全部读懂了,我只能说说我粗浅的感觉。过去名气很大的诗人,现在再去读他们的诗,觉得很浅,除一些经典的句子还能读下去,整体上真的找不到太多内容,跟通俗小说似的,抒一点小情小感,罗列一些社会现象,开几剂不痛不痒的药方。也有故弄玄虚的,用枝叶遮盖骨子里的软塌,冠一些很花俏的外来译名。也不是说他们诗性不够,技巧的毛病不大,也有小创新,也有写得极精巧的,诗写到现在,应当有更高可贡献的东西,可惜沒有。我觉得极长时间诗的深度不够,思想苍白,也算通病。不光是诗,小说也如此,真正有份量的东西难以读到。我以为艺术虽不是纯粹的哲学和宗教,实际上万事万物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割裂,事物本身是合一的,割裂的是我们认识事物的简单线性之心。最好的诗还是有深度的文字,其他的全或不全是次要的,老子的诗行哪个诗人能和他比肩,哪个诗人或哲人能比他存活得更久!
《欲望永无止境》是思想深度及艺术造诣极高的诗作。犀利大胆的批判,张显了顾偕兄的傲骨,诗作自然也成为了檄文;对世界对人性的解析,我们看到了诗性的斑斓和理性的力量;对艺术对爱和性爱的拥抱,我们看到了热情看到了理想和希望;我们的善良,纵容了恶人的猖狂,我们的懦弱,输送给专制更多存活的机会;欲望之中恶的一面也孕有最美丽的一面,粘连胶合使人类不能自拔。只有批判,沒有建构,只提出问题,回答不了自己的设问,也是许多“大诗人”的惯常手法,思想的平庸,让那些人浪得了虚名。顾偕兄并沒有将世界作虚无对待,对眼前的世界明确提出了拯救方案,诗作的整体性和圆满度几臻完美!我最喜欢《自然已开始对你背弃》,很对我胃口,读到最后,这口长气的才舒了出来。九是完成之数,阳数之极,诗人把救赎放在第九部分,大有讲究。前面的铺垫全部做好了,而结论,必将呼之欲出!
自然即是盖娅,来自造物源头,有什么能和造物源头对抗的?我们的欲望也和造物源头密不可分,一旦失去了慈爱,还有立足之地!人的聪明总是超不过身体的,我们的自主意识不能愈合我们的伤口,而身体可以。自然的力量既是看不见的,也是无法估量的!
无论你是什么,无论你如何张狂和虚妄:
在自然愤怒的撕裂下
一如飞溅四起
再也凯旋不了的浪花
立时将于劫难的撗扫中
全无份量地淹没
顾偕兄领悟了宇宙的本质,诗作的万象,给人以震撼,诗中的言语,举重若轻地把大作祭上了圣坛!
德宁 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