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辽阔且又沉寂
当生命还未从遥远的幽暗中
与腐烂的系列沟通
流进阳光的单细胞
还未在颠倒的逻辑里
拼合出原始秩序的花纹
人类富有的狭隘
仍不知为什么,还要
寻求碰撞
梦游的粘菌
在漫长的旅行中,将
一切极为生动的恐惧
演化成了经典
一种能够表达思想和内心的道路
于是,光明便成了方向
最初至高无上的
真实的影响,首先
让我们在穿越了一切封闭的
黄金时代后
看见了死亡的颜色,及
起伏于我们人类
长久震荡间的神秘的平衡
在我们不安地告别,曾经
是绝对只得信仰的黑暗
那一下流逝的谋杀
猛然使我们感到
某种走出了统治的柔和,和
跨越了某种永久印象的兴奋
湛蓝的天空意味深长
如此茫茫的空白
尽管让我们明显觉察到
告别原有位置的迷感
但这仰望中的宽敞,所
连接在我们神经的
从未体验过的节奏
却让生命于一种对比的强调中
领略到了,一切
放弃以外的丰富
由这一刻起
所有的种子,仿佛都
开始有了假设
所有苦难的过去
都能从可以松弛的空间
升起自己独立的魅力,和
慢慢经历理想的游戏
混沌的岁月实在太长
它消耗了人类智力及尊严
早该讲述的规律与和谐
从遗传的困扰中,既然
我们不能连锁得出
更高而又美丽的生存结论
那么,在通往梦想的
又一处陷阱
在一切怀疑的视野
我们还将,继续
永不回头
你像影子
任何人听不到你的脚步
你动作微弱,却
充满呼吸固执的火焰
白鹤从拒绝荒芜的大地
悠然飘过
由于分享到了风暴的抽象
树叶因此使得森林
崇高得像旗帜
这个世界本不存绝望的代价
唯有地下的王朝才在乎,于
回忆中逃离的悲壮
我们的心愿
起初只是为了劳动和做爱
所有灵感,当时
只会微笑地看着夕阳
怎样沐浴起爱情的河水
把孔雀的理智传授给我们
你如同教会那些不幸的野性
在无聊的荣耀面前
一一等待诗歌和音乐的到来
沉寂的大地还将持续多久
腐烂的普及还将持续多久
真诚的生命,是否
一生需要在深谷
为明天准备
已然失去健康的繁衍
这不愿放弃幸福的肉体
始终不会于痛苦时
遗忘江山与收获
这等等的辉煌虽然不是自然
不是人性的群山,但
我们总要铭记那在暧昧中
融合着的贪婪的故事
大海就在眼前
身后是可以粉碎一切繁华的悬岩
你无意的布局,让我们
在不同角度回顾起
生活和毁灭
甚至使追随技术及完美的孩子
于极端形式的维度,看不到
距离的内涵
我们正在征服历史,征服
一切具有错误的中心
我们遥远的处女地没有温度
没有扮演原则的社会
有一天,你把巨大的水晶球
放进上帝的圣杯
放进古代和现代,所有
被人类应用过的广阔
年龄顿时停止了速度
生物般的理性
顿时再也辗转不出,那种
操作对垒教育的闪亮
没人能够证明
你对世界的实验
究竟是为了显示你的奇迹
还是为了改变,人类
终点的深奥
没有人知道你的形象
在所有关于混乱的服从中
我们不计其数地纪念着
那些寻找着神的头脑
而神的儿女同人类的儿女
恰在我们为自己提供的
政治与经济的炼狱
深切指望着我们
勇于反抗,能尽早回到
生命初始的黎明
然而,千百年来
我只能在你
忧伤的韵律上漂泊,在
你一次次行将燃烧的
透明的露珠核心
感受扭曲的拥有
和星光下爆发着绝望的玫瑰
私欲像大鸟的翅膀
循环往复地扑打着
未能满足的权力
在你从不谢幕的变奏里
我看到四面八方堆砌的事物
渐次于你引入的漩涡
倒下
而试图由一种光波
来认识你的观众,当
语言的本性依旧跳动时
仍不能于你冷酷的审视间
表明自已过分的解释
其实是为了存在,及
关于存在的
种种微妙的装饰
因为你,你在
空间的即兴表演
或者说是在无意地运用,自己
并不在意统一所有状态的力度
我们的战争,一切
靠悲剧支撑的大厦
均失去了意义
失去了应有的,那怕是
渺小的灵魂
从你仿佛无序的丰富多彩中
我将告诉所有,在
室温结构里
统计着深刻的人们
神不在任何人心中
神只是高耸在我们问题之外
补充着人类最后矛盾的,一种
冰的现象
一种意味着
足以融化一切的
出色的死亡
你的丰盈,让我们梦寐以求
你让作为人类的我们
无耻地感到,主宰
现在和将来必将赢得的什么
什么样的内幕,必将
充满虚构的重量
奔向你,我们仅只
想通过你的永恒
去衡量自身所谓的文明
有多少可以胜利的邪恶
没有实现,多少
邪恶的胜利
还没恢复谎言的对称
不知道你从何而来
更不明白,你
为何而去
否定人类创造的盛典,你确实叫
我们至今在无数迷惘的交换中
找不到一种,能同
完结对应的
揭示诞生的回答
你使一切知识于意义上,真正
感到组成伟大梦想的羞愧
感到文化那种安慰式的欺骗
并不能替人类
无尽分裂的优美,表达出
最后一个过程,将是
不包含任何危险的轻松
在自己的舞台
一个不供任何人欣赏的舞台
你以庞大而孤独的自由
非常精确的
翩翩发挥着,万物
无法模仿的形式
以自身永不变质的风格
终日在单独抒发,一种
无形结构所蕴藏的
推翻神话的步伐
世界与你永不相容
那些重新由复杂的革命
分作成城市的本能的桥梁
丝毫未能使人类崭新的
眼睛,朝末日的完整
迎面走去
多少次,我们
仅能从众多并未给自己留下的
遗迹中,默默回味
某些暴力运动的精髓
且在诸多极有局限的
埋葬的含意里
机械的感悟
一种主义的方程
一种量变与质变的
整体的短暂
经过了几个世纪,如今
贯穿在我们幻想的道路上
衰变的真理
犹如一切胚胎
又于似乎不曾发生过什么的
早晨,静静地
长出了绒毛
在你对另一种虔诚生命的
提醒下,所有注定的白发
将已然开辟的世界
分成了新的白昼和黑夜
并由此让希望于黑夜流动
让始终牢记顽固的雕像
在白昼,一直
得不到生命
对我们来说,星空
仿佛历来微不足道
遥远的灿烂仿佛历来不是我们
收割的公式
你悄然走过的滥用原子,和
机器的村庄,仍在
被你惊动的角落
用一种繁荣的幻觉
继续保持着
谁也不愿去辨别的秘密生活,而
掩饰生活和遗忘生命的去向
正是我们先驱
告诉所有生者唯一可靠的
栖身的保证
美丽的岁月究竟是什么
你如同苍白闪电的延伸,使
年年绿色无法贮藏四季的
飞速的锋芒
究竟是什么
在思想家们镣铐般的冥想中
那些积累着尊严的血液
现在同样不能,把一种
高度的呻吟之词
暗示给
缥缈的人群
你不停地就这样
舞啊舞啊
像沙漠错动的扩张,把
人类所有锻造的光环和诺言
炫目导演的宗教歌剧
一幕幕汹涌无奈的希望
无情地带进,再也
不能解放的
混杂着我们美得脆弱的地狱
你使智慧及正义的原理
精神和道德的呼吸,在
坎坷的天堂之外
仅仅成了一种
抵达的象征
一种在春 天的家园
发完芽又夭折的种子
人类喷薄的欲望实在壮观
物质的星辰,实在
照亮了我们不少贫困的成熟
可我们在,仍
不知道该怎样去感受
你巨大舞姿的同时
依然隐隐觉得有一种深渊
虚无价值的深渊
在深邃的明朗之中
等待着我们
就像沉重,永远在无知中
等待真理
憧憬的抒情刹那化为金属
荒凉慢慢融人内心
这风中的羽毛
还将飘往何方
这曾经属于我们的温情的力量
是否因为,我们
选择了制造世界的壮丽
就变得如此倾向于痛苦
在你有时让人感到
是柔光起伏的舞变时
鲜花不再认得
大地变幻的残酷
睡眠中的爱情,频频梦见了
裹着纯静空气的城堡
安宁的芬香,在
我们的泪水中
能停留多久
一个逃逸 了峭壁和喧嚣的夜晚
会为精疲力竭的眼睛
送来多少
没有恶意的天使的宴席
人的行为不过是观念的舞蹈
在你面前,我们
却不能充分享受自己
仇恨的热情,甚至
根本无法忘记
仇恨的手指
还将给自己试图拒绝的世界
再带去点什么
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
一切遥远,又是
那么的亲切
彷徨,于微观层面
是嵌在人类终极灵魂
不断发酵的,一种
瓦解的术语
是搜寻电子不断怂恿着我们
从你闭合的裂缝,走向
相信明天的认识脉冲
在你没有任何说明的
不同顺序的动作的语言里
人类的基本神经,并不
为你的重复的改变
感到自己
无尽的软弱
感到消失的不值得赞美
动摇的琴声不会有坚强流淌
当一代一代的我们
被你的严密之光吞没
死亡本身,却在
石头的生命里
用熟悉的变迁
向巍峨不屈的人性说话
向仍然与你冲突的人类的命运
解答概率的真实
绝没胜过
超越拥有的背叛
你留在我们记忆中的,不光是
千百年来崩溃的解脱
更有潮水所区别的退化
瓶中发生的事件
跟着展示的战略模式的荒诞
历史像块悠闲的晶体,当
整个历史的用意
包围起现实
你和上帝,都
无法接近我们
无法让我们从所谓的
约束的正确中,找到
心灵的你
及上帝在任何场合的证据
矛盾,使得人类的文字颤栗
使得不能深人到你
穿行永恒踪迹的歌声
于悠扬的寂寞间,再也
想象不出
文明,还将会有什么
具体的依恋
你的重量,使我们
朝朝暮暮拥抱的物质意境
每时每刻都在变轻
如同远游的目光,总
忽略了过程
你驾着我们常以为是
古罗马式的黄金马车
终日在
人类虚拟深度的背景
奔驰
让人们不止一次的感到
诱惑生命的
不仅仅是粮食,不仅仅是
能与之抚慰和倾诉的
那些古典美人
重要的还有,所有人
都害怕真正接受的
一片永远的精神废墟
及事实上,又总在
提炼着人类品质的不朽的冲动
“权力无异于钥匙
(你在所向披靡的奔驰中
仿佛通过阳光
对我们这样说)
你们可以千辛万苦,打开
那些一生想要看到的门
却不会利用
毕生可能仅有的尖锐之器
打开自己
凝固的宿命”
作为平凡人中的一员
作为不平凡人中的不平凡一员
自从温馨的创伤
走近思想
病弱和鲜血忠实地光顾
一不小心,就
敏感的生命
在长期忍受顺从的排遣里
我已从尾随众人络绎而行的
日子的重压下
喜爱起苏醒,和在
每个早晨于点燃的烟中
品尝自己仿佛开满了百合的坟墓
我对你的敬意,由
朦胧转化成了一块
不知什么是隐秘的玻璃
在无数世纪
血液奔涌着波浪的
理解与不理解的奢侈局面
我全部的位置
从早到晚站满了你
影影绰绰无声的辉煌
由此,使我某一天又某一天
想到要为你如盈盈般的流水
计数时,突然觉得
你的婆势,你
岁岁年年不知困倦
颇似凄然的出没
专注得叫高做的人类发狂
让许多具有情调的东西
沧海桑田后,再也
找不回主题
我们的悲哀之处
永远就这样
被你友好地嘲弄着
我们缠绕着誓言,及交错者
彼此成功的衰老的钢铁
在你并不曾想过,要
挖苦谁的心安理得的抛弃中
如同无数委婉的陨星
于紧握理论坠落的那一刻
还在关心着,某个
国家的领袖是否英明
民主的火光是否再有
接力的战士
当东方的天际,很难
盎然出一种深情的笑容
当我们装满仪器的自由的摇篮
看不到你丝毫的怜悯
我们只得在自己,那些
致命的欢悦中
竞相报复躯壳
用这块肥沃土地上
长梦不醒的哲学
修饰你漫不经心的审判
你引导的不幸
正是你的宽容
我沉入山谷和海洋的眼睛
才看到了史前清澈的天空
看到在你怀里
摇晃的星星
没有追逐,和应该
遵循的美丽
你强烈的摆动
预示着我在挣扎的成长
不得不遗忘掉,盛有
你忍耐的大地
我在大地的现象,已为你
原本无声无息的飘逸
增添了我自己都不能理会的
冷酷和激情
有时,人类真该
静下心来怀念一下恐龙
那不存半点虚伪的品德
从不被任何忧伤打扰的景象
乃至于轻飞曼舞中,不等
死亡来临的夜色
多么让现时世界,有种
陌生的富足
如今,我们的故乡
没有了休息
没有了可以召唤白云的小鸟
与开阔共舞的牡鹿
麦田正在枯竭
种种拥挤的旅程,在争夺
仿佛是最后一个世纪的
金灿灿的色彩
人们沉醉在法律的梦境中
温顺地分娩着
集体主义的空虚,且
以一颗颗苍老的心,迎接
人为的节日
和母亲们并不渴望的
兽性之美
在你悲观震颤的眼神里
现在,惟有我
成了你唯一值得注视的
祛除诅咒的使者
我将在你所看到的
不过是一片灯火瓦砾的
饥饿的文明上,承载
你决心赋予我的
鲜艳的艺术
并由此在众人
偶尔叹息无法挽回的现实
是多么软弱时
让他们真正感到
是艺术,与你同行的艺术
使人类增强了
生存的信心
愈来愈多
熱愛和珍惜信心的观众
在你永不终止的前进中
懂得了体会善良
懂得为你无舞之舞的寓意
用诗歌高呼
世界万岁
1996年8月7日稿于广东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