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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具一格的岭南小品画挂历


  导读:杨克,编审、一级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主席团委员、中国诗歌学会会长。

  陈弘先生这两年绘制的挂历,与众不同,它们不是印刷品,每一本都是单独的画作装裱的,可谓独一无二。

  倘若将城市的光影与人心的闲适比作两端张力极大的弦,那么陈弘所创作的每幅手绘挂历作品,便像那指尖轻拨的细腻音色,游走于人声鼎沸与静美雅韵之间。灯火万家,街巷如流,焦躁的呼吸被拥挤的车阵拽向喧嚣;而在他的小品画里,却能窥见一方独属内心的清隽净土。有人说,绘画是某种灵魂的自白,唯有修炼久且专,方可自成天地。或许,陈弘的笔墨便是如此:不刻意喧张,却能持守一种宁静之光。

  小品画常被视为国画中的“减法美学”,以有限笔墨映射无限境象。陈弘2025年的挂历,不流连于大尺寸作品的磅礴叙事,转而选择尺幅不大、题材亲近日常的“小品”形式。这里,“小品”并非技法之简,更非立意之弱;恰恰相反,藉由不事张扬的墨色与遒劲线条,他在方寸之间蕴藏丰盈意境。若以西方绘画视角来观照,可以类比于印象派与后印象派对“日常瞬间”的捕捉:以光与影,或以冷暖色块来传递生活温度。而陈弘以中国画固有的笔情墨趣,配合水墨的渗化与留白,将“忙里偷闲”这一主题渲染得灵动而不失丰美,使人与物、天地与心意,在疏密枯润间维持一种微妙平衡。

  “闹市而居,栖隐吾庐”,这是今人朱根勋在《行香子·闲居》中的吟咏。陈弘以此为引,用画中情境回应现代社会的“浮生匆匆”。他笔下的人物,或因爱而聚,或独酌品茗,或踱步沉思,或凝眸对花;这些微不足道的画中“段落”,恰恰折射了芸芸众生在车水马龙中的自我对照。西方艺术评论往往强调情节叙事与心理暗示,譬如伦勃朗笔下剧烈明暗对比,隐喻人物灵魂的裂痕;而陈弘则以笔墨的“留白”来暗示内心的回响。那略显空灵的背景衬着淡淡墨痕,让观者能将喧噪与迷惘暂时封印,藉由“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视域,自我获得片刻的舒张。此处的“闲”,不只是一种生理意义上的停顿,更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内在延伸。

  陈弘原名陈茂群,揭阳人,毕业于广州美院国画专业,四十余载的习画与研思,使他擅长在刚柔之间塑造风骨:墨色并不追求厚重层叠,也并不刻意流连于水墨晕染的无限扩张,而是精于合宜的控制与收放。画面呈现“骨肉停匀”的意味,好似文学中的“文质彬彬”,不失韵致也不寡淡。就传统笔法而言,他继承了岭南画派紧扣自然形态与写实根基的精神,也兼融了宋元文人画中崇尚意趣、偏爱留白的笔性。另一方面,他在构图与色彩关系上又渗入了现代设计的平面意识,如同西方现代主义的极简风,为国画注入了一种新鲜的表现力。在这手绘挂历里,每一幅小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原创,因“笔笔有痕”而生动;也正由于没有机械化的批量复制,每一帧都带着鲜活的笔触温度,流露出手绘特有的“人气”与灵魂。

  这组挂历作品的核心命题是“忙里偷闲”。从外部环境而言,现代城市就是一台不知停歇的机器,行人、车辆、霓虹、广告牌——一切都在向前翻涌,裹挟着人们不断奔跑。许多人在名利的洪流中难免踉跄,疲惫早已侵蚀身心。陈弘的画作如同一个宁静的泉眼,为人们提供了短暂歇息的角落。就如词中所云:“种兰花幽,菊花雅,梅花疏。”在小小天井里寻一方自我天地,于鼓噪的尘世之上筑一座精神居所。这正是“静”在当代都市人心中的启示:无论生活多么忙乱,总要留一些时刻给自己,对着一杯茶,或一本书,或一阕小词,或一支童谣,安放略显浮躁的灵魂。艺术不一定要高喊口号,它可以安安静静地唤醒人们内心对“真与美”的渴望。

  这样的挂历悬在室内,借这一方翰墨雅趣,让人能寻得一线微光,承载来年的企盼与希冀。毕竟,美好往往在流年深处最小的转角处悄然绽放。

简介
杨克,编审、一级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国诗歌学会会长。1985年出版第一本诗集《太阳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中国工人出版社等出版《杨克的诗》《有关与无关》《我说出了风的形状》《我在一颗石榴里看见了我的祖国》《每一粒光子的轨迹》等13部中文诗集、4部散文随笔集和1本文集。在日本诗潮社、美国俄克拉赫马大学出版社、西班牙薩拉戈萨大学出版社和英国、埃及、韩国、蒙古、罗马尼亚等国出版了《杨克诗选》《地球苹果的两半》《我在一颗石榴里看见了我的祖国》等多种外语诗集,诗作共被译成19种外语。获过国内外文学奖十几种。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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