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外一首）
小雅

“妈妈，我想抱抱
一个人的世界，好大
玩具们都累了，蚂蚁们排着队
去上学”

“亲爱的宝贝
多想把你拥入怀里
一起数柳条上新绽出的嫩芽
看鸭子与鱼儿捉迷藏”

“妈妈，你怎么还不回来？
星星盖上被子睡觉了
小板登与小桌子也摇摇晃晃的
你的宝宝等得眼前发黑啦”

“最最亲爱的宝贝
你睡一会儿
妈妈在外面打怪兽，和很多的叔叔阿姨
很多的爷爷奶奶在一起”

“妈妈，那你是仙女吗？
你用擀面杖打怪兽吗？
用经常写字的笔吗？
我有一把长长的刀，可以把风切断
帮你一起打怪兽”

“谢谢你，我的孩子
怪兽来自寒冷的黑夜
妈妈用爱你的温度去融化它
用看你的目光照亮它
它会收起牙齿，不再咬人”

“可是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用你暖暖的手掌，香香脸颊
我不要你总是躲在盔甲里
不要摸手机上冰冷的你”

“好的，孩子
妈妈快要回来了
等到所有的妈妈都能抱着他们的宝贝
等到街上人来人往
我在张开双臂朝你飞奔”


像石头一样

这个春节，没有火树银花
没有熙来攘往
街道空空。枯枝撑起低垂的乌云
千万条巷陌
连着前方与后方，连着窗后的眼
防护服上沾满汗水的名字风里巡查的身影
连着世界各地采购物资的人
捐款捐物匆忙走掉的人
工地上日夜劳作的人
骑着三轮车清洁城市的人
奔赴一线传递信息的人
他们全都面目模糊
他们，像石头一样垒起防线与阶梯
为了让阴影小一些
生，可以再大一些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石头
坚固，沉默，有着黄河的颜色
像唐古拉山一样
不移步，不动容。石头挨着石头
山峰守望山峰
听豺狼在夜里叫嚣，蝙蝠投下黑色的诅咒
五千年了，我听惯这些
脚底下的骚动
就像雨总会偶尔落下来
冬天总想收割树叶

和石头一样，与病魔硬碰硬
和石头一样，凝固于斗室
五彩的大地上，无数的石头
有着一样重的信心，一样硬的决心
火神山和雷神山就要苏醒
古楚国的家园，千万个屈子在上下求索
等到立春，布谷鸟在黎明滴下甘露
腥红的眼融化在晨光里
久别的人，流泪流汗的人
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