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路

就保持这种姿势，与你一路同行
不牵手没关系。亲爱的
请相信，世上所有枕木的长度
都是等距离
不认识没关系
当年，铁路上偶遇的恋人
在运煤车哐当哐当擦身而过时
情不自禁，相拥而泣
然后，在东郊的出租屋
私定了终身……

“我们都已进入暮年”
说完这句话时，我们谁都没有回应

18楼阳台上的老人
每天看着这段闲置的铁轨
从清晨一直坐到黄昏


如果你想我了

如果你想我了
就请你收拾行囊，从遥远的博鳌镇回来
其实，家乡没你想像的那么冷

此时半夜，小城空无一人
我走在大街上，像团虚无的空气
那道被无数次反锁的门
我不想再次敲击

我想好了
今后我将尽量控制自己
——宽容隐忍，皆为修行
当务之急，是踩着自己的影子
为游荡的肉体找个安身之地

如果你要回来
我会采一束山菊花
在车站等你
它有你的烂漫，也有我的坚持

此时我走到广场的东北角
那一簇簇玫瑰，似乎在窃窃私语
看见我，欲言又止


无题

5点过醒来
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好消息
这个冬天的早晨，有人在黎明前落入冰水
晨练的人在南河对岸
干吼了几声

人过中年，耳朵越来越背
我得假装镇静，不想有人说我
在听到一个笑话后
有失矜持

消息，发了又删，删了又发
不信，你看我圈里
除了几句肤浅拗口的诗
一片空白

“掩耳盗铃”、“皇帝的新装”、“狼来了”
都是寓言里的故事


致x专家

我最亲爱的x专家：
三年来，我得病唯一的收获
是和你熟悉，并同时记住了你一些同行
如雷贯耳的名字
你在互联网头条的言论
我已逐一收藏，以防不时之需
最近好长一段时间
再也搜不到你权威的发音了
听说你累了，不想说话

我最信任的x专家
你说我阳了，可我无任何症状啊？
病毒真的能清零吗？
我记得，你说过疫苗完全能够阻断病毒
我还记得，当病毒横行肆虐时
你说疫苗只能减轻症状
最近，我无数次挂你的号，想问个究竟
无数次没遇到你，你咋的啦？
我病了，你也病了吗？

我最依赖的x专家
今天你的许多同行又滔滔不绝
指点这提心吊胆的人世
你知道吗？我只信你
哪怕病入膏肓，也会一直等你
给我把脉，给我开方


美蛙过敏症

第一次受朋友邀请
去“好吃街”吃美蛙鱼头
桌上，有人说美蛙是美国的牛蛙
有人说美蛙是美丽的牛蛙
有人说美蛙是味道鲜美的牛蛙
各种解释，极尽赞美
当我从油锅里挑起一个蛙腿
白白胖胖的
活像一个婴儿的脚腿

这一餐，我喝了点啤酒
用各种理由搪塞
从此，只要有人再约我吃美蛙
身体会产生各种不适
不管是烧、烤、炖、煲
我都会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