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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甑杯”诗赛丨在富顺,听稻语(组诗)


  导读:「首届“开甑杯”国际华文诗歌大赛」征稿作品。陈于晓,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著有《路过》《与一棵老树对话》等。


袁隆平,扎根在富顺再生稻的故事里
 
这是一个拖泥带水的身影
时而高于一株稻子,时而又低于一株稻子
当他光脚在田垄上行走
或者下了田时,我似乎已经分不清
他与一株稻子,如何相区别了
那个时候,他的身影连同他的呼吸
都已与稻子化在了一起
 
他的一生都在求索着稻子与炊烟的关系
求索得愈久,他便愈加地谦卑
于是他的身子常常被稻子淹没
记得这是他的梦境,他是带着他的
“禾下乘凉梦”终年在大地上奔波的
由此,我也相信稻子们的梦中
也有着一个袁隆平在时时出没
 
我是说,在稻子们的眼里
袁隆平肯定也是稻子中的一株
此刻,这株叫袁隆平的稻子
还在富顺的稻田深处走动么
当袁隆平在富顺广袤的原野之上
写下“富顺,再生稻之乡”
双手沾满的泥巴中,蕴着烟火的温度
 
 
在富顺,听稻语
 
稻子们都在说话呢,当你的
内心安静下来,你会听见
在富顺的原野上,漾动着一方一方的
呢喃,那是稻子们在说话
当然有时,再生稻的故事
是风在说,是流水在说,是阳光在说
蛙声报告的,则是稻花开了的喜讯
 
一条又一条的田垄,没有说话
它们一头连着炊烟,一头牵着风调雨顺
稻田之上,农人们匍匐着
他们时不时地,和稻子们交换心事
或者聊聊农时、农事,以及
光照和即将落下的一场雨
 
念叨一声“抱荪谷”,或许可以用
北纬28度和23度的温光
道破富顺再生稻的某一种秘密
但秘密,或许是稻桩上的腋芽说出的
生蘖、抽穗、结实、成熟……第二茬的
颗粒归仓,再一次饱满了富顺的粮仓
 
金色的稻浪,这是人间最辽阔的语言
我在此起彼伏中听着,暮色起时
稻子们,齐声唤出富顺的灯火万家
 
 
开甑,在富顺打开烟火一卷
 
有时候,或许你会突然感觉
富顺的大地深处,藏着许多只甑
比如,山野之上腾挪着的云雾
就像是从甑中溢出来的,并且时常
还氤氲着米香,倘若是在稻香时节
这样的清香,可以绕村七八里
 
山是一只甑,可以把草木煮得云蒸霞蔚
水是一只甑,可以把波光煮成浩渺乡愁
村头巷尾的那一只只甑
则可以把春去秋来,煮得富裕安顺
我喜欢这样的画面,比如把一只甑
架在农耕的辽阔之上
开甑了,那腾腾的热气
嗞嗞地冒着,凝成蒸蒸日上的喻意
 
其实,这让我想到了一种生活
那便是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味长
而我在富顺,仿佛随手打开的都叫稻米书
一卷一卷的烟火,提纯着大米的品质
 
 
有一种生活,叫富顺豆花饭
 
发现生活有时会因为一种小吃
而变得特别简单,比如富顺豆花饭
一碗豆花,一碗大米,一碟蘸水
清清爽爽,像简洁明了的小诗一首
 
是的,这是一种生活,平淡从容是真
如同看海归来,你会喜欢上
小溪的清澈,如同从看山不是山
又回到看山是山,在尝尽
人生百味之后,忽然会爱上一碗豆花饭
如同富顺的农人,在日出日落中
安静地守着家门口的一片稻田
把一粒米,琢磨到精致。此中或许
有着一种“真意”,但只道是日常
 
蘸水的麻辣鲜香,像不像一粒稻米
所要承受的雨雪风霜
于农人,有些是生活的滋味
有些则是劳作的滋味,而最后
也许人生终将趋于平淡,像一粒米
所散发的终将是自身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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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于晓,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长江文艺》等,多篇作品入选年度选本,曾参加全国第十四届散文诗笔会,著有《路过》《水云间》《听夜或者听佛》《与一棵老树对话》等。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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