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之花，抑或春回大地
           
顾拟

1.

一粒病毒之花
戴着奇异的皇冠四处肆虐
生灵涂炭，群魔乱舞
山河正在哭泣，大地迟迟不肯醒来
而人类，因为无知的犯错
已叩罪于低矮的家园门扉

2.

是塑料，还是真的？
花，是真的。
不，是塑料。
可你仍旧难以相信，它是一朵盛开
在人间的毒枭之花。

独一无二
血色，妖娆。
你不停地猜想，害怕，焦虑和彷徨
后来，你终于伸出手
果敢掐灭。
没人看见花的羞惭，或者
被人类发现的犹疑。

美。它的模样
而毒灵魂，藏匿在拒绝抒情的贪婪愚昧里。

3.

春回大地。音乐
因为慢了一拍，
被一朵花儿的委屈无声地放大。
母亲，安抚摇篮里的孩子
她疲惫地转过头，悄悄揩去汗水和泪滴

19粒药，白色的恐惧
也是延续和希望之光。
母亲，你听到《欢乐颂》吗？
伟大的贝多芬，他始终在挥舞手臂
指向最后的胜利

母亲，让我们一起
迎接最后的苦难，漫漫陪伴，直至互相渡过。

4.

此刻，我羞于
承认一首诗的重量。
此刻，我必须
用一束诗的花瓣捍卫生命。

与其，做个假模假样的诗人
不如学垂垂老矣的外婆，
亲手缝制一方素朴的口罩：白底黑花
遮住满世乱飘的污言和秽物，
也拒绝毕生的羞辱、愤懑、曲解和心事重重
从一张无遮拦的口中倾泄而出。

比起病毒
“传染”本身，是人类最需防护的瘟疫。
荡漾在诗里的轻舟
载不动一抹生命的可爱之意和厚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