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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财哥的驾照(外三首)


  导读:王老莽,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城口县文联副主席,曾获全国新诗大奖一等奖、第七届重庆艺术奖、重庆首届银河之星年度诗人奖、第二届全国书香之家,在全国公开发行文学刊物发表大量诗歌作品。

 
盛财哥的驾照(外三首)
文/王老莽
 
盛财哥是个老司机,
持有机动车A照。
退休多年,不再开车。
说起开车便来劲,
北京吉普、老解放,包括
东方红牌拖拉机如数家珍。
当年,城口人,刚改骑马为坐汽车,
他就给领导开车,
相当于之前给领导牵马,
优越感,使之忽略了这个类比。
盛财哥在部队学的开车,
军车牌照,以子丑寅卯为序,
丑字,就成了他人生的序号。
他开车,开得比较慢,
比较起来,比骑马快。
他常告诫同行,慢点,慢工出细活。
我们,毕竟是拉领导的。
一次,他把车和领导,
都拉进了河里,总结此次教训,
他说:幸好,我开得比较慢。
前天,我在交警队大厅碰到他,
我问,盛财哥干嘛来了?
他气冲斗牛地说:老子开了一辈子的车,
几爷子,没得卵搓,把我的驾照吊销了,
说几年没年审,过了期。
老子,马上满七十,
老命也快过期了?然后,
没好气问我,你龟儿跑来做啥子?
我说:我来把B照,
降成C照。
 
2018年7月27日
 
 
 
孬儿表叔死了
 
 
孬儿表叔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
我屁股下面的杀猪板凳,
沉了一下。我问:
“那他的白毛猪儿呢?”
“也死了,先他一年。”
我说,“还好,这荣昌猪
算是一生荣昌。”
十五年前,孬儿表叔,
在三排山上,喂了一头白毛猪。
腊月间,他请来刀儿匠,
拖的拖耳朵,扯的扯尾巴,
七手八脚把白毛猪,
抻在杀猪板凳上,
杀猪不眨眼的刀儿匠,
握着尺把长的木柄刀,
在它昂扬的脖子下比划,
像在寻找一条毒蛇的七寸,
白毛猪儿,嘶声寡气地呐喊: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声线,酷似韩磊。孬儿表叔,
摁着它的头,白毛猪儿的右眼
与歪儿表叔的左眼,形成一个对角,
一个生与死的对角。刀尖,
已经对准下刀的位置,
一念之差,孬儿表叔
突然把手一松,
白毛猪儿顺势死里逃生。
那一年过年,孬儿表叔,
没有杀过年猪,火塘上,
没有吊起的腊肉。
白毛猪儿,完整地,
匍匐在火塘边,打鼾。
年三十儿,表叔用鼎罐
煮熟,打了霜的洋芋,
与它共进晚餐。孬儿表叔说,
猪啊,儿啊,我不杀你,
你活好久算好久,但是,
千万不要死在我的后头。
这头猪,生于2002年,
卒于2017年,
享年一十五岁,在猪类,
属于长寿。
 
    2018年7月18日
 
 
 
城口在哪里
 
 
昨天晚上,在重庆吃火锅,
席间,有人问了一句:
“城口在哪里?”
我就骄傲地告诉他,
那是我的家乡!然后,
我用标准的城口话介绍,
在重庆直辖市的版图上,
城口所处的位置,恰似
漠河在中国地图上的位置,
在《我爱你中国》这首歌里,
至少有一句歌词
是写我们城口的。如果
以上表述有什么不妥,
纯粹出于一个中国人
一个重庆人,一个城口人
发自内心深处的自豪。
最后,我对他说,
你不知道城口很正常,
但是已经到了七月份,
你还不知道城口,
那就有点不正常了。
 
    2018年7月20日
 
 
 
恍然大悟

 
 
2016年5月24日,
我在重医附二院,装了
两根心脏支架,霎时
淤堵了几十年的的心事,
孤帆远影碧空尽。
医生说,这些设备
需要维护,于是
我常用右手掌,捂着
左边的胸口,小心翼翼。
像个扪心自问的基督徒。
直到今年6月14日,
世界杯第一场球赛,
俄罗斯和沙特的队员,
规规矩矩站成两排,
以手捂胸,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参加世界杯的球员,
全部都装了支架。
 
2018年7月20日
 
 
 
简介
王老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重庆新诗学会副会长、重庆市作协全委会委员,曾获全国新诗大赛一等奖,重庆首届银河之星年度诗人。在《诗刊》《星星诗刊》《绿风诗刊》《中国作家》《诗选刊》《诗歌月刊》《诗潮》《诗林》《红岩》《草堂诗刊》《扬子江诗刊》《大河诗歌》《鹿鸣》《海燕》《世界汉诗》等全国公开发行文学刊物发表作品。
责任编辑: 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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