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遥望
 
年像一树新绿
总寄托在腊月的风里
我捏着手中的钱
想点击回乡的路程
那票总是瞬间无望
手，空空的
心，也空空的
我发现
僵直的手指显得老色
慢了，还是慢了
瞅着不动的网速
那路在揪心的海里
波澜与疲惫  寒冷与孤寂
同时泛起
 
多年了
我一直这么惦望这么赶忙
那种心思
西洋的水煮不熟东方的面汤
那种乡愁
檐下的麻雀不知蒹葭一夜是霜
有什么比春节的路更长的呢
有什么比回家的心更近的呢
世事的水
飘在心中的碗里
端起的是愁，放下的
还是愁
 
 
年味
 
年
是什么味
贫困的人拾到一分钱花
富有的人让女人花钱
 
很小时
年味在一串鞭炮里
响声穿过耳朵
乐颠的神色在空中开花
 
还记得
迎春的对联
错贴了门边
识字的先生瞅着，不敢进来
 
那味道
飘在岁月的酒里
无论怎么品尝
都冒着一股浓香
 
慢慢地
那味淡了
在星月的路途
风雪覆盖了脚印
 
 
炖腊肉
 
记忆中，年的味道
在父亲的手中母亲的锅里
父亲望着房檐那烟熏的腊肉
心像一朵莲花开着
绽放在年夜的饭桌旁
我们流着口水
 
不知什么时候
母亲伸手切下一刀
肉在烧热的锅里
薄如蝉翼
透着红晕
那香早已飘到邻居的碗中
有人高声地问着
谁家炖肉了
 
那晚
我只吃上一块萝卜
打嗝的香气已把梦画进心里
那晚
我掰着指头
没两天就过年了
心中总是惦记那块大的
 
我依稀地记得
那种快乐飞进儿时的眼睛
纯真无邪
无论走到哪里
风月中的年根
一种飘香的滋味
总是系着母爱的心思
落在异地的雪里
 
 
磨豆腐
 
家乡的年俗
把泡好的豆子放进石磨上
多数是人推着
一群孩子像野马一样
没有鬃须
豆房成了赛乐场
驴站在一旁
昂着头嘶鸣
 
一会儿
乳白的颜色流进木桶里
用手摸着
如女人的奶汁
有人喝了
脸，白嫩如葱
有人吃了
心，想入非非
 
 
打糍粑
 
白净的糯米，一丝不挂
挤满蒸笼，灶火旺旺
四周热气腾腾
一个男子咧嘴走上前去
伸手搂进怀里
吃力地从沸水中拔出
 
石缸在院里等着
揭开面纱
香气如雾一样笼罩
不知什么人从背后捞了一把
那滚烫的米粒
被生命咀嚼
 
男人赶忙围了上去
身体成了一道屏障
木棍在石缸里捣着
米的黏性
扯着石头在动
瞬间熟乱如泥
絮如棉花
这时
一个女人羞涩地走了过来
把手从两人的股间伸去
只听见她叫着，黏黏的
满手生出了白色的厚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