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甲子是位四川人。
三十年前我就听过这样一句话:仿佛是说那里的树叶掉下,随时都能砸中一名诗人。从好的方面去理解,也可以说是天府之国群星灿烂,大师成群。但我又以为,任何优秀和伟大,似乎与地域出生并无多大的关联,恶劣环境或许更能诞生天赋异秉之人甚至迎来天才。徐甲子这组“致大师”的12首诗,便是他读到来自各不相同世界的那些大师们的精彩,掩卷之后同样是以精彩向大师致敬的慷慨赞词。为什么这里首先要谈到高贵,如果一名诗人于创作开始,就不能胸中装有能够凸显灵魂与世界观的精神维度,那他作品的起点,久之而往必然免不了便会苍白和平庸,甚或还会累积成许多乏味情趣的堆砌。徐甲子的审美眼界是深层而较高的,他写过其他什么尚不清楚,但从这组宛如都从升华的灵魂中提取的磨砺之歌,我们看到的,似乎已不单纯仅是一些壮阔的诗情乐章,这里也展示了作者不少对视野与命运深䆳的感触,同样也用似在与诗中人物互动的奔放及饱满,诗人本身以一种现代的表达方式,更写出了自己与时代的一些要求,并凭藉严峻而出色的思考,用诗之担当的力量,喊出了任何时候可以“忘记王位,也不可忘记真理”这样气质浩然的诗句! 高贵的定义不是没有标准能去见证和把握的。除了像肖邦、莫扎特以及茨维塔耶娃那样的浪漫与优雅,除了能有梵高这般具有激昂高亢的灵魂底色,有尼采那样一直决绝黑暗的勇气和时刻都能喷涌绚丽色彩的莫奈式变迁的日出,高贵在今天的诗人这里,既有昨日帕斯捷纳克始终向往的自由与悲壮,也同样有着当下一如徐甲子这样真诚的书写者,反复于践行人类理想时的一种又一种并不空泛的发挥:他们终日“以美善,打造人类的精神家园”,“他们为人类注入养分,即便现实世界从眼里消失”。
如若一名诗人,或缺这样一种在血脉中都流动着高贵的内心景观,一生均无机会凝视到自己灵魂的澄澈之美,也仰望不到任何思想高度的熠熠光彩,那他的作品,莫说有什么震撼和厚重,有什么困顿和痛苦的意义辉映,恐怕连起码的对现实认知的处理,都会同价值意味脱节,更枉然一种境界的驾驭和再能于诗中折射出什么魅力。
不能说徐甲子的诗已然写得非常好了,完美的要求其实也近乎折磨。但他的作品至少承袭了不少高贵的品质以及前人在这方面的伟大之处。他所契合的时代精神与脉搏,是关于自由和爱情再怎样有的良好运用,是青春和生命在一切经验与体会中,如何又能呈现一种充盈着光明之气而不再是伤害甚或死亡的姿态。这样的作品,表面也许并不是那种意象的竭力恢宏,不是肤浅体察与认识的奋进和激昂,可但凡在这,我们已能看到的诗人心有所动,却是一种川人那般直率中的深情,是一种勇气孕育的另外那种对所有自觉意识的鼓舞,这样的诗歌作品,不存在空间的局限,徐甲子只要能将类似婉转低沉大提琴般的纵深感好好延续下去,便是我们和你一样“纵然听不到时代的脚步“,但有“你以信念恪守内心,以坚忍迎接将至的光明”,还有“谁终将如云漂泊”!
让先觉者的舞蹈继续跳起来吧,《玫瑰色的天空下》不会都是《最后的晚餐》。即便世界还像历史那样《把生命压进枪膛》,但一切高贵的灵魂总是会《呼喊比雷声更响亮的》。这就是人类心灵与情感,一直在喻示和飘荡着的崇高气息,这就是我们每每品尝一部作品,所要向往的一种极致。
而这位也真的就快步入甲子年龄的优秀的徐甲子,大叔般仍在朝这方面前进和不懈的努力。
那就愿一切真正的精神恋歌都能于大气中,隽永且长存。 ——2020.3.10午后于广州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