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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现代长诗)


  导读:这部“经典重读”的《太极》抒情长诗(2400行),为当代著名诗人顾偕31岁时创作成名的代表作。长诗以中国古老的太极图象为依托,演绎“易经”原理,对人类的生存困境作了深邃的诗性思考,期盼着物化的现实里出现精神的净土。“诗中的东方直觉思维,即直观整体性的把握,讲究悟性,有一种直达事物本质的穿透力,宗教感的融入更使这部长诗获得了新的内涵”。(著名批评家何锐)此作全诗刊于27年前的大型文学杂志《芙蓉》1993年第二期,三年后由国家外文局中国文学出版社以“熊猫丛书”形式,单

 

  沉睡的诱惑

 

当暮色漫过

这片没有种子的黄土

梦游者穿过那

涂饰着兽吼和禽鸣的空间

以巨岩坍毁的姿势

不自觉地终又回到

循环着同族细节的归巢了

许多不能吃的炫丽的嫩芽

于冷雾中似乎在相思着什么

屏息仰望

高高的星辰

一技黑暗间含情半闭的草霉

忽然撞入他经年不断的沉浮

那股能使人,仿佛

一下成熟的暖和的酸甜

平衡了他富有的急躁

尘埃同道路,仍在作

殊死的较量

昏聩的英雄们依旧在为

某种悲壮的绿意

用抒情的覆没辩认着

自己淤血的童话

他身旁爬满了无数双

想记述美学的小手

他的腹部因为波动着

挽歌和哲人的梦迹

至今不能站起

赶在十月赴难的前夕

去朗读一段充血的玫瑰故事

地下深埋的黎明的信使

所有内脏或许都已

化成一种符号了

在他理解与不理解的悼念时

再度以泛起的幽光

提醒着一切

假想的序幕

琴棋吟诵照例翩然不歇

风暴只是生活的一个单元

从未能约束,远近

每一个需要攫取什么的毛孔

王者跟百姓均有各自

执意想酿造的结尾

他们日夜兼程

向来未曾感到过晚风,正在

对疾驰的脉络

进行着删节

梦游者同样也是在

这种极度相似的脚步中

谛听着一场生命与时间

厮斗的战鼓

然而仅仅碰上一次失败的睡眠

他就难以鉴定,自己那

种种无偿而将泯灭的背影了

 

庄严的天际

此时仿佛注意到了这种

人间失传的低语

在那片没有道路的

遥远的幽静中

它看见一个梦想的灵魂

穿着件绘满了混乱魅力的衣裳

正准备朝漆黑的太阳出征

地平线茫茫得未加妆饰

如同一切真正的拥有

从来无须占据,一个

华丽的舞台

当沉思和想象

仍在奢侈的沉默

永恒,这一光彩的蒙难者

便只能于贫乏的现时

以种种乐观的戏剧,继续

缓解和败坏意义的名声了

历史,永远就这样

蛰伏在不会嬉戏的

信念的鳞甲中

以肃穆偎依

时刻会被反抗夭折的速度

以羞愧,朝朝暮暮错过那

不知有家的艺术

梦游者很想知道

他同所有物质相持的

究竟是哪种隆重的距离

可他的颤抖

穿不透一切佯装自由的同盟

至今也未能借助抚爱

沉重地夯击掉

所有早已汇聚成

无数画框的世故

想法的炊烟

含蓄地混杂着他的呼吸

连绵于海底的

一种对语言的忍让

迫使他放弃人类高筑的堤岸

为他提供的

溃烂的旋律

这个过滤颂歌的梦游者

一直在谅解中巡视

有时也会像女人

于费解的沉着时,骤然

分娩一种说不清理由

想要向世界裸露的

重复的赤诚

但他始终明白那种

似乎与春天信守约言

而葱茏得犹如仪仗队般的

蔬菜的不幸

 

面对眼前这一大堆一大堆

总靠空想的营养

恢复的所谓义务

他不止一次诧异地发现

自己蜷曲的质感,由于

让许多迎接偶像灵柩的人踩着

长久地只能使他

背朝着自己的火山口

默默弹响一曲

人性的葬礼

是的,他的眼睛失神了

如同稍作休眠的蜥蜴

多少可怕的目的

使他无言以对

又有多少能以高贵的创伤

相遇的喑哑的诉说

竟被那些原始的教育家们

无端地看作是咒语

人类历尽稚拙的占有

公正的凌辱及被公正的凌辱

一如时装恐怖主义横飞暮天

这些都有损于

他安详的脸颊

这些个不得不对血泊的追怀

常年以不变的搁浅

在他沐浴着使命的每一穴位

挤压着他所要逾越的象征

然而,沉睡的忧虑

并非只是一幅蚀刻画

梦游者也会咳嗽

他会为自己跟世界,那种

联系的诱惑

因了一种共同延续的服毒

而惊醒的

 

一场晶亮的情绪的阵雨

在他凝练的表情内

保持完瞬息高度的阴影后

即刻不露声色地消失了

随之面来的,又是

感觉的苍鹰

冷漠而彬彬有礼地

搜寻着他并不匀称的疲乏

这种终日于头顶复仇般盘旋

竭力想要呼吁什么的

意识的飓风,如同

大众面具中服役的忠告

骄傲,却远离了

社会流行的主题

当千百种饥饿

最终都以一种愿望饥饿的方式

像冰河那样不停地告别

每分每秒,均在

虐待理想的现实时

梦游者,在他

硕大浑圆得失去了语法的

深邃的独白里

只得伤悲的向这

不屑于重建什么的人类的位置

宣称“平凡,是个多么大的
—— 错误! ”

哦,月光

这不需要被任何文化

折磨得衰老

依旧能顽强荀合着黑暗的精灵

以她千古常新的娴雅

直率地朝这并不敏感的大地

急切推荐着宇宙的美

宇宙明朗而简洁的激动

可那些仿佛有思想的生命

连幻觉都贫穷地拥挤在一起

还在高谈着,早已于

他们的喉咙里

凝固的荒原

梦游者无语而立

他既不想还乡

不想回到似乎无误于什么的

生活的日常中去

也不愿在

一切确定的真实的矛盾碎石上

跌跌撞撞地将自已

再度燃成庸俗的火焰

的确,树叶都已枯了

一种脱离了自然真髓的

深意的理性之根

在没有自己季节的忙碌中

不会出现那种

节奏能倾倒神灵的秋天的

梦游者只得满怀一种

祭奠预言的神圣

以他那多少回在承担的决裂中

所赢得的岁月主人的身份

闭上眼拿心灵缓缓地看着

时代的所有这些远非神话的

迷人的磨牙

他走近前去

走近一切在障碍中

找不到安慰却支撑着的

浑然不知什么叫份量的性格

他多么想用一种

极端的松散

乃至幅度很大的诠解

向这些并没得到过宁静

又认认真真在交付自己爱情的

古老的男女们

说明一下某种可笑的奔腾

自始至终都不可能

开辟一个

形式工整的生涯

甚或丝毫也影响不了

在他们的躯壳内,就

陌生于现存欲望的

后代

 

可他毕竟一无所为

从这片远近起伏着律法痉挛的

狡黠的山谷里

他成了自己智慧的逃亡者

且在各种削尖了的陨石上

不占优势地,独自

无声跳着

宽恕的舞蹈

梦游者也许终身要被那

回翔耳畔的

世界孤独真相的嘶叫

永无止境的强吻

以致由他自己,彻底的

将那种死亡的贞操

毫无痛感地

一一谱成情歌

奔跑着的被哲理截肢的

已是成年的孩子们

他们黝亮的眼珠

不知何时换上了

史前序曲就怕劫掠的双乳

当类菌的记忆长满于

广袤的精神地窖

谢世的天空,还会

派遣白云来看一看

所有这些

失业巨人的秘密吗

多少沧桑拼成的影子

使房屋内的骑士

认不出自已经验的雪崩

由于他们太缺乏

一幅悟性的翅膀

因此永远也不能使得

吮吸着过去的苦难

—— 上升

让所有的世纪别再转过身去吧

万物会以它幽幽的蓝光

拥抱一切

还需要生长的人类的

如果变化的不是强盗

如果闪烁的不是战争

梦游者会和善的邀请,每一只

在白昼觉得很累的

探索的蝙蝠

共享一次

本质的晚餐

 

哦,听哪

东方这只并没被什么

宿命遗嘱的藤鞭

驯顺住的狮子

涉过

重重灼烧着正义

而今已随

累累伤痕再怎么釉彩的沼地

正剧烈的朝我们,这在

体验一种荒芜劳动中

无法掩饰麻木的舌头踏来

而你们这些

日夜被传统的脐带囚禁着

根本没想过,要

走出他人和自己顾忌的

安定的难友们

在那对任何种族

均报以公平释放的未来面前

如此反复凭陈腐的占卜

张望着自己

深沉且无忧伤的去处

莫非是你们充满了克制粘液的

细胞内,还有另一种

溶化的毒素在暗示着扬帆

会陷于肉体的那种

对清晨难以返回的

莫名重合吗

而我,倘若不以一个

梦游者的形象

出现在你们

只有于沉睡中,才稍稍摆脱

被耀眼利润追擒的神经丛中

你们

会朝这

不以黄金为许诺的真理的诱惑

蜂拥而来吗

 

    愿望是匹野马

 

由此,在至尊的习俗

坠落的那一刻

人的寓言便从天性苏醒的阵地

旋转起,向往

冒险的紫光

光明的古曲通过那此

并未结束的遗骨

潇洒地吹拂着流浪的风景

使已往虚弱的命运的战士

开始感受到

开裂的地狱,不仅仅

都是无力的告终

愿望的野马,应和着

沿途淡而宽广的发芽的影子

毫无体系地表现着

粗犷的心事

它以飘散种种离情的鬃毛

掠过随时将会倾倒的

市嚣的壮丽

又以一种饱含

对前程的黑色陡峰

能否会有再生的惊骇

使劲躁动着冰凉的深情

征服,代替了它的回忆

且以更具体的

发现了什么的缥緲

抚摸起它交织着破灭的

振荡的曲线

从而使得这匹愿望的野马

在致力一种豪迈的谋生时

不会因无度,而

潦倒于希望的绝境

所有描摹表层旅程完美的谎言

都该收场了

在一切由人工所茂盛的目标里

咸涩的格言,和

潮湿的名人的青砖

正在咆哮着苛求的

愿望的断裂层中

剥落

是的,没有什么是非得

要你心中的这匹野马

急于消化什么的

耸立在石缝里的手

它们无法涌出,书籍

那密匝着悲观的价值

也没有机会,再将

一种屋檐下孕育的

倏然欢愉皆白的陈词的牧羊女

强嫁给年轻的自由

愿望的野马在万象森列

荒凉的文明的空隙穿越

苍沛的气势

不是为了能于这

纵横着愚昧犁沟

而忘却挑战的广场前轰动

却是不计私利的,为了

那些一一被权力吞没的思想

来不及光大的

表达

就这样

就这样忠实的钟声

终于敲响了

在这考验人类灵魂的片刻

片刻的世纪末

成熟的天穹以极度鲜明的蔑视

首先除去了千百年来

强固在生存者周围

不该经受的迷惘

纵然人所理解的

黑暗的音乐

还在繁琐的倾泻

但那可爱的

于追随一种发展的步履间

兴起的新的眺望

天赋般迅速地冲击着

一切崇尚眼前实际的裸体

任何恪守本能的美德

都将在今天,这场

石器时代就特有的

宗教感的熏陶中

发挥出它灿烂得被忽略的

愿望的体重了

如同一匹野马,倘若

不跨过生态学的栏杆

它的属性无疑就将

弥漫一种

毫无深层走向的服从

激进的灌木丛,曾经

确实吹乱过不少

均匀的不满

可这并不妨碍愿望的野马

挟着撕破所有静物的勇气

继续奔往

没法丈量的明亮

 

你看见过

由真挚的次序普照着的

地面以外那荡漾在

人类童年游戏间,迄今

完损无缺的自信的景色吗

你梦见过所有这些

在你

偶尔不知向谁说话的眼睛里

与自己阵阵交谈着的

一种无声的轻快吗

千年才有一次转变的,那种

智力的红枫

簇拥起我们荣誉的落日

仿佛就在我们愿望的史诗

嘎然停顿的那一刻

猛地又把姗姗的意志

推入了生存的高潮

哦,让那些

安于被失落抚养的玄思的琥珀

静悄悄的就在它,再也

不想冲动的自赏的泥沙里

维持那种

所需追悼什么的仪式吧

这类不会被末日和来世

打搅的辛苦的木偶

人类改变现实的事业

对他们来讲,就像座

强迫给小丑的

伟大的坟墓

捍卫开阔的雷电

此时已完全

在愿望这匹野马的周身

尖利地疾驰、跌闪

一如风势

滚动着空灵的平衡

世界因了还能遇上

这样一个雄劲的思想节日

而不得不推迟

毁灭的浪漫

所有被昂扬洞察的体贴

喷洒过的信任明天的后代

你们应加倍的记住

一切问题的阴影,永远

不可能愈合一切无题的悲剧

唯有深深潜入因素边缘的

机敏愿望的野马

才会伸出它

逆流而上的色彩

将翻动着烙印即将窒息的爱情

统统带往

创造之母为极限的顽强预定的

大海的摇篮

那是个渗透着柔韧统治的

钢的星座,你们啊你们

都将在那驱散

灵与肉的表演

且于分享思维胜利的时刻

永久主宰

不必再答复什么的

时间

 

也许真有一天

诞生,不再意味着疯狂

压倒无耻的颤音

将引导所有的感情

穿越恐惧

陆续到达人类最初常见的彼岸

美的森林在我们手中的温度里

滑落背负的叩问

过于的震撼,逐个

收拢无人知觉的密码

只等喜爱象征的诗人

来轻拨那

永不孤独的认识

开阔和婉约,会被

人民认作是最好的

精神日出的

而在一个更远的范围

有一种更好的方式

将会使人类的往事

都分解成愧于炫耀的地基

当一匹匹愿望的野马

完成了它们千秋的旅行

新生的灵魂的秩序

便会立即告诉

先前所有的幸运

河流,是怎样的一个心脏

百川的想念,又是

如何必然的一种生动

是的,任何深刻的战役

自古迄今都没法保证

倾向同等的和平

我们在一切上帝弃物的触摸下

迷失得太久了

以致被无数袭来的冷僻的怀疑

破坏了

贵族般沉着的嗅觉

哦你看那再现的诚实的铜铃

以我们熟悉的坦率

卷过被继承麻醉的头顶

在我们依旧裹着

似乎还要信守什么的荆棘前

飞落于地

且用它代替迟钝

寻找崇高的热忱

打量起每一个

隐瞒了自己入口的

他人的伐木者

摩天的石屋不会向我们,挥舞

欢乐的比喻,正像

沉寂的床

也不会对我们泄露

运动在商场的猛虎

如果你不在乎自己的呼吸

是镶在早晚难以移动的

版本上的一种骚动

终有一天,那么

刺骨的怜悯

只能使你窥视,抑或

自己没有那匹愿望的野马

也因此没有的

青春的祝福

 

掌声没有响起

无论何时

审判幸福的实践的高峰

都会以它在绝非虚构的风雨中

磨亮的胸怀

阻止和盖没

芸芸众生的兴奋

巍峨的规律长者

不会表彰我们什么

愿望的野马,只是

层出不穷的喜剧的变故里

一个永远出走的观众

当那些,所有

并不懂得动机的稀薄的血

聚拢在布景殷红的正午

各自梳理着

一去不返的批评时

与此有关的另一种执著

建立个性传世的工程,才

刚刚开始

你从来没有过失败

你跌宕多姿的肌肉

始终

积储着

投掷愿望的新鲜

人道的缺陷和进步的转折

使你的品质,游历了

金属的长空

抖落奉承的缰绳

把自己放在永不动情的

与神秘格斗的中心

你照常愿意生活

愿意站在

无处藏身的精确的地震带

接受危险的仇恨,及

仇恨以外还会呈现的

人类并不感到紧张的

真理的大陆

总有这样的时候

鸟鸣乍停

永久的反常

又会似蛇一样规矩地盘绕在

我们正待调整的憧憬

愿望的野马不是不会笑

在与笑颇为相似的赞美中

而是无法汲取,那种

有意盲目的逻辑

最后的过渡

依然是背弃惰性的过渡

不尽地怀念无梦的始祖

人类,则将被疲倦的土地

无期的流放

流放在土地善于摇摆的收割

再也尝不出岁月的

滋味

你是否在通往失去的乐园

你是在试图于天明之际

忘掉被否定解放的泪水

进而跟随愿望的野马

去朝一片衰草的生命王国

远征吗

象形文字的世界

为我们的理智,任意

布置了一个似乎壮美的屠场

你能克服经验的死亡

率先投入

中止解救自己的

那场公开的牺牲吗

哦,人类人类

在所有循环往复的观念下

强制性前进的

荒谬的后裔

你们被一系列彷徨的语链

重重锁住的傲慢的修辞

该如何将那,早已

被虚无抛入折中深渊的呐喊

继续对自己困惑的前景

展开呢

上帝的力量容括 了

每一演进的核心

我们的尊严,看来只能

于使劲陈述生活的夸张中

恢复枯竭的和谐了

若是信仰能代替,我们

接近尾声的分裂的思想

任何愿望的野马

定会在一种

友情忠告的荫护下

选择昔日

未曾感到过的神明的

 

     模糊的猎手

 

可你仍旧在做一名模糊的猎手

不愿放弃躯体

扭昵的滑动

你的双手日夜狂敲着

已被自己的期待

夷为平地的欲望

飘逝的夕光没留下任何遗骸

只有无穷的惊讶和倾斜的骚动

还在同你

孤独的繁忙对话

岁月始终不会垂落

起点和终点,仿效四季

在分割你生命

蔚蓝的歌谣

如果你曾经有过伤口

那绝不是野兽呼啸的杰作

而是一种蔓延在你

迷醉的焦点上

渗入到你纯洁中的

贪婪的纪念

心灵的高原无比遥远

它绵绵亘亘地默默生长

从不感应疲乏的生活

你无法捉摸撒满一地的阳光

也无法压倒,裸露

在你自由间的

众多含蓄的黑暗

日子是种风

纵然是相同的翻来覆去

可它依旧使你

难以接触到

它不息的

暗示

所有的存身之地

不过是陌生的重复

无数的猎手绊倒为泥

又有无数的猎手,相守于

永不退缩的沉重

世界最初的敌意,越过

平安的阴影

缓缓朝封闭的笑脸追来

它以亲切的赌注

包围着猎手的本能

渐渐突破理智

突破一切逍遥的典礼

你无须回味什么是意义

生命没有位置,有的只是

致命的高尚,和

卑劣的具体

未来明亮而没有光芒

正如畅想演示的轮廓

柔和却又模糊

人类的激情并不能照亮

自己的宇宙

偏见同本性在隐秘地融合

猎手们总是失去参考的果实

和果实确切的香甜

 

等候,不尽的等候

获取的曙光

载着猎手在严静中,忘掉了

身旁悠久的零碎

万物的灼热使他感觉到

自己只能归向

眼前再次

奔流的黎明

也许有一种回忆

忽然会将他奋发的翅翼羈留

让他看见什么也没有的大海

和仿佛什么都已停止的

石头

但注视已成了他

对抗生存必然会死的利剑

因此他宁可瞬息的流血

也不愿占有,那种

长期动摇的逸乐

猎手在祈祷中

磨砺着他箭矢的梦

他一生看不定目标

看不定真正属于自己的完成

他没有孩子

仅仅只有一个

不断靠他丰富的痛苦

喂养不大的命运

多少年过去了,又有多少年

他终于想到,是否

该尽早结束这种

杀生为食的职业

从而去谋得一份

像树一样

终年不语的工作

欢乐是局限的面具

而对立,又是毫无尺度的

无聊的抒情

可猎手毕竟害怕,来自

任何一方的单调

清醒,意味着反叛

也更意味着服从

因此他必须以暂时的忍受

暗暗排斥恒定状态

也许只有刻苦的前进

他才能找到,自已

不是模糊的证据

 

现在不是黄昏

无论行路

还是朝默识的成熟起程

都无碍于什么

先知们聚在云中

在阔大而徘徊的空间

吟诵着他们

关心的徒劳

猎手的心魄照见了,这些

远在天边还不能安歇的种子

无声的短促,正悄悄

领取着他的年青

永存在他体内的冬天

紧紧将他的血脉

缠系在一处

时时都想明白凋残的

求安的山岭

他为此失去财富

失去权力和光荣

且在先知们无意享用混沌的

同一地方

清澈地坠入

不会起潮的道德泉间

常变的猎品,似乎

在与他一同静息的这一刻

夸奖着猎手跟明天的分离

可猎手依然想孤行远地

在给予或不给予之间

核计自己手指的波浪

冲向那种,永远

是禁锢的起始

大风蒙住他

重新欲唱啸歌的枯唇了

一种隐藏在他刚强深处的

终结的纪录

填满了猎手极愿跟梦想微语的

眼瞳

以致使他不能坚决地忘掉

在度过的死亡中

似曾相见的,所有那些

没有灵魂的白日

动人的犹豫

就在这时将他的皮肤

裂成呼声俱来的鸿沟了

猎手在自已冤抑所编造的

托词中,一下

把引导自己的可畏的信念

无辜地推出

身体之外

 “我在为谁践言

与我同去的又是什么”

猎手望着款留着他的

众多花朵

第一次在蒙蔽面前

学着裁判自己

 

他容颜忧郁

他感到生命在自己建造起来的

空虚中深沉地转动

生物的星球住满了

理智的虫子

他们没有脸,只有

一种追求着什么的表情

千万年前的沙岸

栖息着许多

会撒谎的鸟

然而除了原地扑腾,没有一只

又能飞出无韵律的时间

烟雾在颤抖

挺立的奇迹不会行走

人性永久地流向

没法测定的正反皆通的

真伪的魔圈

选择,没有改变一切的报酬

人类靠着幻想

谦让肉体

如同靠着丑恶,才锻造出

一把开启美和爱的钥匙

可这并不意味着

各具特色的猎手

一一都能分别对那

恩赐他们力量的自然

握手言欢

天堂向来不看重尘世的成就

只愿了解与它并存的实质

烦恼是模糊的兄弟

仅为求醉的勇士

他们永远迈不出一步

真实的脚印

你不该成为一块海绵

物质缺乏幽默感

它们不会替你

毫无分寸的心思

开怀允诺

甚或同你一道,大胆地

抹去自身的尊贵

挣扎,是你作为人的

早餐

纵然你从不分析

堆得像保垒般的食物

会有什么成份

即便是金子

它也绝不可能服侍你终身

所以你不要在乎观众

任何强者都难免退位

世界末日剩下的

只有艺术

而一切猎手的自传

不过是灰烬里

几根

狡猾的骨头

 

留神你的表白

历史并不喜欢评价

人类的灵魂不该是魔术

更不该是

空洞的宫殿

生存,永远是揭露智慧

它从不放过那些

失控的筵席,和被

高超的疯人认作是

绝不逊色的成长形式

经过想象,经过

想象拥抱过的遥远的灵魂裸舞

黑夜里的恋爱

如同一切最适合什么的习惯

该谢幕了

真理历来憎恶对它的欣赏

光明不是一个数字

不是随便可由吝啬的乞丐

慷慨拨弄的

你眼前只有一个敌人

那就是明天

明天——  这一敌人

因了这种谁也看不见的事实

你不必偿付,任何

了结或没了结的

羞赧的债务

富有,是观念的疾病

在某种差别,还未

到来之际

你不能信口就说

你已懂得了需要

时间在嘲笑我们

宽厚的上帝

实在不想责备我们

所有粉饰好的毒蛇

逼迫人类在成功的里程自杀

它怂恿你当猎手

以种种所谓的舒服

兑换你

很容易被损坏的天性

你我都在白痴面前犯罪

在正确得愈发错误的

思想的拳击中

失掉了一生难得一次的

深奥的公平

无论自卫,还是进攻

它都是不设铁栏的良心的监狱

伟人并不可爱

正像渺小的说教

对再也不愿为窃取自由的奴隶

而站起的道路来说

卑鄙的堂皇

并不可爱

 

我真想与你一同走出生活

走出今日这禁闭诗

而没有来生画面的

忙碌的记载

闲着的垂柳从不指望

要有一副脊骨

行人出奇地冷静

几乎谁也看不出,谁有

终天之憾

然而这正是他们

无法自量的模糊,和

难以清晰的绝望

四月是精神困难的季节

人类须在这些天的每一秒钟

修改自己聪明的膨胀

使所有的高峰消瘦

增加

直达意识的速度

我们都将独自醒来

于断裂的玻璃墙前,重新

相互穿戴

明朗的概念

现实,是个没有眼睛的

干燥机体

它的年迈,不应

成为你反应模糊的理由

深刻从不在猎手中诞生

宽敞的花园,是艰难

凝缩在你胸怀的天空

你目睹过的所有角落

都曾是顽固,而

赋予了你思想的祖国

尽管你一直怀念

那似乎从未给你

带来过什么混乱的单纯

乏味的世界

毕竟不是生命可以拒绝的

地下室

理性的大门早为你大开

不安,只是因为你无法

表达自己

 

     知识的奴隶

 

我们已失去原始的睡眠

焦躁如号角奔越

正照着我们

渴慕高塔的额头

昨天,始终模棱两可

凝固的城市

不再有目的

迷乱的告别在言语的躯壳内

重聚软弱的耐心

记忆在空中

与一曲曲破晓的歌

总朦胧地分手

完满恰似星散

使人类的呼吸,只能

日夜都在自身的温暖上

爬行

一切给子的根源

从不加入认识触抚的行列

因此我们只好在

永久的俯视中

携手于无言知识的平原匍匐

把所有还能看见的

当作是火焰

 

凛然走过的文字

命令着你们这些

生命的漂泊者

在攀援神秘的苍白前战栗

往事没有窗户

失败谈不上伦理

如果你注定只会举目四望

卑屈,还分什么高低

求救于书本的心灵

疏远了自己遗传的宝藏

沉沉负载知识的手

难以挖掘出

世上没有的日子

自我和倾吐是绝不相同的中心

安慰是另一种哭泣

并不能提高,人类

论断困苦的过去

那些看不见的人

试图用衰变的定律,巩固

他们没有光源的地位

你在一种仿佛熠熠闪光

强调着什么的凹槽里

来回迁徙

正被不恰当的模式扫描

无形地配合着

浩瀚散架的事件

仍在延伸的

危险的实验

明媚的云层有飞翔的元素

知识的奴隶听不到召唤

他们在不具防腐的

文明村落前

静静等候

解释之舟的到来

 

你永远不会知道

自己的深浅

价值是时代排放的废气

比较的激素

是有害自身调节的

结晶盐

人类冰冷的科学

暂时还只是

合成洗涤剂

所有那些大脑的噪音

已将我们文化的蛋白质

侵袭成有规律的谬误

理智的道路,早被

妥协的聚会

堵塞

堕落的力量豪爽地消费着

个别变革的预言

地球的精神惯性

在图腾的电流中,已

碰撞不出,一种

无权衡辐射的

情感的风格

升华不会接踵而来

那种化物为奴的系统的洗礼

至今如同短波

偏执加固了

我们自灭的囚笼

丧失感觉的学者独居生命之外

空腹吞服着

永不满足的意义

事物的微末网住了

心灵的每一次运动

投入不明不白的怀抱

他低估了

自己梦想的远方

现实是个古老的故事

知识在时间中逐个死去

本能的孕妇无限丰满

然而温和,却使它

倍受生活的难产

你在岸边

觉悟不到深水中

歌唱的曲折

你在深水里看不见

岸上还有没被污染的言辞

区别,是人类最明智的欢乐

但愿你懂得,否定

是一切又能焕发一切的

法则

 

英雄与时势

是所有知识的奴隶

追忆的风暴

可你始终不能进入,一种

超验的命运,自然也就

欣赏不到自己的降临

形形色色的理论

无意损害你反省的镜子

肉体因了听从

不再透明

你已沦为高压容器中

闻不到空气的粒子

裂变的脉冲

无法改变那些

空白的立场

失去的不光是

与怀疑的通讯

更不幸的是在你骨骼中

迅急流着的拒绝保温的长江

由于你惰性的不断掺和

连血液

都成了药水

多种情怀无处可问

人类抵抗的生日

泥泞的表象不停袭击着

精神失明的恋人

一本书,并不能代替

流放在知识中的寂寞的起义

我们需要永不沉沦的彩虹

如同夜莺需要

不落的即兴

你可以满怀敬意地走向

那些看不远也望不深的收获

但你必须记住

任何漫游,都得有

离开的时候

宇宙什么也没对我们说

更何况我们自己挑选的春天

不过是幅

火中的图画

事实是,多年来我们

一直在无目的地航行

何处是靠岸的地方

银幕的柔美,使你我

不得不暂时接受

一次次

荒诞的补偿

 

那些保持安静的庭园

恰好攫取了

你一生想要奔驰的思想

死者所知的真理

绝非是世上

不倒的墙

自古盲信不会拥有宽松的皇冠

最沉的枷锁,往往

是自己饰花的假相

你没走过的路

确实在你升不起朝霞的夜间

已经告终

精致的木棺从大地浮起

倾注着逃离思索的

知识的奴隶爱戴的恐怖

然而茫然并未就此退潮

一种漫长的喧嚷

犹如阴暗的雪

仍在你无法溶解的

固执中纷飞

也许你天生就只会,观察

各种懒洋洋的剖面

既痛恨流血的进军

也痛恨不流血却与运气作对的

桀骜不驯的

雷达

精神自由在多少个世纪

陷于放逐

而不失富饶

灵魂总是热泪滚滚

面对那些,有时

在知识间冻得发青

且嘘嘘作响的生命

虔诚,在更多的生存者嘴里

依旧是

并不珍惜的回答

 

是语言戏谑了你们

夺取了你们手中

灵巧的单纯

内心的星辰从此弯曲

正直,才轻易承受了

众多不该的承受

因为你的眼睛

已被他人的欲望洗涤干净

所以你不再有,任何

内涵的权力

一切人类知识的礼物

不可能都由你

随意地带走

当你靠近它们

切勿以崇拜换得安宁

已知的礁石,永远

抵不住未知的激流

你从没想到过的光

在很远的世界里,正

毫不费力地举着

我们人类生平不曾有过的

结局

那么你还要接受什么

什么又是你

无限的范例

我们生生息息的颤动的恒星

意识形态的资源,如同

煤藏将尽

我们在阳光下仰赖的讲坛

难道不正是输赢了

无数回合的

辛酸的诡计

展望,必须先学会厌恶

丰盛和美丽,从不

属于无底的胃口

你步了太多大多,自信

衰微的后尘

致使理会

成了一种芳香的毒瘾

电脑在改善记忆

抗生素及干扰素

同时排列

需要重生的脊髓

搜集不到手术的节奏

感觉的荷尔蒙,使你

在没有上帝的宗教里

日益发挥得

像个

理想的机器人

我们的口袋

谁都不曾装有,那种

能在未来的障碍前继续增值的

知识证券

许许多多推动过

人类局限的力量

已成了

辉煌的核能废料

甚至成了曾经使我们

不可理喻的盲肠,今天

又使我们深深感到成了

似乎一直在影响新方法吞咽的

扁桃体

 

来吧,让我们一起

从苍茫里出发

一起抛开知识的绞索

让几乎窒息的生命

在冷光粼粼的流浪中

重新屹立

只要你能走出这片日以继夜

蛊惑得你沉重的疯狂的密林

某种耽误,必定

将使你变得富裕

多情的尘土从不怠倦

人类若能真的牢记

超越并非是严酷的虚惊

一切痛苦,又会

化作

一千支歌曲

 

东方微明

曾经在你胸中泛滥的,那种

依附的失望

此时将再度移动

一轮红日

它促使你把满脸皱纹的往昔

于扩散的光芒前

慌乱地保存起来

只给你留下,一个

儿童在大路上跳跃的印象

你必须接种一种新的疫苗

一种防止眼睛

通往欺骗或被欺骗的

持久的忠告

是的,这样兴许会使你觉得

装点自己最初呼吸的

你以为是在闪烁的某些基因

在突然不必地分离

但合理的节省

总得比臃肿的覆没好

任何主动或被动的奴役

历来不会没有终点

我们世世代代

无法忘却的寻找

真理的一席之地,不该

总站在废墟

去掉人生多余的笼罩

你我没有理由,不应

向生活以外

无声的星空致敬

尽管告别也是一种等待

但那是

另一种等待

 

     等待在悄悄篡改原则

 

使命如青铜

横放在你

看不见的掌中

它的纹理整整齐齐

叠在你数百年来被透明追击的

每一次肉体的盘算

你眼含的那种液体

依然是无知的水

不会选择

却仍要等待

昔日的灰烬形迹温暧

总以例外的压迫

说服着,必须

再有一次远航的

凡人的船

那只从远古飘来的瓷瓶

密封着我们人类

精制的悲剧

谁也无法打开

只能贴近它,用

没有力量的清晰

感受那暗中生动的示范

活着的向往和死后的内容

也许都很在意

表现一种深度

我们依靠表现而否认

孤独的来去匆匆

你不会记住

隐匿在步履间的从容不迫

你的门只要敞开,便会有

无休无止的熙攘

和空荡荡的骇动

秋天在朝我们稳重的逼进

历史不知道

该怎么凯旋

最真实的喘息

是你我高傲的无聊

既不需要对手

也就能想象

埋葬对手

平和是一种理智的疯狂

如同等待,是对感情的活宰

时间不会为我们的自信

暗合什么

当某种秩序不能成为现实

你疼痛的体验,便是

一块压在自己心灵的

莫名的石板

 

永恒是黑夜里的坐标

不断吸引着,世间

忍受生活的声音

我们长久端坐在

脑海的中央

任凭非理性的剃刀

畅快地横刮竖刮

自己已不认为优秀的真挚

洁白的桌布从未展开

潮涌般的格言

在一幅幅镇定的肮脏肖像前

悄悄开始困倦

音乐在翻译,人类

没有记忆的树林

我们错过一百次隆隆的阅读

因此即便踏上无风的桥

也会感到

全身虚脱

你说不清死亡为什么

会使你战栗

你不想明白,诞生

为什么会给自已

带来沉默

坚信奇迹,铸成了你

无法驾驭的迷醉

反复同自己的苦心恋爱

又反复增加失踪的嘴唇

陆地的伤疤也会生育

锁链已构成了,很难

使我们动弹的

精神河流

这是一个

东方关闭的故乡

许多人还不知道

勉强让他们崇敬的故乡之外

还有世界

我在等待中

隐隐成了女人

且在恍然的演变中,又仿佛

觉得自己是失去性别的

女人或男人

野兽的线条拥抱着我

一种朴实, 秘密长出了

毒瘤

我的手指在今晚和明晚

难以接触到周围的周围

真正的尝试,往往

只是独自苦恼的

某个亲切的念头

情绪、意识、多元文化

生命的背景

层次、感悟、生存本质

无边的过程

都以一种

莫知的温馨和残酷

核实着我饥渴的感叹

布满等待的星星

永远象花朵那样

鲜艳而不语

日子把欲望交给了石头

你每一个姿势

都在遗忘母亲的叮嘱

胜利撕碎了,曾经

折磨过你的地点

也准确地将你的面孔

映进了

密集着苍白牙齿的

中止了波涛的洞穴

当然你是看不到

某种果实,是怎样

纷纷落地的

阳光确实很宁静

钟声也确实很有节奏

灵魂没有四肢

它不会向我们试探

人类,还会不会

再有童年

 

午后的睡魔

必定又会来缠绕你

就像你无法拒绝抒情的黄昏

飘着忧伤回忆的黄昏

你经常在一片空地上

一动不动

想象影子在蔓延

自己思想的颜色

正轻轻遮住了空间

一切,仿佛都在一棵树上

于同一时间里

一遍一遍地发芽、茂盛

尔后谦虚地褪去

沾着露水的临摹

可等待,仍旧像是

环立在你周身的大理石

它与你一样,也在

未曾见过的

某个出口

挽着你幻想着,生命

会有一个裸体的早晨

不见一切

只默默领略

各自张开而不再落下的

真诚

是的,我们必须

有那样的一天

旗帜不再压在心底

一种沸腾,应该

凌空而出枯井

抚摸,不怕带来沉重

享受诞生,也能

怡然自乐地享受死去

岁月赋子我们光明的机会

够多的了

舞台转瞬即逝又旋踵而来

你如期席地而坐

看迎面奔来的人生

同时也要看,自己

是坐在哪里

 

遗憾的是满头长发

一直掩护着我们

尖锐的退化

野心是个古怪的东西

随你怎么诅咒

它照样有双翅膀

钢轨不会计算自己躺了多久

孤零零的距离从不微笑

人类用祖先的骨头

将千真万确的白日梦

刻在沙漠

总想着飞天

又总有一些没有原因

非得期望的仓促的结论

感官由此成了一种宗教

因了一个盛大庆典的不再来临

文明变得狂妄

视觉的快感挥霍着人性

乳房放弃怕被接近

袒露,摧毁了语言

笨拙是原始

钟爱的哲理

你日夜必要的壮观

无法解释,那是

怎样的一种高过一切的亲昵

你无形中为自己

预备了一座大山

被这山感染,而今

只得天天由这交叠着无调理的

强烈的温情

从不同角度于心上滚动

有一种碰撞,使你

向来听不到它的响声

如同南方植物愉快的呻吟

临海,又跃动着悲壮

等待是习惯所看不到的

精神风暴

它有散落如金的气流

更有淹过你头顶

而自己却难以营救的

不露声色的

怯懦

 

勇士离我们并不遥远

勇士就是,一旦

被你解放的时间

午夜为艺术

留下了空白

房顶涂满了伪装平息的

突破的胎记

天上和地上没有熟人

附近一片耀眼

但耀眼的,未必

是你需要的财产

我们的身子只在远处

才能看清它的身份

我们经常为一种

不屑的肯定而肯定

深感为难

游戏总是梦寐以求

脸讨厌自己老呆在原处

城市与城市不会做爱

总是没有反光的争论

争论渐渐使集体

滑入沙滩

庸人以吉祥来堆放

角逐的呓语

天才凭高贵

去衡量灾难的光彩

我们应当设想,自已

仍处在深谷或荒岛

躯壳迟早会

层层脱去

正像有一天突然会感到

楼梯不够坦率

 

等待在悄悄篡改原则

岩石不再稳坐水底

开放的火焰

四散成壁

左腿和右腿,一同

在帷幕背后失去重心

所有抽象的问题

羞于在物质面前

意味深长

你的一生可能永远无人问津

命运的答案

超出了荣誉

不管你是娓娓道来

还是轰轰烈烈地一无所感

世纪从不刺绣

剪贴的真实,从不

与流动的现象相关

分离使审美无限开阔

形式是迷宫

淤积着暗示的沉渣

暗示不会

永远是少女

人类没有最终的原则

如同衣柜翻新

你一下还不能感触

新的,也会有像旧的

那样的腐蚀

刚劲是对寂寞的乞求

烈酒遍身

正午有时也会成为黑暗

我们哪一天,能够

常驻于内心的九月

无邪的表示飘然而去

多少晦暗的恶意

已换上了

明朗的咒语

思想家彻夜难眠

他慷慨告诉人们的每一个寓言

都是于无数不愿和解的葬仪中

不复存在的又一次

爱的流产

人类惧怕并不存恨的磁铁

宁可在不可知的子宫里瞒跚

也不愿拖一身鲜红

走向艰辛而不少无边风景的

彼岸

真理永不停息,仿佛

又在世代之外

生活的土壤

容不得多播一粒

深刻的种子

你需要感到频频幸福

转过脸,似乎自己

立即就会成为历史

而我一直在为,这种

所谓的班斓的延续

磨刀

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机会

试图将就在他们中间的

闪电的消息

猛烈抛射给那种从古到今的

无意识交流

 

     冲突使我们认识到了时间

 

道路在结网

方向疯狂的浮动

熟透的诱惑无法避开

歌声躲闪不及收获倒流

枯老的脚印,需要

用刚出生的婴儿的血

来哺育

某种重量,惊醒了某种

安排就绪的故事

你不喜欢人生简单易行

经验不够支撑生命

怀疑无处挣脱

占有,成了对自己的

轻信

黑色的自由总被

魅力的噩梦困扰

预感失明

欲望的深渊照不到彩云

好天气反而更使你模糊不清

观念如漩涡

最初和最后的出路

历来似乎不分南北东西

谎言在甜蜜地哗哗流淌

人类不爱看

对方长有犄角

你不爱看自己

还是过去

为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指引

我们抛弃了天空

抛弃了怕被伤害的爱情

煽动掠夺着卑徽

征服者,仿佛

昼夜都有动人的秘密

你的喉咙被烧焦的智慧包围

你的不幸,谁能料想

是种随意

伸往魔鬼的手没有指纹

冷漠带来的辉煌

很难算是良心的水平

 

强化和渗透

不是宇宙状态

宇宙从不具备能给人类参照的

主观情绪

我们自身缺乏任何

超越的媒介

打破界限,并不意味着打破了

依然是重复险峻的黎明

全能的上帝又一次感到不安

我们却将这种不安

审定为,继续

崛立于地球的

仅有的支柱

你的目标没法让你永久地栖息

执著恰似阵痛

瞬间的伟大,恢复不了

长期的

失去

当然你可能这祥会

直接进入某个

神奇的旷野

一种新的酝酿,也许

还会使你有彻底的自信

但生存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光努力

容纳的恐怕又是

梦境的残片

我永远遇不到

远或近的辽阔

巨大的心底无法存放

一个无言的自己

探索并非绝无仅有

先民们都曾感到过

运用生命的重要

然而大地从不理会

在它前额一切完成,和

未完成的手法

偶然的,总是

被你记住

必然的冲撞往往又扩散成

谁也表明不了什么的

复杂

我听到远古和现时的呼唤

在不顾磨难地聚合

头颅劈开满是原始的丛林

胸膛昂起放眼而收的

万顷碧波

你在惊异中观看到的

一个个沉沦的岛屿

那些形象,都曾是

绝妙存在的

一种错误的把握

这个世界迷失了

亲切荡漾的晨钟

顺指流来的是

自然报复人类的

天火

 

雀群漫天惊飞

鲨鱼切齿退去

渴望无限舒张的你,在拥挤中

仍暗暗给自己进出的意志

缀饰虎纹

我们学不会怅然独步

仿佛默契就是某种结束

卵石吱吱欲裂

坚硬难免不依恋

浑然的暴力

哲学不在乎干涸

世界只要还有水源

芬芳就不可能,是

暂时残酷的典故

封闭的潮汐使你愈觉高亢

纯真藏入海底

血肉之躯似乎不该有

细微的犹豫

你被一种嘹亮的怂恿

刹那折断丰采的形体

如果诞生,真是

一次眩目的旋动

那你就是

冲动的流星

梦想应当是和睦的

创造是为了净化

人类确实需要一个怀抱

但那决不是一处

堂皇的绝壁

生命并非是任意捏合的尘土

凶恶的箴言

封锁不住千古风流

活着的履历,不想

拘守总被阴影牵制的归宿

你既能潇洒地乘风而来

也就能坦荡的

忙于天地

一切界定都是认识的低语

幽然和愤慨

不会是绝对的地狱

我们拥有了象征

许多无人之境

便是重塑自我的

契机

 

冲突使我们认识到了时间

在不断徘徊的

毫无知觉中

你猛然认识到了

季节的荒凉

万物正在风化

所有以往人类的宣告

不会在逐渐稀落的欢呼前

丰腴如水

我们无情建造酣畅的每一刻

是久已存在的毁灭

凝视,是唯一

幸存的真实

它没有划地为牢

它在一切叫嚣颓然倒下的

静穆时,于即将吞没的信念上

迅速感受着

翱翔

宁静是一种方式

是时间考验任何物质

能否经得起松弛的方式

岁月在你一生中闪过

压歪了你的梦

因为梦已成了

生活的玩具

世界不是仇恨的影子

诚实会使力量长出高山

你在高山上行走,立即

就将感到

明亮的生机

不属于与生俱来的矮小的占据

无穷无尽的豪夺

早使人类的心理

沧落成,各种

怪诞的帝国

终有一天

你将在一个

不加蕴含野蛮理性背景的

新纪元,欣然看到

即便是黄金的帝国

也会于我们

燃烧的未来意识中逃窜

而在那时,无数

饱尝了朦胧痛楚的人们

都会从,一直

蒙受着幻觉的情感里

站出

以自身脱离循环的又一次青春

为时间正名

为人类恢复人类自己陌生的

热爱自然的声誉

 

是的

时间像我们一样

需要一次

公开的独白

灾难是完美的体验

这种持久的真理的伤口

现在应当帮助我们

尽早驱除传统的总结

让人类的领域

拔起一个高度,并使

所有的呈现

不再是无止境的预谋

深刻,不会久困于空谷

天鹅未死

只要面具不会又是

轮回的替代

你就有救

思索就会立在你

美和透明的一边

我们无须各怀心事

无须总是,营造

一人缤纷的夜晚

我的蜡烛不日就将,流遍

你们的全身

黑暗会一下不明去向

空虚的枪杀,会在

凌晨四点于你还未睡醒的

不信眼前能有光明领袖的

悲观中

骤然停止

在你再度睁开

一如昏昏遗容的多余的窥望时

你必定突遇一个

能叫你自忘,却又

无不包含你的

崭新的天性

它将率领你自觉丢掉

从前一切于游刃上

挪移选择的背影

进而冲破宿命

迈向一个

从不懂得寂寞的

银河的同盟

那里没有肤浅的阴阳

更无我们人类

阴阳作茧自缚的

概念

 

也许你某个部位的器官

在那种侥幸接近

无限氛围的表达时

忽然会为

另一种美丽

凄凉地枯萎

但你已抵达了,一个

音乐的平原

言语一旦溶入了崇高

无声的理解就不再会是局限

我们都将在那看到

自身永不回来的僵直

邪恶不可能,又

高高的升起

一切发生在人类胸中的危险

绝不会像癌细胞一样分裂

我和你一同闻着

纯粹是苹果那股

清闲的气味

生活犹如打开的散文

里面不会有悬崖

也不会无缘无故地

出现一条沉船

当然还会有,我们

从遥远的地球带来的

莫测的情歌

恋人们继续羞怯

可羞怯不再是为了一种

以后便少了微笑的

繁衍

另一座星球也会有诗

但它们从不交谈

忍耐和死亡

只传递各自创造的舞蹈

只将所有的开始

忠实地固定在

每一次瞭望的方向

人间的冲突对他们来讲

就像是儿童的吵闹

我们不必为自己的

那种相互呼啸

再准备真实的幼稚,和

幼稚所不能

说清的重要

你将通体透亮

一切诡秘都必须长久地流亡

世界没有暴君

照样能有思想

没有恐怖的替身

人们依然会,抬起

关注不朽的

目光

 

      神在检阅人类的精神

 

今夜是永生的开始

遗留在我们身上的矛盾

会融化成,一片

无穷的谐音

你的后代将依然跟随你

他正感到

所有动情的意义

不在于漫长

我们千年常住的城市

如同一面不知悔恨的镜子

此时映满温暖的生命,他们

将要恭敬地走向

光芒的时代

力量不再需要保持警惕

因为大地的理智之火

已摒除了虚伪

往日一直在人间劳役的花朵

离开了凝重的座位

紧张的皇冠

更需要休息

本能和现实在安详的交流

启程,不是为了目的

多少星辰于我们的头顶闪耀

你何必再把生存

编成

不会微笑的业绩

认识比金子还昂贵

海洋同天空,在

从不痛苦地耳语

奔涌的精神

不可能在时间中萎谢

我的面前和背后

永远有无数个

倾注着仰望纯洁的你

曾经历经的迷途

现在是朝我们心灵飘回来的

深邃而明朗的夜景

人类曾经畏惧的轻松

今天才向我们证实

轻松,是通往自已

免遭格外颠狂的

平衡的行李

在岸与岸之间

跟我们同游的

以后将是

无比健康的宽容

扩张和罪恶相依而眠

世界转危为安

落在母与子跟前的

不会再是

梦中的鸽子

 

所有报废的时光

已被进步的代价修复

我们仍然为它的汹涌着迷

为自己的脉博,终于

避开了贫困的汪洋

百感欣慰

当然你依旧是一滴水

维系着曾经中断心智的群体

今天将依次流向

不受任何准则摆布的

公道的会合点

善的本质及恶的源头

都不愿意重新展示

假设的锋芒

等级在衰退

苦行的功德,用不着

再以一座大厦的名义

不计时日的同风俗辩证

人类没功夫继续做,一种

玄学难度的俘虏

条件和方案将相属一个母体

时空排斥了一切论战

异端的憧憬,总算

获得了一个

普遍的环境

遁世者扬起了积极的风帆

游入深土的恐龙

掉头仰面于天,对

不想死去的侏儒般的人类

连番提问

我们醒目的双臂需要澎湃

那怕是

一分钟的难题

不然列队行进的立法又会拐弯

初萌的情窦,又会

派生

腐朽的日期

你手腕的钟表

已赦免了我们

洪峰不会

来我们平复的中枢神经传唱

陨落只是能量的过渡

未来不会取消诗集

尽管流失的奉献

从不爱听朗诵

历史绝不屈服于昙花

尖利的钻石,能预知

一个国家属于哪种品格

改革不是虛构的对应

瓦解教训

觉醒的角度,首先

是容许对话

 

我们幸好

都没在政治的遗物前累死

正统的僧侣,今天

一个个走出了他们

寄居隔膜的瓦罐

重温起意外的的人性

以有史以来绰约的动作

弥补一种,能

激励观念的整体感受

那一度曾是禁欲主义

惩罚爱心的中央广场,现在

耸立成了

人类友谊的餐厅

所有臆想,都能

在猛禽消近的空中

悬挂自己的一页

且将与世界信号同步的风度

传诸后世

你不必再喝酒,再拿

破译经典的烟蒂

扔满

一个流派的圣殿

我们的土壤很有弹性

如同深藏草坪的单词

只要时代的疾风

稍稍触摸

它就立即会转换出

柔嫩的抖擞

 

这是一个

我们共同靠独立的熏陶

伐倒某个门户的疾病

所迎来的

春天的夜晚

骤雨越过千百年动乱的铺垫

已将低沉而晶莹的拂晓

静静摊在了,始终

吻合着一种征兆的

林荫大道

群集在枝叶深处的居民

拨开一切阴暗交替的名称

体态恍然的走近

他们生来不想插足的

刚好痛遭雷击的围墙

你的眼前

又将是一片空旷

大悟般的提琴,顿时

拉响了一曲

宛如麦穗落地的

深情的序列

宽敞的街道解开了青苔的纽扣

只能于缝隙里钟爱的学术

此刻掀去了厚厚的窗帘

无数正待治疗的心脏

顾不上再去

自悼烙印

它们迫切地执意要聆听

那永不入眠的

海边情歌

嵌入我们胆囊的恩怨

早已在冥想再造的

璀灿的精神通道

黯然失色

你的手上,将会

翩然起千姿百态的

意识的顶端

那些综合着差异的开发

驱动着与人类以往相反的技术

无时不在凭借

我们自身难以操纵的意象

向全世界推出

一个

奇异而战栗的

思想的水晶高峰

我们都将被一种描述所邀请

而你将彻底迈离

过去一直在胁迫生存

无法偏离恶性周期的

这环形的可悲范畴

至少在你

已捕获到了某种能使自己

完全释放的,那类

看不见的时刻的瞬间

你会像一个客观化身那般

愉快地成为

一种自然

成为你自己在星空下

不受无产阶级讥笑的,一种

默默生气勃勃的

建筑

 

哦,不要说话

不要再说话

我们至今没被岩石分隔的血液

是献给每个世纪的

最好的语言

寂静是一种永恒的声音

它带给你的,将是

古老的梦幻从不会

在光辉中抛锚的

接连的闪烁

没有什么能把生命无情的掩埋

希望,是同皱纹一道生长的

重吟如初的见证

人间的种子都佩戴过泪珠

但谁也不因为

所有投入的寒冷

而停留下来

坚硬的思绪连绵不断

一个个发现

铺设成了

我们人类迎接

自身再生来访的

地毯

理想随风飘荡

完美的步履毫不匆忙

幸福,是你没像盲人那样

沿着黑夜继续行走

欢乐是你,还能

全神贯注地发现

胜利的创伤

 

我们全部的信念

已汇集在了

一个往前伸展的乐观的港口

我们将以刚毅的足迹

搜寻旧日,那

坠入血腥底层的自由

辽阔而清新的空气

会为这种人道主义的旅程

提供绝不间断的鼓舞

一切被人类爱过的

微薄的厄运,盛满

永不闭合的葱郁

将把所有远眺的崎岖

打扮成

庄严的孩子

你没有理由疲乏,抑或

熄灭富丽的责任

回顾生活的阳台

是原始回报劳动的

晦涩的礼物

那种短期的肥沃,回荡不起

令人震撼的感知

蒙昧的蛆虫,已被

我们广泛的觉悟送入了

纪念窒息的冷藏库

出卖,不会再在你

信任的树根安家

误解的酷刑

也不可能再有势力

磨损那些

铭记着拯救精神燧石的工作

学校将结合现实的神话

片断地谈一谈

已往我们为什么会有

嘈杂的法庭

乃至统治市场经济分配的工具

为什么照旧长久阻止不了

人心的贪婪

是的,今天你还会

面临物质

但你全身搏动的曲线

却足以挡住,商品

对灵魂的覆盖

今晚我仔细察看了你的眉睫

我无不骄傲地注意到了

你那披着渴望威力的眉睫

是我们人类

驯服一切外在施与的

落落大方的总和

而任何联接生理欲望的产物

以后都一样,难以

于你这随时将喷发的

明澄的境界粘贴

你把自己保存在

永不崩落的未来

人类在畅饮万物起源的

黎明时分,同样在树立一种

不再是沙塔的喜悦

 

满天的春光

是我们用顽强的思索

换来的真实的梦乡

我们以骨骼环抱

自己管辖的成熟的果实

也以无形的敏锐,直通

不在自己身边的

一个在预言中等待着我们

前去散步的

绿色的长廊

神已检阅完人类的精神

千百年记忆的深渊

已猛然散发出

不再是沉闷的轰响

你和我,将在

一个没有地名的大陆

浏览昨日倒坍的

杜撰的天堂

所有被局限捍卫过的重复

从我们真正沐浴了死亡这天起

相互就不会,再有

诞生的杂乱无章

 

     世界的肉体

 

终有一天

人类将在超越视野的

选择中回归

以无邪的想法

来显示巨大的优美

往日生存只是一个失败的事件

时间已把这一保守的生活故事

从我们步入,某一

轨道之间的空间两旁

坚实的划分

你在死亡中发展

经受了一次重大的

火与水的考验

生命如同永不灭亡的爱情

再也看不到结束

我们不会又面临

永恒与世俗的鞭挞

奇迹将使你

遗忘

当初蒙羞的旋律

有一种笔直的树木

它终日担当着

默默向我们致意的火炬

另有一种河流

它毕生只为我们分解,原先

那幽灵般的本能

人类在解除了诱惑的稳定之下

毛孔与神经,将放弃

激烈的嗜好

平衡,已不是短暂的药物

任何还有争议的牙齿和肢体

不会再去

留恋残酷

感情飞过天空

物质以外的大地,会以

反比的运转

诚恳地告诫我们

永远不能

只忠实一个局部

你持久的缺陷,能在

那种不存伤害的距离前

与传统的诱饵分离

感官不是真理的事实

物种之间本没有元首

你为什么,会有

敌人

 

昔日的岩洞

破坏了我们贞洁的气质

致使启示和惯性

不成比例

仿照的内心

一直找不到美德的出口

我们在山脉及泥沙的拒绝中

周旋得太久了

先驱和圣徒们

一一返祖

他们头颅淋漓地转入

某个城市的下水道

执拗地渴求,那些

二元性难以完善的概率

人类长期为肉欲所动

因此每一民族

总伴随着

想支配着什么的精液

试图让所有的计划,都能

像被动卵子那样

由放纵

任意定型

这是一种十分野蛮的教养

来自于普设祭坛的

国家的钢铁

构不成协调的繁荣

他们只是私欲

分泌物的统一

任何时候都不可能

简化成

一个

陪衬着我们将要真实生存的

质朴的大同

 

海浪冲走了

一个世纪前潜伏着鼠疫的

上流社会

恶习的寄生虫

一度曾绝食

伪装亲密的猫

确实在我们热心的投资下

根除过出没利益的竞争

但你的大脑纤维,由于

生来织就了一片

牢固的荒野

你便似乎无法管理

自己单一的外貌

天使从不来

一个政府漫步

平民在峡谷只得失去

某种速度的参照

理念的斑纹束缚着感觉的文字

笨重的制度不希罕

精于抽象攻关的

向导

人类已适应了假发、化妆品

装满热量和富干挥霍的

机械似的模特

紫外线影响不了,那些

绝对的旗子

喷泉遗憾不是相对的洗礼

我们被自己

过份理智的女巫

玷污了趋于改造的

天性的胎儿

脆弱的美容,使你

再也看不清一切发明

不过是种

特殊的衰老

 

今天,今天你必须远涉重洋

离开这,到处

是条件反射的领地

各式各样的发动机

已感到干渴

严密的装备

维持不了那种

毫无意图的

精神贸易

天国的福音早已中断

百合花,不再

为土地的倾向祷告

我们的日用品于使用中

将一一变化成

驱使需求不能自拔的

海洛因

那些在一个引力场内

埋头劳作的工程师们

忽略了无所不见的,必然

又会变态的形状

所有的原子

将以一种异形的作用

举行暴动

从遵守人类设想的样品中

夺取已被滥用的

自己的标记

酷爱性交的水手们,你们

只得再度远航

灾变不可辩驳

道义无法作为容器

没完没了地

安放

无知得可爱的不幸

你的灌木你的杂草,你的

失去了教诲的武器

不能使动物及其它分子

干你分割的推论下

直接地低头

罪与罚,永远没在

你自身另一个上帝的眼里

延迟

由于你内衣的肌肉上

有一根摄为己有的别针

所以你不惜化一生精力

研究魔鬼

可是突然有一天,你

如蛇的手臂

竟而不听吩咐

竟而想到要去愈合什么

也恰恰就在这样的一天

你才感到,自己

孤独无援

 

于是你成了丘陵

成了在大瀑布前,都

难以复苏的

自然的仆人

你在一种从未有过的睡眠中

追溯色彩,和

跳跃的花粉

你看见一个

永不与人接触的精灵

在你居所顶层的空中城堡

为你打开了,一扇

不需二氧化碳

来滋润着什么的

世界在一颗超新星的底下

一下软弱得如同肉体

人类像个

孵化室里的品种

一个来自另一个的碰撞

谁都想在,早该

废止的琐事上

担任主角

慌不调弦地演奏

自己深信的图景

雄辩、命名、争夺光线

革命、边界线、训练感受

由军警开讲的民主课程

是一种关于和唱的学问

医生和助产士

在吊床上开拓,他们

被生命照亮的上午

成千上万的公式

唤起墨水和稿纸

去深入陷阱,发挥

一个年代的优裕

我们关节里的钙

直至暮年已彻底转化成了

虚无的白霜

同类的染色体,摘取了

你的认识和询问

鸟笼很合常规地

与闹剧的供养

终身不渝

真正的自尊已成了绝版书籍

什么最神圣

婚姻的殖民地,是部

永不公开的

调和定律

 

我们有些什么

你能成为什么

对尚未认知生命的恐惧

使你在,努力

了解自己的尽头

猛然惊醒

光,不在人类的体内

预言是我们唯一的目标

地球的中心发电站将要瀑炸

你将在一片丑陋上

提炼容量粗糙的

开化

不再承袭前人的讴歌

你自然无须再将那些

有关品评我们怎样在风险中

冲锋的文件

揣在怀里

甲胄不可思议

权威的杀菌剂

洗净不了某个时代,似乎

需要静止一会的沼泽

艺术与政治的摩擦

已在各自有限的窘困中

充分消除

众人交错众心交织的

无视屡次专横的力量

将同世界的肉体一道

有一次

忘掉年纪的

腐烂

你信服了千年的,吻着

我们宗教的堤坝

会在人类并不庆幸的

关键时刻

一下沉入冰层

最后的审判,将

更新我们在这一处境

所有没有页码的观念

你肺里吸进的

一切仿佛归类的化石

在日夜割裂

你的体温

且使那于暗地啁啾的动脉

现在才意识到

往日是在为斜坡服务

勤勉,而不识绿洲

 

好了,永别回忆吧

熔化的盆地

需要重新加工

需要我们用一致的开端

又一次去雕塑,这

还未学会鸣咽的

青年一代

包含着不可知的操劳的茧

将永远在你点燃的

轻松的共鸣中

隐退

那些从未跟我们打过照面的

浮游生物,会在

人类再不匆忙的眼底

组成一幅

生动而立体的拼贴画

海藻在为岸上的你梳妆

贝壳开始孕育

遥远的来世

孔雀低飞

心脏不好的鹿子不再躲藏

被你轻视的狼,成了

你的密友

豹和鳄鱼以一种

无声的语言,同你

相安共处

青蛙在芦苇丛中

吹着悠扬的洞箫

洁白的珊瑚再也不会撞上

锈迹斑班的石油管道

蝴蝶在向我们靠近

松鸡的羽毛,在

宇宙渐渐变冷的情形下

使你愈发觉得暖和

所有这些有智力的大自然同胞

虽然不善辞令

但在必要的时候,都能

于世界的肉体累倒的那一刻

站出来充当

绝不可能使美沉淀的

代理人

 

地平线铺平了

一个又一个流泪的世纪

昨夜我在梦中,遇见了

这样一位女人

她的双肩,漾起

云中散射的金光

那种独一无二的端庄淑静

令任何男人都难以联想

世上还会有什么阴道

和多余的毛发

这女人独自一人

久久地伏在,我们

玩惯了纸牌的大地

忽然站起将那合拢的双手

朝自己独处的上空

张开

而在她张开无谁理睬的

那一瞬间

从来对人类命运生疏的

太阳

——


照样升起

 

     稿于湖南湘潭1992.1~5.22

 

 

简介
顾偕,上海市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原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曾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广东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等全国大型报刊发表长诗近 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电子版新作诗集、评论集两部(中诗网发布)。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上海外国语大学图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收藏。长诗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等多种专家选本,多篇诗歌评论在国际知名人文社科前沿期刊《中文学刊》刊载(全球发行)。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及其他文学奖项多种。相关作家名和作品篇目内容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中国作家大辞典》及“百度百科”辞条等写进和录入。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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