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脸

买把智能锁
进家门要刷脸
有时脸上情绪不好
阴天被挡在门外
当风险投资者
证券平台也要刷脸
意思是钱不翼而飞了
肯定有别的脸在盗刷
那天在飞机验票口刷脸
无论怎么眨眼
总是回应“通不过”
暗自欣喜
这一把年纪了
每年都长出皱纹和斑块
加上几十年堆积的厚颜污垢
身份证的光鲜被掩埋了，心想
到人生最后一次刷脸时
在阴间地府的视频里
如果老是“不通过”
该多开心！

暗香

与那盆鲜花相对时，我是夕阳
隔着一堵墙看花
更有神秘感
暗香是潜入心灵的蝶影

大楼里最抢眼的
就是乘坐那部电梯的人
花开花落在时光里
不是上去了
就是下来了

我关门时
那盆花一直开着
残留的芬芳
抬高了我的嗅觉
泥土，便有了冷落

高脚杯

习惯在一个圆桌上缺席
邀约的短信
成了夕阳的陷阱
空置的椅子
放纵着一个虚幻的影子
酒香挽留不住逝去的烟云
江湖仍在猜拳行令
那些唯唯诺诺的灯光下
高脚杯戴着面具
盘子里斟满了冒号
阿谀是一道大众的菜肴
鸡皮疙瘩蘸着味蕾
香脆的乳鸽
终是失声的喜鹊
三纹鱼的鲜猛
能熔化一座冰山
当筷子夹着人世间的闪电
酒瓶开启了深渊的入口
醉意冲洗大象的原形
矇眬中吐出了隐秘的小道
盘中餐羞愧得觥筹交错
欲望总在勾魂索魄
那难以割舍的连环套
催促赶赴一道新的鸿门

帽子像出头鸟

帽子虽是一个传说
却总是一种诱惑
帽子像宝座
像坟塚
也像出头鸟
帽子是变色龙
经常伴随着春风
帽子是用来仰望的
有些人常揣有这种法码
帽子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帽子无价，有时引来通膨
常在帽边站
一样能打湿鞋
帽子很难有准确的尺码
帽子下面不一定是人
帽子会猜拳行令
帽子后面也有黄雀
帽子捉摸不透
像魔术师手中的道具
我不再戴帽子
因为躲避了烈日、雨水和冰雹
撇清了佛光和彩霞

青粉

板着脸孔的履历表
无法做假
老伙计一起打秋风
无需掩饰那张榆树皮
和忘年交的小青年聚会
刷油漆的头套下
无风也起着三尺浪
无奈，只能诗歌中
偶尔装一回嫩
学玉珍写玫瑰的刹那
喝口茶就撑开了一朵蓓蕾
跟王单单去鸣鹫镇
真想碰碰误呑月亮的运气
一直没学会肌肤上飞翔
用谢小青的针尖
挑破了草地上的秘密
只有余真的情书才让人魂不守舍
十几岁的玫瑰用痴情
啜饮佝偻时的酒色
揣着戴潍娜的择偶悖论
踩一下青春的尾巴
让风流也有回光返照
仿臧海英那样的单身女人
做一回单身老男人
面对一块伤疤和一块腐肉
糊涂中也会无知和无畏
属蛇的我
喜欢刘年的毒蛇传
要象脱皮一样
褪去欲望，褪去恩仇
褪去画皮，褪去翅膀……
但无法褪去那钙化的爱情
那剧毒般情恋
卡住了夕阳的七寸

绕行

当有人扣动板机
侧身躲过飞来的锋芒
让子弹多飞一会
路过冒号办公室
顺手将弯腰的姿式
让给得意的春风
不让嘴里有长出象牙的机会
遇到蹲有恶狗的门庭
让那一声声凶吠也拐个弯
孱弱的模样
无法和张牙舞爪计较
让英雄的故事
刻在一根粗棍上
游山水行吟
见庙门而绕行
菩萨拐弯的眼神盯上了我
我却总在功德箱的大口前止步
心里总是忐忑
菩萨肯定不会保佑
我这种吝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