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外一首）
 
小雪人
 
……你把我们丢在尘世，奔赴天堂
去借一张医疗病床
今晚的夜色比昨晚更黑
 
火神、雷神已降临，镇压在夜森林上
84岁的钟南山在研究新冠病毒
处方中少了一味药材，
 
是你一一李文亮
你从脊骨中抽出一根根木头
点燃火炬，熊熊燃烧
 
天亮了。
我还在黑夜中，
这场侵蚀源于哪只小兽的撕咬？

　　2020年2月I2日
 
《挂钟》
 
1
从左边摆向右边，再从右边荡回左边
有一条弧线，在它体内摆动
你不能扯
若扯直了，钟摆会停止
2
被一枚小图钉摁在白墙上
秒针奔跑三千六百圈时，
分针走了六十圈，
而时计
一一梦中，她单腿也能挪动一小步
 
还活着……
她摘下氧气面覃，深吸一口气
再次听到钟响
3
“当，当……”，流水在指尖奔涌
石头不断地被冲向下游
 
她抵抗过，从不冋角度
多棱镜里，只有
鹅卵石静卧河床上，
 
白云空悠悠
——弧线上，有蝴蝶飞过

　　2020年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