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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的境界 现实的独语
——评伍荣祥的散文诗集《檐下疏影》


  导读:海梦,本名吴怀乡,1932年4月出生于川西平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91年创办《散文诗世界》杂志。编辑出版小说、散文、诗歌、散文诗和文学评论数百部。个人著作集有:诗集《花朵晨露》、长篇小说《悠悠岁月》、电影小说《索玛花开了》、中篇小说《寒路》《梨花梦》、评论集《璀璨的星群》等。中外散文诗学会主席、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中外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散文诗世界》杂志社长兼总编辑。
  《檐下疏影》是青年诗人伍荣祥的第二本集子。第一本集子,是2003年出版的诗集《院中看云》,这一部是他的散文诗集。两年之间出版两本集子,作为专业作家来说,不算高产,而作为一个奔走在生活之途的业余作者来说,就难能可贵了。他下乡当过知青,回城后在商业、印刷、金融部门当过美工,在银行做过文秘工作。以他的话说:“一生职业,漂泊无定。”他只上过中学,历史的浪涛便把他卷进了生活的旋涡。他很苦,过早地担负起生活的重担。但他并不因为自己文化低而气馁,一面刻苦工作,一面努力学习,始终坚持不懈地追求心中的理想,终于自学成才,走上了文学之路,成为一位才气锃亮的青年诗人。
  《檐下疏影》这本集子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写人生社会,第二部分是写自然风光,第三部分是咏物抒怀。但从艺术角度来看,实际上是两大类,一是写虚,阐述一种人生哲理,社会真谛;一是写实,描述生活体验,感悟人生,倾吐情怀。这两部分归纳起来,展示出作者的艺术追求:境界宽广,思路清晰,虚实适度,立足很高。
  先说“虚”的部分。伍荣祥的“虚”,“虚”得很美。一种梦幻似的艺术境界,把读者从现实中引向一种理想的高度,让人们心旷神怡,走进另一个世界。
 
  后院有风,三只眼的猫跳上树桠。
  又能说些什么呢?一只眼仰望星空,一只眼俯瞰田野,一只眼窥视内心。
  或许,这是另一种猫。
  夜风扑来,当院内的槐树叶在脚下稍稍移位,这猫亦没有唬唬的叫声,亦没有扬爪的举动,惟有陌生的风在不停地拍打鬈毛。
  真的,又能说些什么呢?
  夜静,虎样的眼里燃着三朵火


  ——《末伏微言·2》
 
  初看,像一篇寓言,实际是一章十分辛辣的讽刺散文诗。三只眼的猫,在动物学中可能并不存在。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这种“三只眼的猫”却不少。他们运筹帷幄,输赢都有糖吃。政治风暴来了,他们既不“唬唬叫声”,也不张牙舞爪,躲在阴暗的角落,一声不响。一旦“夜静”,他们的眼里又燃起欲火。用一种虚构的意象来表现生活,是散文诗写作常见的手法。而以童话般的意境,来反映世风的原生状态,可算得上作者的创新。
 
  火焰在暗处走动。
  有谁尖叫?后院潮湿的灌木油燃烧得噼叭作响,使林子间茂密的幻想冥冥地沿着火点碰撞和上升。
  黑色在夜里剧烈颤动——
  惊恐之时,火焰戛然熄灭。

             
  ——《末伏微言·4》
 
  这章散文诗是以一种幻觉来反映现实,画面很美,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为什么正“惊恐之时”火焰会“戛然熄灭”?是梦?是现实?也许作者的意图要透过灭火之神速,来表述隐匿内心的一种疑惑与不安。“黑色在夜里剧烈颤动——”是写火光正在熊熊燃烧的场面,笔锋一转,人们正在惊恐之时,火焰已戛然熄灭,省去了整个灭火过程的描写,给人一种大跨度的想像空间。
  散文诗,发展到今天,随着社会生活的进步和人们思想的不断更新,各种新的表现手法也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人们写诗,所处的地理环境、文化氛围、生活情趣的不同,都会对他的艺术追求产生一定的影响,形成一种流派。南方的散文诗与北方散文诗就有很大差异,有的重理念,有的偏情感,有的因袭散文诗的叙事。不管采取何种表现形式,归根到底只有两种:一是务虚,一是务实。虚写的作品,是以一种理念或意像来反映现实;实写的作品,是透过作者的生活体验,来表现一种哲理。这两种写法,都有它自身存在的价值。关键是要新,要有自己的艺术特点。伍荣祥的散文诗,是属于后者,他的特点是美。美的语言,美的意境,美的思想感情,这在他的第二部分作品中,体现得十分突出。
 
  隐匿深处,为什么百年未曾露面?
  长长的寂寥,此时我从山外贸然步入你静谧的门槛,在一种绿的氛围和我的十指缝隙中,你的芳容是我今生惟一见过的洁。
  让人心动的美,是呵——
  你摇曵的花枝,远看似云,近看似雪。


  ——《初识梨花》
 
  这是一章描写自然美的散文诗,融会了作者浓烈的感情。在描写心灵美方面,这本集子里也不乏佳作。如:
 
  一种缘分,让我们相识在这扇窗前。
  那是五月的晌午,四周没有一丝声音,惟有阳光从花木格子的窗外缓缓泻进小屋。当时,在祥和与静谧的氛围中,我们相视无言,用心语在桌上反复划着对方的姓氏。然后,以我们的双手轻轻将窗棂打开又关上。
  那是五月的晌午,阳光好灿烂。
  若幕的窗棂,曾经使我们的心灵全部敞开。

 
  ——《灿烂的窗棂》
 
  这章散文诗,虽然近乎一篇精短的小散文,但它的内心世界的描写和思想感情的倾泻,却是散文诗的构思。那种把窗棂打开又关上的焦躁不安的心情,逼真地写出了男女相恋时的纯洁心态。
  总之,这本集子,成功的作品很多,难以一一列举。就整体而言,代表了伍荣祥在散文诗创作道路上探索、创新的丰硕成果,艺术上的逐步成熟。当然,如果作者今后在创作时,更多地靠近生活,坚持走大众化路子,作品让人人都能读懂,在艺术上将会登上又一个新的高峰。
 
2004年12月于成都
   (散文诗集《檐下疏影》2005年5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本文为序文并收入海梦评论著作《杂花野草集》/2008年11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简介
伍荣祥:1955年11月生于四川长宁县。1979年开始诗歌写作,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1993年选择以散文诗创作为主。2002年11月加入四川省作家协会,2005年11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迄今在《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中国诗歌》《中国诗人》《当代诗歌》《诗潮》《朔方》《四川文学》《青年作家》《四川日报》《黄河诗报》《大风诗刊》《散文诗世界》《散文诗》等报刊发表作品500余首(章)。散文诗入选《中国〈星星〉五十年诗选》《21世纪散文诗排行榜》《中国当代散文诗回顾与年度大展》《中国散文诗一百年大系》《四川百年新诗选》等60余部选本,其中已连续12年入选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散文诗精选》和15年入选漓江出版社《中国年度散文诗》两家全国性重要“年选本”。2003年出版诗集《院中看云》,2005年出版散文诗集《檐下疏影》,2016年出版分行诗与散文诗合集《伍荣祥诗选﹙1982-2015﹚》。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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