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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与思想绽放出的灵魂绚丽
——冰峰(赵智)组诗《看见》品鉴


  导读:顾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作家协会原副主席、当代著名诗人与思想批评家。
      神交那么久, 这是我首次于中诗网看到,应当早已是优秀编辑家冰峰的诗歌作品。
       “循规蹈矩的水,没有见过世面/没有把爱,献给路边的稻田/献给英俊的树/或者一望无际的麦田/这里的水,仿佛闺房里的少女”(《一河干净的水》)。再有便是:“雪,用自己的身体/掩盖着大地的丑恶和真相/冬天的雪/已经把一座一座的大山/踩在自己脚下”(《真相,已经被雪覆盖》)。英雄式的浪漫,不同凡响的认知底蕴,仿佛从时间隐秘地突然冒出的佳句,犹读东汉“古诗十九首“,却又“看见”了今日时代的新气象。其实可能比诗人还诗人的冰峰独特的语言风格建构,纵然所见所思不在壮阔或深邃层面,但清晰的逻辑诗意融入了当下生活意蕴,且品质自然而不乏精华闪烁,这般能让美与思想绽放出灵魂绚丽的抒写,恐怕也不是众多诗人所能做到的。由此我们不妨欣慰地先下这样结论:不同品相有着敏锐扎实功力的深隽发挥,只要有了价值和意义的眼界,什么都能成为好诗。
       观看之道自古迄今均已有之,而于怎么看时能够催化自我的独到见解,精准表达出一种相应的充盈之境,却非流连于自然乡土或是流转四季中的风物速写,想来更当是诗人驰骋想象该有的情感内涵,尤其还需具有那种生命哲学的偶有呈现。惟其这样,所有用心良苦哪怕是几笔勾勒,也有了“看见”里的明亮追问,或还可以使岁月沧桑充实的抒情,就此演化为融有多般宏观见识的精神素描。
        “只有清明节,死去的人/才被忙忙碌碌的子孙们忽然想起。”“仿佛一场戏散场,活着的人开始工作,生活/死去的人,依然躺在冰冷的房间里/等待观看下一场演出”(《节日,只是一场演出);“多少年过去了,火车并没有停下来/坐火车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所坐的火车/曾经被什么阻挡了一下”(《海子卧轨的地方》)。庄重的悲凉感虽然不是四处可见,但回顾生命原乡,绵长往事总有不少不幸而壮丽的意味,似乎不时仍让今日匆忙而忘却历史印记的人们,依然会感知人类某些苍茫体验的源远流长。至于“看上去,瓦的骨头/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但瓦,毕竟是瓦/几十年过去了/瓦的脊梁/依然挺着”(《被雨击打的瓦》)。这种像是根本不可能在稍纵即逝里完全湮灭的人性丰富的挖掘,不仅让我们于“被雨击打的瓦”中,骤然领略到诗人那种丰沛认识事物的隐喻指向,“瓦的骨头”气息与脉动,则更让语言蕴含了一种灵魂的景象!所以我们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作为一名出色的诗人,绝不仅只满足于隐喻的停留,必须尽量要使万物飞升,跳脱经验樊笼,在无庸饰的抽象本源上以物助兴,这样的心象洞察能力,或许方可使具有深层意蕴的诗歌作品直抵人心。
        同样,美与思想除了尘世伤感,除了热爱历程时常伴有的欲望与焦虑,许多静空世界自由视角的诗性看见,似乎也以印象的警醒,加深了日常人们反思的风貌。“我不知道,是谁惹怒了这些水/这些本性善良、柔软的水”(《移动的水》。以及“这些充满野心的灰尘/还在努力向上爬/他们试图让佛的眼睛/也蒙上灰尘”(《参观荣县大佛:看见灰尘》)。物象价值的附加,作为一种本真超然“看见的启示,今天在冰峰这些颇具本质极境的揭示与传达里,以浅中见深的着意描画,已经不难看出这些其实均是立意高远的“看见”,清丽细赋之中,不说有大的时代之光,起码都展现了一定厚重的诗学力量。这是人生真实经验而外的另一种美学追求,是诗性求索的诸多深刻的代入效果。绝非灵光乍现的世界体量,既有成年人温润的成熟,更有壮年诗人的率性与大气。唯美的精致从无一种刻板的诗学规约与标准,艺术的灵动与韧性,可能便是最好的讲究。

        在这个世界上
        我还能点燃什么呢
        也许,只有点燃我的肉体
        才能够
        照亮眼前的一切
               ——《如果我点燃了自己》)

       “小河病了,河水发着高烧/几株发黄的小草、野蒿,站在河边/像我一样,像河边的许多人一样/想着什么,或思念着什么”(《门口的小河》。细小之间却见莫大的人文关怀,朴拙亦要蓬勃,灵魂更当离不开思考!“枕木下面是道床/道床下面是路基/路基下面是熟悉的泥土/麦子想,再向下一点/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了”(《小麦从枕木的缝隙间出》。这是无不令人惊异的认识积淀之句,这样的诗歌热情,着力于大写生命的感悟;一种纯正的期待照亮了昏暗的内心,在少有世俗的文化返魅之途,所有交织着浓郁饱满尤为注重思想展现的音乐性诗行,无疑在极具真诚风采的感知韵律上,更是凸显了不少现实与幻象的震悚之力。
       “如果有很多草,能够手拉着手/与风展开一场搏斗/草就会像一张网,站在大地上/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一棵死去的草》);“田野里的草,枯了并没有死亡/它暂时的休息,是为了给春天/更多的勇气”(《看上去已经死亡的草》)。向死而生应当是一切不息生命,顽强砥砺前行的重心所在。因此在冰峰这些仅能《看见》的不多的十九首诗里,除了品鉴他牙雕般的威风凛凛,我丝毫找不出他在诗歌创作创新方面的能力缺失。这种多有灵魂绚丽的思考,较大反映了诗歌精神的澄澈,并在其作品的许多方面,已然形成了他足有自然之我的一种智识秩序。
       “有了梦想的羊,即使被屠宰/它们也要把最后的快乐/献给一场虚荣,一场热闹”。这种哀伤的滑稽是真切的:

       一个人哭,并不可怕
       如果恐惧,那也只是短暂的瞬间
       狼群总会被火,赶出身体

       可怕的是许多人
       围着一个人哭
       被火烧干的身体,再也不会发出
       温暖的声音
                 ——《被火烧干的身体》

       流量时代的诗人,似乎愈发要懂得择取素材时的提纯效果。多有上述这般沉郁顿挫的及物空间描述,思想之光必然就会闪现出意义。“安静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死去很久的爱情/正在飞起飞落的音符上/嘤嘤哭泣”(《在音乐厅欣赏音乐》)
        当下A I写作盛行,坊间伪诗也是竞而仿之。冰峰不经意中独有自己努力的《看见》,权当一种语言堕落的救赎吧!
        “有了水,就有了河/有了河,就有了船/有了船,就有了坐船的人/有了坐船的人/就有了讲不完的故事//……有了水,就有了河/有了河,就有了岸/有了岸,就有了码头/有了码头,就有了码头深处/灯火阑珊的风景”(《不老的运河》)可能,这已不再是什么叠句韵律中奥妙的诗意!理解诗歌,要让美和思想绽放出灵魂的绚丽,应当还是诗歌,永远必须坚守的基本话题。
        我们不必妄说诗歌还能再造什么,能够意识领先,就是胜利。

                  2025.2.13上午于广州
  冰峰  本名赵智,曾在人民文学杂志社等单位工作,现任作家网总编辑、北京微电影产业协会会长、中国职工微电影短视频协会副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中关村数字媒体产业联盟监事长等职。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词刊》《中国作家》《十月》《随笔》等报刊。杂文《嘴的种类与功能》入编《大学语文》(2008年3月,北师大版)。曾获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十佳制片人”、“优秀编剧”等奖项。2014年获美国世界文化艺术学院荣誉博士学位(在秘鲁颁发)。
简介
顾偕,上海市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原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曾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广东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等全国大型报刊发表长诗近 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电子版新作诗集、评论集两部(中诗网发布)。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上海外国语大学图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收藏。长诗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等多种专家选本,多篇诗歌评论在国际知名人文社科前沿期刊《中文学刊》刊载(全球发行)。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及其他文学奖项多种。相关作家名和作品篇目内容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中国作家大辞典》及“百度百科”辞条等写进和录入。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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