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
 
半夜，被一个电话惊醒后
没了睡意。睁着眼睛躺着，假装睡着的样子
 
对面医院住院部大楼的灯光照进来
汽车在马路上行驶的声音，路上人说话的声音
这么深的夜，他们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办
 
还有，楼上邻居的呼噜声
客厅里钟表走动的脚步声，厨房水龙头漏水的滴答声
如果不被惊醒，夜晚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身体翻过来又翻过去。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前几天一个朋友睡着后再也没有醒来
一个朋友说他时常彻夜彻夜的失眠，我不故道他是
如何对付这么深的夜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模模糊糊的记忆，迷迷糊糊的睡眠
 
 
感谢辞
 
感谢坏人让世界有了法律
感谢好人让道德有了标准
 
感谢洪水让河流有了桥梁
感谢大风让树木站稳脚跟
 
感谢乌云让天空有了慈悲之心
感谢屋檐让燕子有了两套小屋
 
感谢张三收留了李四
感谢武松打死了老虎 
 
 
还没睡
 
午夜一点醒来，翻看手机
还有朋友在发朋友圈
 
发信息：还没睡
朋友回复：睡不着，好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睡
也许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
 
发信息：还没睡
朋友回复：正在午餐，等会睡
才记起朋友在国外多年了，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睡
也许他已忘记了时光的流转
 
发信息：还没睡
朋友回复：被二宝吵醒了
朋友自从生了二宝，一个小城难得见上一面
发个祝福的表情包，朋友回复一个同样的表情包
 
惊醒的人是有罪的，晚睡的人是幸福的
惊醒的人是无辜的，晚睡的人是善良的
 
 
老树
 
无论在村口还是在旷野
老树。总会披红挂彩
 
树成精了，总会遭雷电劈
成神了，总会被人叩拜
 
我见过一棵神树
树上挂有收款二维码
 
我还见过一棵神树
树上的伤疤像极了一个人的眼睛
有风吹过，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声音
 
小时候，太阳从刘二宝家的烟囱上落下后
听见母亲站在涝池边上喊着小名回家吃饭的
声音：长一声，短一声
刘二宝的姐姐喊着刘二宝回家吃饭的声音
随后：青蛙的叫声、鸡的叫声、驴地叫声......
村西童子河里的流水声、石头碰撞的声音、虫子的叫声......
此起彼伏。都像喊着我的小名 
 
 
呈现的和隐蔽的
 
就像怀孕与怀才，就像乌云与雨水
就像大雪与大地，就像大海与暗礁
就像诗歌与构思，就像钟表与时间
最终会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就像无花果的花，枣红马的掌
就像心里想的事，未说出的话
就像密电码的字，脚底心的痣
藏在深处，可知又不可测
 
就像天空，就像权力
就像雷电，就像彩虹
就像好人，就像坏人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呈现的最终会消失，隐蔽的最终会呈现
隐蔽是疼痛的，就像扎入手上的刺
呈现是宣泄的，就像泪水和咆哮
 
说出还是不语，呈现还是隐蔽
写下，焚去。如此而已
 
 
呈现
 
不要以为雨过天晴就有彩虹
你看干净的草原和洞口探头的旱獭
天空和云彩新的一样。还有
在雷声中出生的小马驹站了起来
 
这天空是它的，这草原也是它的
 
 
亲
 
亲的背后，暗藏杀机
亲人、亲戚、亲朋、亲爱
亲近、亲密、亲热、亲自
 
某宝的客服说：亲，给个好评
某多的客服说：亲，五个星哟
 
 
喜欢
 
孩子爱看动画片
父亲爱看新闻联播
妻子爱看武打片
我假装什么也不爱看
他们都爱看动画片
我也假装爱看
 
 
珍惜
 
只有自己亲自挑选并购买的东西才更珍惜
妻子一边收拾被我打碎的碟子，一边抱怨着
把碟子的碎片包在纸里，埋在了花坛里
 
2022.11.2--2022.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