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出郑州东
 
万物如雨
袭击
静坐之身体
 
一颗石头
能如何

 
去南方
 
磨成齑粉的人
攒起来
 
摊成一张肠粉
看见白墙

 
高铁上看南方
 
山河表里
并无不同
 
是大兴安岭
是秦岭
也是横断山脉
 
是松花江
是黄河
也是珠江

 
雨中
 
就要将他
灌满
 
沿着杯体
雨水
会溢出来

 
平原
 
一张纸
绿色
抻开来
 
高铁是圆珠笔芯
滚着，写着

 
稀疏
 
扦插在黄河平原上的
白杨
都好纤弱
 
麦田是台抽水泵
将碳氮
都抽给了城市

 
一座坟与一棵树
 
我们抱着
温暖彼此的冬季
 
寂静时
我用树根握着他
 
听他讲
藏在肉体里的人世繁华


远处转着大风车
 
转出巨大的龙卷风
吸走了
梦里闯入的
乌鸦

 
飞地
 
长出一杆树
落着
几只飞鸟
 
黄沙下
或有两条鱼的白骨

 
荒屋
 
门框内的牙齿
该掉未掉
 
身后的一排老树
伸出
遒劲的手指

 
野丘
 
趴着
就无法被看见
 
是一只被城市抛弃的流浪狗
准备袭击

 
她在做PPT
 
她的脸
一张一张地，被撕碎
 
她在遭受，黥刑

 
该是在穿越山岭
 
挖出一条洞等你
爬过去
 
平原望不到尽头
稻田金黄

 
过超长隧道
 
闭上眼
听一尾流星划过黑夜的天空
 
还有好多的夜空
听吧
都被前行照亮

 
武汉长江大桥
 
看过。我去东海。
 
看过。我去广府。

 
高压线铁塔
 
陪你爬出去多远都不会累。
 
你就是
我怀在体内的一粒电子。
 
陪你看陈家祠。
陪你去，抱抱琼州海峡。

 
残荷
 
在冬季，感谢你来看我。
铁锈堵塞了我的咽喉。
 
写给你一句肢体语言
告诉你吧，我还爱着。

 
长方形瞳孔
 
塑造了你看我的形状
都是长方体唉
 
河流，桥梁，城市

 
唾沫星子
 
飞了你一脸
我们
也很疲倦
 
徒手攀爬皮肤的峭壁
容易
累脱水

 
洗手间镜子
 
打个招呼吧
嗨，哥哥
 
躲在你的影子中
观察
生活勒进身体时
每条肌肉的
纹理
 
现在，呈给你结论
不是大理石
都是枯树皮

 
噪音
 
都在唱歌
我的音色更出挑，从河面浮起
 
一直给你唱火车调
一直在
你脚底偷偷地哼

 
小男孩在哭
 
找到你
耗费了一副小男孩儿的好嗓子
 
与坐在嗓子上
控桨的母亲
 
母亲划得很疲倦
漂流开始了

 
不忘工作的男子
 
被手机通话
挪到廊桥
挪到座位
 
移动在一盘军棋上
 
是被拨下
却又没被拨下的
士兵

 
木棉花
 
自嗓子间
拖出木棉丛中的一只野鸭子
 
拖着同伴
拖着两只巨大的行李箱
 
很难数
昨夜，周传雄自你们的咽喉里
捞出
多少会飞的音符
 
舞台上
他穿木棉色的演出服
他的嗓间
放飞出
一只又一只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