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徐红(白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三次获华人文学奖(台湾联合报文学奖新诗奖、台湾叶红女性诗奖首奖等),获安徽省政府社科文艺奖、《现代青年》2015年度人物——十佳青年诗人。作品被《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人民文学》《读者》《青年文摘》《诗刊》多版本中学生必读、高考模拟卷、中国诗歌年选等国内外权威媒体等大量选编,在多家知名媒体开有专栏。近年曾经文化部和国务院对台办联合审批,作为应邀大陆访问作家出访台湾。著有《水的唇语》。现居安徽。
一 些
时光之外,一些笛声很轻
一些美好的过程,一些绿,一些黄
被最先触摸到的,一些缓慢,犹豫
我来过。照料过,也被看顾
更深入的秋天,秋天善良着,散发甜蜜
我悉心向神,因为神借你的口说出
爱。苦渡的海,潮汐退去的沙滩
一些不曾回望的暖,被层层包裹
一些灼烫,一些怀旧和美德
(刊于《光明日报》、《青年文学》“新世纪十年诗歌展”、《诗选刊》等)
樱 桃
听你轻声唤着
就羞红了脸
一切是多么美。甜着,不说话
娇媚着,只低着头。一颗和另一颗,肩并着肩,很亲切
(刊于《人民文学》、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长江文艺出版社《21世纪诗歌精选》、《诗选刊》)
暖 和
屏住呼吸,
黑暗中总有什么流动。
黑暗漂浮着,
黑暗一点也不想沉下去。
恬淡和安详漂浮着,
仿佛多年前,我们曾涉水而过,
水很深。
(刊于《人民文学》《诗选刊》“中国诗歌年代大展”、《诗林》)
槐 花
我仰着脸看槐花
雪白的槐花
被小女孩吻过的槐花
三十年了
我都没能再仔细看过的槐花
皖东新鲜的槐花
花瓣一点点开
柔和的,朴素的槐花
有点痛楚的槐花
蜜一样的槐花
我仰着脸看我的故乡
雪白的槐花
(刊于《人民文学》《诗选刊》)
青 瓷
有谁能抚平,
这么多细细的波纹。
那些夜晚,
被幽静的水色浸润。
温润细腻如青瓷。
再退一步,
就退到了最初的轻,
可以摸到水滴。
小鸟在欢快地鸣叫。
再退一步,剥开茧子,
美好就可以,轻轻,
飞起来。
(刊于《人民文学》、中国文联出版社《宋朝以来的爱情》、花城出版社《2008年中国诗歌年选》、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诗歌月刊》《诗选刊》《诗林》)
这是我安静的样子
这是我安静的样子。
慢慢静下来,波动的水声。
我喜欢有人在明媚的日子,
用了“波动”这个词。
“春天,就这样来了。”
寂寥的水面上,
写满期待和鸟鸣。
桃花还小。青杏刚结。
新鲜的阳光,滴落在暖瓦上。
燕子飞时,我静静地在这里。
“一切才刚刚开始。”
春日微凉,洁白而美。
听得见梦里的水声。
感觉到爱,这水里痛苦的黄金。
方寸之间,
可以铭记。可以歌。可以惜。
寂夜落在脸上,
青草绿满山坡。
安静地,这一生。
爱到情深意切,省略了所有语言。
(刊于《读者》《意林》《知音》《清明》《诗选刊》、“为你读诗”等。)
寂 静
寒山寺,
我在他的眼睛里坐下。
长满青草的心,
覆着雪。
(刊于浙江文艺出版社《新世纪诗典》《诗选刊》)
水一样流过的夜
如果你的身体被水贮满。
如果你抚摸过水。
只有你知道,水是多么必须,多么渴。
树叶和星子上的水,是神的语言。
夜是光滑柔软的瓷器,石上覆着青苔,水里开出莲花。
(刊于《诗刊》、浙江文艺出版社《新世纪诗典》、中国戏剧出版社《心灵的灯》《诗林》《安徽文学》《山东文学》)
倾 斜
无法平衡时,
很多人
都这么写了。
炉子里的火,
多么静。
炉上的水,
多么静。
没有说话,
黑夜就经过了我们,
多么静。
(刊于中国文化出版社《2007中国最佳网络诗歌》《散文诗》)
故乡
梅花睡在窗上,
乡愁如那只白鸟。
初雪倾盆,
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刊于《安徽文学》)
童 年
最喜欢雪天,看洁白的雪落下,
雪色一片莹白。
我们围着旧木桌讲故事。
我们在柴火边煨着玉米和红薯。
日子是俭朴而快乐的。
到了雪天,父亲带着孩子
在雪地上用篾笆罩麻雀,
父亲用木柴生火给孩子烤馒头,
馒头被叉在筷子上烤得黄亮亮的,很诱人,
洁白的雪地里于是散发着暖暖的麦子香。
那是亲人和家的味道。
(刊于《光明日报》)
喜 悦
在春天,做一个幸福的人,
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在天长地久的地方。
简单爱,心在爱。就会觉得安心。
春天很温暖,幸福很平实。
清澈的流水经过我的村庄,
五谷丰登的村庄。
没有什么能令我烦忧。
我对田野劳动的人们心怀敬意,
我对庄稼的茂盛和辽阔无限依恋。
在春天,温厚就是幸福。
今天是一轮满月。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满月照着我,也照着我的亲人。
(刊于《诗歌月刊》“安徽当代诗歌大展”、《现代青年》《诗选刊》年代大展)
很轻
月牙儿很轻,
照在河滩上的芦苇上很轻,
风吹来了,柿子树、银杏树、
香樟树上的叶片就会变得凉凉的。
在水草丰美的安徽,
在河滩,
一个人的孤单很轻。
水的气息很轻。
很轻的一切。那么轻。
这是我喜欢的。
我喜欢轻轻地靠着这些树,
肩膀上的依靠
那么轻。
很轻的事物,
轻得肉眼看不见。
很轻的感觉无法忽略。
很轻的夜,
想着远方。
在我周围,这些柿子树、银杏树、
香樟树这么快乐,长得这么好,
落下来
一些很轻的伤痛,
都不像是真的。
(刊于《人民文学》《青年文摘》、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远方出版社《启迪中学生一生的优美诗歌》、长江文艺出版社《21世纪诗歌精选》《诗选刊》《青春男女生.妙语》)
陷入
一只乌鸦,
它愿意呆着就让它呆着。
西红柿红红的,菜畦碧绿,
香瓜已结了一些。
一只笨乌鸦,
它愿意呆着就让它呆着。
(刊于《黄河文学》《诗选刊》等)
尘世之美
暮晚有几只鸽子在飞。
梧桐树散发清香。
年轻的女人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盘子里有水果和面包,
灶火上煮着香浓的汤。
多少年过去,亲人近在身旁。
膝下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在这苍茫的人间。
满天星光,草木青了又黄。
生活是多么简单的幸福。
“尘世之美,像果子包着核。光倾进夜。”
凡美好的,神都垂爱。
(台湾“叶红女性诗奖”获奖作品。中国戏剧出版社《中国当代诗歌导读》《青年文摘》《知音》《星星》《诗歌月刊》、“为你读诗”等众多媒体转发)
明亮
在初春,我又一次想到元宵节。
想到团圆,美满。
我的心无比喜悦。早晨,天空湛蓝,
松木散发清香。
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嬉戏,
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他们的身上。
我听见布谷鸟的叫声掠过湖畔。
“美在清澈地生长。”
屋顶还覆着昨夜的薄雪。
这无边的宁静,
真让人甜蜜又忧伤。
我在感恩。谢谢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真诚和美善。
我想,美好地看待一切。
一切就十分美好。
我想成为美好的人,然后和美好相遇。
(刊于《光明日报》《现代青年》)
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耳朵谛听
很多事情,已经慢慢走远
很多事情,已经岩石一样裸露
有多么小,多么沸腾。很多事情
低语着,说着我们不懂的话
远远的,很多事情。在倾泻,在流淌
细碎的花飞起来的时候我在
你能感觉得到,清凉的,火热的。那时候我在
很多事情,留下了眺望
留下了酸涩的眼睛
需要耐心的等,等它们结出寂静的果子
春风沉醉的夜晚
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耳朵谛听,那落在心里面的
是最痛的
(刊于《光明日报》、漓江出版社《2012中国年度诗歌》,选自《清明》)
耐心
火焰,留在寂寞之水里。
我不睡,我必须醒着。
我等着和麦田一样,荒芜,然后慢慢地,返青。
现在你看,我的手,我的眼,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是干净的。
这还不够。我必须耐心的,
慢慢地,
疼痛、温暖和深切。
现在你看,我真实。包括喜悦,包括悲伤,包括雪。
(刊于《人民文学》《诗选刊》“中国诗歌年代大展”、花城出版社《中国诗歌年选》、《诗林》)
经年
我还回来,沿着麦子、葵花
和苹果的道路
进入草地秋天的腹地
那幽深还在吗
村庄升起温暖的炊烟
那首圣洁的歌,被偏僻的山道唱了又唱
四周苍茫
湖畔是白鹭衰草
白杨树下的姑娘还在吗
此去经年,成熟的果子分割了晨昏
相思的瓤,吹弹即破的皮
饱含的汁液是多么忧伤
(刊于《光明日报》《人民文学》、花城出版社《中国诗歌年选》、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知音》扉页、《诗选刊》等)
温 润
这粉红,这柔软,沉醉
桃树落下的花瓣
我真的喜欢
留下的核真好,惦记着真好
飘落的花瓣粘在我的唇上
没有说出的话真好
(刊于《人民文学》、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诗选刊》“中国诗歌年代大展”)
七月
我只想离开这些水,
离开这岸,
离开我自己。
这些河滩的石头一动不动。
这些山谷很幽深。
七月,这些草,这些水绿得耀眼,
它们几乎融化了我体内的全部积雪。
(入选美国天涯文艺出版社《当代世界华人诗文精选》《诗选刊》“中国诗歌年代大展” )
过 年
年关,雪下得绵密柔软。
回乡过年的行人脚步很轻。
水墨画中,是覆盖着积雪的
古桥,青瓦,回廊,长巷,人家。
灰白的宣纸上,墨色淡了。
山水疏落有致。
沾着花香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
灯火渐次点亮,
暮色醇厚,伊人站在雪中。
树枝上堆满了雪。
屋檐下是长长的冰凌,
门上贴着红红的春联。
远处传来一两声狗的吠叫。
(刊于《光明日报》《清明》)
迷 津
石头充满了水,
石头开始丰盈,
它的思想鲜为人知。
碰触一块石头,
拿起它贴在耳边,
听听溪流和鸟鸣,
林泉幽咽。
亲吻一块石头,
独享人间无边的孤独。
走进一块石头,
走进它的谷地,
它的幽秘和繁茂。
然后重新把它放回水里。
石头没有溶解,
最先溶解的是你的手。
接着是脚,四肢,头颅。
你离开了很久,
还带着那一块石头。
石头是尘世干净的肉体,
充满了水。
(刊于《诗刊》、大众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
辜负
我辜负了我所忽略的,所感觉的。
我辜负了辜负这个语词,
我辜负了原谅,生长,破碎和陡峭。
痴望一生,
我辜负了月光下很多旧日子。
啜饮空的,我辜负了满的。
佛说:滴水可以藏海。我辜负了海。
我沉醉,辜负了清醒。
我开口说话,辜负了沉寂,
我闭目塞听,辜负了美目和耳朵。
我平衡,辜负了倾覆。
我像蛇一样迅速逃离,辜负了在场。
我爱,辜负了恨。
我安静,辜负了摇曳。
一直都在辜负,部分辜负了全部。
我拿起,辜负了放下。
(刊于大众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星星》《四川日报》)
青草和寂静
绿,无比的绿。
绿意满目。春天,
我们的脸,明净如初。
三月踏青。
河水破冰。
我想象有那么一天,
你眼里的美酒。
温厚。将饮。
有着比初春
更沁人心脾的绿。
在安宁的小辰光里,
喜悦生长。
泉甘洌。新绿沾裳。
我带着感谢之心来到红尘。
我在阳光下往返于春天。
草色如水。
寂静带来了美。
青草飘溢着,
惺惺相惜的气息。
(刊于《现代青年》《知音》《中国诗歌2013年度诗选》、“为你读诗”)
那一年秋天
那一年秋天,我返乡,
姐来看她十年未归的小妹。
姐每天晚上都来,
陪她因病哑了嗓子的小妹说话。
姐很瘦弱,
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
姐一个人轻轻说着,
姐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妹。
姐说话的时候,
两个更小的影子掉在地上,
呆呆的,
静得听得见十年前的心跳。
(刊于《人民文学》《诗选刊》)
过年
年关,雪下得绵密柔软。
回乡过年的行人脚步很轻。
水墨画中,是覆盖着积雪的
古桥,青瓦,回廊,长巷,人家。
灰白的宣纸上,墨色淡了。
山水疏落有致。
沾着花香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
灯火渐次点亮,
暮色醇厚,伊人站在雪中。
树枝上堆满了雪。
屋檐下是长长的冰凌,
门上贴着红红的春联。
远处传来一两声狗的吠叫。
(刊于《光明日报》)
世有繁花
在开花的地方雪落下。
蝴蝶飞过我们拥抱的肩膀。
樱花如雪让喜欢的光阴变得缓慢。
水墨年华,青丝如瀑门半掩,
你是鱼游过梦境的边缘。
窗户上落花清凉,风铃轻响。
一握沙一痴念看雪落满天。
沦陷是留在你眉上的曲线,
弯曲是人生悲悯的痴缠。
在浮世轻寒暮雪成疯癫。
踮着猫步走进灯火阑珊的城,
不经意的回眸,寂寞中转身。
一场雪只为等待相爱的人。
在开花的地方雪落下,
屐痕轻踏过凡俗的红尘。
(刊于《知音》扉页)
老嘉山
溪水潺潺,
我们在野外午餐。
在十一月晴朗的日子,
金龟子飞进车里。
初冬,天空深蓝。
麻雀栖落在野栗子树上。
穿过安静的时光,
羊群在山坡上啃着黄草。
丰饶醇厚的老嘉山,
果香甘洌,
田野麦苗生长。
谷场的谷粒已打尽,
留下温暖的干草垛。
村庄炊烟袅袅。
老屋的檐下挂满红辣椒。
暮色中,几粒小星。
到了夜晚,我们啜饮着美酒,
看月亮升起来。
(刊于《诗选刊》)
在蜜酒般的夏日
十指相合,
诵经声如水滴滑落。
莲上干净的水,
可以净心。
我闭着眼睛,
听塔尔寺的天籁之音。
在蜜酒般的夏日,
水罐和阴凉是安静的。
温暖的坠落,
不是水鸟,是鱼。
肉身沉重,光沾满皮肤。
青海又美又静。
安静如水。
风吹动尘世的快乐。
走过菩提树下的人,
轻轻的,
合起双手。
要忍住一生的悲伤和欢喜。
(刊于《诗歌月刊》“安徽当代诗歌大展”)
暮 色
榆树在落叶。
一只船拴在水边的旧木桩上。
小伙伴在河塘捞鱼。
稻米熟了。
一个老人带着小狗漫步。
村庄的土墙爬上了喇叭花和丝瓜。
蝶在田埂飞。
菱角很绿,
梅子香。
女孩在担水,
白月亮在水桶里。
(刊于《诗选刊》)
落雪的夜晚
大雪悄无声息。
初春悄无声息。
用木柴生火的江北飘满了雪。
水天一色的幸福,
水天一色的纯白。
水天一色里的那个看天看水的人,
水天一色的喜欢和孤独。
梅枝横斜,水泽迷蒙。
最美的安静,
白鸟在天空飞翔。
大雪纷飞如莲花开在恬静的水面。
大雪纷飞如飞蛾向火。
洁白的雪落在漂泊者的心上。
(刊于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诗选刊》《中国诗歌》《诗潮》等)
在忧郁里
我已醉了。梅子黄时雨,
你可以把其中一滴,有梅子香的,
数成我。水渗进我的皮肤。
我的脸上都是雨水,
这不像是雨,更像是一场安慰。
我知道我只能倾听,
青草疯长,绿水无言。我无言。
如果再低一点,神就会看见,
在深陷里,
我的嗓子里积满月光的碎银。
漫长的雨季,从爱到爱,
像一个夏天,抚摸着另一个夏天。
我拥有它,冬天,干旱,瓦罐,果实,初春,
和几乎被洞穿的真相。
现在,我又有了雨的幽微,神秘,幸运。
我沉潜入水,怀着鱼之忧郁。
这些月光宝石,我打开它,我遮蔽它。
(刊于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为你读诗”、《诗选刊》)
又一夜细雪
是无边的寂静,
栖落在我们肩上的忧伤鸟群。
更深的陷入,
相信光会在每一天停留。
白鸟飞过的暮晚,
倾听雪,温暖或者忧伤。
我触摸黑暗,
我在黑暗中回到我们的最初。
人静,冬深。花更浓。
最初的雪,曾与彼相知,满心皎洁。
最初的我们在更深的寂静里,
会一直记得这个世界的美和好。
冬天这么洁白,让我们心痛。
这么美,正是适合怀念的光阴。
最孤独的人,拥有莲花般的渴望。
爱和宽悯轻轻从夜的指尖滑落。
炉火映照,
想望,也许要用一生。
(刊于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诗歌精选》《诗林》)
我追寻一种温良的美(创作谈)
——摘自《中国青年》2015年4期“你为了什么而奋斗”专栏《以诗歌造光芒》
徐 红
......
今天,《中国青年》的资深记者陈敏问:“你正为了什么而奋斗?”
我低头沉默良久:“是的,我想要成为一个受召为赞美者的诗人。”
由中学生到作家,从懵懂到觉悟,从自己是受众个体到作为主体开始向社会大众传播和沟通,我又一次经历着以美怡情,以美引善,以美启真的过程。诚如我在《六十七度》访谈中所坦言:“我希望我的诗歌能让读者感受到人生的温暖,人性的光明。”
我追寻一种温良的美,美得真,美得自在。文学里也有痛,唯其因为痛,才更让人刻骨铭心。
早在我作为大陆访问作家远赴台湾之前,我曾在复旦大学回应过中国女性诗歌论坛主持人杨庆祥和《东方早报》记者石剑峰报道的有关“女性诗歌写作的身份认同”话题。我深信,“女性的诗歌精神应该是纯良、真爱、善美。我尤其崇尚诗歌中所包含的慈悲心和母爱。” 这正与我心灵契合。
温良是人性之美。如果一个人心里有爱,有信义,有深切的期盼和感恩,有“在炭里取火”的坚持和求索,也有宁愿忍受孤绝和煎熬的精神。不管是劫是缘,今生无怨无悔,那该会是多么温厚而博大的情怀。
似水流年。我沮丧过,绝望过,溃败过,痛哭过……当有一天我终于惊喜地发现,原来啊我一直都在爱着,我一直在用母语写关于真、美、爱、善的文字。我一直拥有着爱。我曾经缺失的痛,是因为我的生命之杯需要不断倒空,再不断的注满甘美的新酒。
赞美,需要内心美满。
《钱锺书集》有云:“久坐槛生暖,忘言意转深。明朝即长路,惜取此时心。” 如果可以,请惜取仁者之心,爱者之心。不欺世,不媚俗,君子比德,温良如玉。
写作是书写心灵史,能救赎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的善良、仁德、爱、信义和慈悲心。关照现实,内心有爱的人就会善良、美好。丰子恺说得真好!“有生即有情,有情即有艺术。”
让一切沉静下来。以自在之心观照世界和自我,倾听天籁之音。
安静地,好好生活,好好爱。一切就都会美好。
(全文刊发于《中国青年》2015年第4期“你为了什么而奋斗”专栏,发表时个别字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