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诗歌要尽可能去担当人性

文/徐红

    著名青年诗人肖水从上海给我打来电话，嘱我为台湾“叶红女性诗奖”写点获奖感想的时候，我刚写完一首短诗《在美的安静中》。

仍然是作为女人，女人写女人的诗歌。在新一届叶红女性诗奖正带着海峡湿润的季候风，在美丽的四月再次眷顾全球华人女性诗人之际。作为该奖的第一位大陆首奖获得者，我的心里也充满了对这个更为博大包容、深邃经典的女性诗歌奖的探究、感谢和祝福。

一、美丽邂逅，我和这个世界一定有着某种神秘的感应和契合。

一个女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展开：从“女人”，“母亲”，到新生的“孩子”。发现这个世界的美，保持着人性的良善和爱，内心充满悲悯、渴望。

挣扎，摸索前行。不要寒冷，只要明亮。

在疼痛、危险中获得自我救赎。全身心投入，“她不说饥饿，她只说火”，火就是爱，就是孤独，燃烧，人性之光明。从混沌黑暗到脱胎换骨，“她的终级黑暗将在良善和慈光里消融。”她洞彻了世事，变得纯净透明。

……

这是我的作品《欲望天堂》的思路。而这首诗写作的真正缘起，是因去年此时，我在网上看见叶红诗奖的征文消息。这个为纪念伟大的女性而设立的奖项，以其卓越不凡的影响力和公正性，成为倍受瞩目的、全球最具实力的华人女性诗歌大奖。是的，我想写下点什么。

我要衷心感谢主办方和各位评委对远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诗人的肯定和鼓励。在颁奖礼上，我看到期待已久的决审评委台湾大学洪淑苓教授、台湾《联合报》副刊陈义芝主编和著名女诗人冯青等人对81号作品的点评：

“《欲望天堂》从“女人”、“母亲”、“孩子”三个层面呈现出女性的成长史，可谓深刻地阐述了女性的内在声音。”

“《欲望天堂》描写女性面对世界的情景，一步步呼唤出了内在的真实欲望，还人生以血肉。……《彷佛水淹没糖》虽只有七行，却如谷粒般饱实。”

“如何颠覆水下潜藏的美味危机和女人情欲里有关美及理想的天堂想望？这首诗产生一个道德情欲心理丰富的诗戏剧，在两性的剧场天天上演。”

相隔千万里，是真正的女性诗歌写作让我们走近。我倍加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殊荣。

二、女性的渴望、警醒。我的心脏是女人的心脏。

在上海颁奖礼上举办的中国女性诗歌论坛上，对于“女性写作的身份认同”这个主题的讨论，我主张“不刻意”。不刻意强调，也不刻意逃避。在我写作的时候，一切发乎自然。我火热跳动的心肯定不是男人的心，我的自觉在潜意识里是女性的自觉。

夜凉如水，我在深夜用母语写下的文字，它们与道德、欲望、内在、真实、疼痛、挣扎、秘密、爱、……黑夜和光明有关。

我想表达的女性诗歌，是对现实社会中妇女命运的关注和真实的生存体验。是女人置身于这个广袤世界的承担、尊重和关怀。

关注人、关注人性。在我的新专集《水的唇语》里，“水意识”是一种精神传承，对人性美的发见，是自然与之完美的交融。

三、当代女性诗歌已经边缘化了么？

放大微弱的声音。

这是2008年海峡两岸“叶红女性诗奖”颁奖礼的主题。

我也曾在媒体访谈中提及：“女性诗歌，即是女人的诗歌，它有着唯美、敏锐、细腻、活力、感性，神秘深邃的特质。对善和美的渴求。也有它作为女人的独占性和私秘性。女人的分娩和身体内部的疼痛，男人是无法亲历和体会的。”

“当代女性诗歌应该更开阔、更包容、更丰富。”

对爱情、婚姻、家庭、社会、生命的深刻反思，确实有一些女诗人做得尤为出色。她们是女性诗歌的领军者，我由衷钦佩她们。

在两性世界，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坚实的岸。有那么多优秀的女性诗人，女性诗歌就不会被边缘化。对于女性诗歌写作，我认同并欣赏这样的观点：她体现健康的女性性格，“可以与男人分疆而治，又能与男人阴阳相融。”

是的，这里，我再次强调健康的人性。

四、伟大的女性呼唤道德和美。女性的诗歌精神应该是纯良、真爱、善美。

这是我所崇尚的女性，及其作品所应具有的女性诗歌精神。我尤其崇尚诗歌中所包含的慈悲心和母爱。

做人和写诗，保持善良、宽厚、仁义和纯正的本色，才是最重要的。

“美德和良知是我写作的基石。”

真正的女性诗人在沙里淘金，她们要屏弃自身的杂质，在缪斯的圣殿之上，把金子敬献给神明。

芸芸众生，在广博而浩瀚的世界，无论艰难困苦，永远不要放弃，对善和美的渴求。

女性诗歌，要尽可能去担当人性。作为人类文明传承者的诗人是有福的。

                                             2009年5月7日夜于安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