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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待有人归
——《博孜墩山谷中的那只乌鸦》创作谈


  导读:诗人绿野创作谈。


 

  本来想着赶在2020年没翻篇前,把这篇自评写出来,可终究因一些杂事,还是耽搁了。只好利用元旦的间隙时间,涂鸦完吧。

  岁月不期人会老,时光不待有人归。有人说这是最糟糕的一年,有人说这是最煎熬的一年,有人说这是最具挑战的一年……

  总之,庚子年即将过去,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向过去说声:再见!留恋也罢,愉悦也罢,激情也罢,慷慨也罢,愤恨也罢,我想,诗意的生命长河中总会有那么一抹波澜跳跃,那也许就是你我他的平凡而又不俗的足迹吧。

  对于《2021年中国新诗日历》的面世,首先是京宣的方式让大家获悉,也就是版本策划者与出版方共同的心愿:一是品牌,二是畅销。当我看到北疆诗人如风发在朋友圈的‘微宣’显式时,再一次确认这是部优秀的诗歌年选。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因为优秀诗人如风的作品被收录,恰也看到了我的小作《博孜墩山谷中的那只乌鸦》也在列。

  按照惯例,出版社会给每位入选诗人寄样书的,南北疆隔了座莽天山,几千公里的路程造成这阅读上的时差,自然是可以理解,同时也为诗人如风在内的优秀诗人作品入选而祝贺。

  古人云:“仁者爱山,智者爱水。”山水之间的那份情怀,是构建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迥异风格的分水岭,也是中国文学坚持自信的底气所在;山水之间的那份情怀,说到底是人与自然建立和谐关系的坐标原点。也美学、心理学同在文学范畴显现研究价值的体系所在;山水之间的那份情怀,说到底是诗人、作家灵魂深处的眷顾,以不同文学题材形式展现的人类共有的精神家园。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在山山水水间吟咏,著就了不朽的诗篇。

  借助飞速的信息化时代,我等小人物有幸能够品读到古来先贤关于山水间吟咏的不朽作品,以及获取到现今社会,各类有关文学方面的咨询,这是持续可发展的精神养料。

  汉唐以来,涌现了诸多杰出的边塞诗人,如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李颀、崔颢、王维、李白等等。他们以诗歌语言艺术的才华展示,铸就了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璀璨光芒,为后人打开了有关家国情怀的思想维度,这一极富浪漫与英雄气概的古典主义,也为后人指明了一条光明道路。

  而今,作为当下中国千千万万诗人中的一分子,我端踞天山南麓,相较之当下著名诗人,我是无名的,相较之明月天山,我更是无名的。好在随遇而安,我们可以普普通通人的身份,以小情怀尽情抒展。比如博孜墩山谷,它相较之名山大川是无名的,却是冰川之父托木尔峰冰川群的外延。

  是的,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与这座大山相识,初春的阳光,轻舞飞扬的雪沫,宁谧的氛围,让人的灵魂得到提升。准确说,是诗意的朦胧与岁月静好的又一次重逢。而这重逢又是诗与禅意的契合。我晓得,在当下有禅诗一派,但我不属于这个派别,我是天山派。在天山南麓发起了精神戍边、文化戍边、诗意戍边的民间诗歌流派。

  当然,它是远迈汉唐以来的精神层面产物,在物欲面前,它是萎缩渺小的;在权术面前,它是一文不值的;在名利的榜单面前,它更是边缘化的时代产物。可生活在这个区域的诗人们,如散落在戈壁荒滩的野草,尽管随风摇曳,但根深蒂固地存活着。

  正如《2021年中国新诗日历》的面世,它所收录的诗人作品,不仅是我个人的问题,而是生活、工作在这个区域诗人的整体创作水准反映。冠之以如此冠冕堂皇,我有些忐忑地不知能否代表这个区域的诗人们。

  借助于信息化时代,我们有幸能够领略不同风貌的诗歌版本,这是碎片化时代,诗人以整体意识形象向时代的礼赞;这是碎片化时代,诗人以整体意识形象热爱自然,敬畏生命的一种表象;这是碎片化时代,诗人以整体意识形象向历史深处的思考。我想这种表象,不应停留在肤浅、作做演技层面;我想这种表象,不应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应景层面;我想这种表象,不应是缺乏真诚、大爱,一幕全凭导演水平拿捏的剧目。

  比如,我诗中的《博孜墩山谷中的那只乌鸦》,上升至美学高度来看,是这只乌鸦的安详、禅定,让浮躁、肤浅的外部事物有了向内趋缓、沉淀的变化;是这只乌鸦占据了最具诗意美学的人类视野的窗口;是这只乌鸦的从容、淡泊,教会了我应该怎样尊重自然,怎样敬畏生命。

  因为,从它而过的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山路,充满了艰险的盘山路……这只蹲坐在山谷垭口枝头的乌鸦,它可以俯瞰山川地貌,观云望月;它可以静默微醺中呼吸发自大山母体的新鲜空气,此番独得天地,何等的怡然自得!?

  日积月累,这只乌鸦在收获视野的同时,想必更悟得了一些思想。老子曰“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什么意思呢?天下的原始风貌,是天下万物的根源。这个原始风貌是什么呢?老子认为是宇宙演化无穷尽的一种支配力量,这种东西是不能够用语言表述清楚的,一经语言润色,它就是不准确、不完整的。后人在注解时,有意贴上‘道’的标签,将老子奉为道家鼻祖,从文化的发展角度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研究这只乌鸦悟得了什么?显然我们用语言去揣测也是苍白无力的。但,它却冲击了我的视觉,触动了我的思想。

  这首诗的写作成因,还要从几年前的一个春天说起。柯尔柯孜族的女婿黑亚东先生是新疆地区的民族团结先进个人,乘亚东兄京字牌的跑车去看望他的柯族宗亲,事先他总是要在城里买些蔬菜。起初,我还不解,等延着盘山公路抵达博孜墩乡柯尔柯孜族居住的小山村才晓得,沉寂、封闭、孤独的高山村落,虽然已形成了繁衍生息的体系,但一年四季绿色蔬菜都是较为短缺的,尤其是春冬季节。

  在这个小山村,亚东兄的到来完全打破了往日的沉静。盛情难却,他几乎要挨家挨户地走一遍,大盘马肉,大碗马奶酒,柯家人淳朴的笑容,使他如沐春风。

  是什么使他成为这么受欢迎的人呢?如果婚姻是打开不同种族之间心灵沟通的钥匙,那么维系这场婚约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真情所系。正如寒冷的冬日,亚东兄会每年为柯家人送去取暖的煤,为整治上山下山夺命的陡坡路,他自掏腰包修缓行坡道,“救命路”事关栖居在这个大山深处的一个个健全而温暖的家庭。

  正是真心与真情,换来的是打破异族之间心理隔阂的一把金钥匙,使他与柯家人凝聚成为心心相通的‘一家人’。

  大山是神性的,正如那只蹲坐在博孜墩山谷的乌鸦,在它身上有着温和的智者的光芒,这是大山的厚以载道;这是世间的最后一块纯净静土的原始风貌。它不染杂尘,自然也就屏蔽了世俗的一些东西。

  美国作家爱默生(R.L.Emerson)于1836年发表了《论自然》。其论述了自然与心灵、自然与文学及自然与美学的问题。而在此书中他专门写了“论美”一章,并将美的形式分为三类:自然的形态之美、精神之美及智慧之美。

  当然,爱默生将自然与美学及精神相连也有其历史渊源的。首先是18世纪德国哲学家鲍姆嘉通,创始了美学这门新学科。随后又由康德、黑格尔等人的美学理念逐步使之丰满。这是人类近代社会文学美学的形成体系。而早在两千三百多年前,中国人便提出了“天人合一”的理念,这本是严肃的哲学范畴,却同样有着美学高度。

  几千年来,人类回归本真的,莫不是灵魂的清静与干净。而爱是恒定的,也是这干净灵魂的原动力。正如这只乌鸦,它深爱着大山,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予惬意地美好。


附:我入选《2021年中国新诗日历》诗作:
 
博孜墩山谷中的那只乌鸦
 
山峰的头顶是积雪和云杉
雪峰和云杉的头顶
是诸神栖居的湛蓝和祥云
 
这是由海洋到陆地,陆地到海洋
再演化为陆地的神奇土地
沧海桑田凝固于一枚贝类的化石
佛的弟子坐化成遍布石窟的雕像
而群山庇护的众生,在广阔的空域里禅定
 
例如在博孜墩山谷某垭口
一只蹲坐枯枝的乌鸦
它三缄其口
 
这沐浴阳光下的静
这身旁雪沫的轻舞飞扬
这俯视山下风光的淡定
难道不是三生三世的修行?
 
是的,在这里只有隐者
以智者的无名禅立

简介
绿野(刘金辉),天山南麓新边塞诗发起者,诗人、散文作家,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诗歌作品入选2012年-2023年《中国新诗年度排行榜》《中国新诗日历》《国际汉语诗歌年卷》等及被译为多种文字。诗歌、散文作品在《长江诗歌》《诗刊》《中国作家》等刊物发表,曾荣获《人民文学》专刊征文奖等奖项。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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