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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书(组诗)


  导读: 鹰 假如这一页可以翻去。假如在另一页上种下荒草。就有垂涎三尺的风探出身子,警觉的野兔竖起耳朵。假如你是我多年前的邻居,熟悉又陌生的狩猎之人,寡言少语,且我行我素。偶尔也会坐在石头上伤神。偶尔也会吹几声轻松地口哨。你我之间只隔着一片天空。在秋雨连绵的嘀嗒声中,有时我会想起你,但未必你会记得我。 草 莓 雷雨点燃了整个山谷。鲜红的浆果使人迷醉。在上山的路上,是否己经准备好了一见钟情的欢喜?这可是爱情最初荫发的乳头?大胆且天真的秘密被窃窃私语守护着,像年少时代胸前的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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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一页可以翻去。

假如在另一页上种下荒草。

就有垂涎三尺的风探出身子,

警觉的野兔竖起耳朵。

假如你是我多年前的邻居,

熟悉又陌生的狩猎之人,

寡言少语,且我行我素。

偶尔也会坐在石头上伤神。

偶尔也会吹几声轻松地口哨。

你我之间只隔着一片天空。

在秋雨连绵的嘀嗒声中,

有时我会想起你,

但未必你会记得我。

 

 

雷雨点燃了整个山谷。

鲜红的浆果使人迷醉。

在上山的路上,是否己经准备好了

一见钟情的欢喜?

这可是爱情最初荫发的乳头?大胆且天真的秘密

被窃窃私语守护着,像年少时代胸前的徽章。

探出的手指,那嫩叶上的毛刺会划伤这样的梦境:

竹篮、小花裙和擦肩而过。

 

当记忆成为夏日某处的一片阴凉。

当初相视模糊的一笑,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了。

空气里始终弥漫着初恋酸甜的味道。

坐在藤椅上的下午显然已经老了。

那声窄窄的轻叹,很是伤神。

珍藏起的那份欢喜,由多少年前的青丝

已逐渐变得花白。

 

 

除了灯,还想点亮什么?

灰白的树枝似睡非醒。

从窗台上的歌唱,到雪地里的舞蹈

像烧火的煤块,除了漆黑你看不到寒冷。

一撇一捺的姿势很绅士,揉痛了这个冬天

四处张望的眼眶。

 

为什么人们要驱赶这个声音?

是遗留下的风俗,还是童话里的魔咒。

世间被忽略和遗忘的先知,没有怨言。

半个红苹果流着汁液。试想把爱慕的黑

从身上脱下,她就是一个光洁啼哭的婴儿。

此刻,这个季节的光阴会缩短多少?

 

爱我的女人就要熄灯。我在黎明前睡去

一个诗人的早晨正从中午开始。

这些忌讳的词藻拒绝从嘴里说出。

这些夜的碎片会搬走一个漫长慵懒的白天。

 

 

请阖上你们纸扇的翅膀

我潮湿的手心攥紧了

倒挂在树枝上的梦魇。

请给衰败的庄园一捆玫瑰和雨水,

请在修女的胸前竖起一座教堂的尖顶,

请为出生的婴儿燃放一个亮如白昼的夜。

 

那闷热的大汗,酷夏里的牧场

草叶润滑。拦腰折断月光的栅栏

倾斜了种马的睾丸和花牛臌胀的乳房。

低垂的雾霭拉起纱帘,

山崖在光影里返回了暗淡的城堡。

 

现在与你们继续对话

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命题。

写下飘忽不定的一夜

最初的尝试也有些语无伦次。

就忽略过墨镜、口罩和一双手套。

忽略过飞速四散的小小恐惧

其中遗落的一片,印在了

少女的睡裙上——

一张褶皱时尚的脸,

和善良无比的心。

 

 

看到我写的信了吗?

去年花草的清香就夹在里面。

落款的日子正映照着一轮满月的出现。

 

走过的草原,都已经定格了风景。

唯有那匹梦中的白马,闪忽不定。

在难以捕捉迅疾的间隙,飞鬃飘飘。

当空的一声嘶鸣,或悲或喜。

在山梁上承接爱的折磨,是要亮瞎谁的渴望?

是诸神也要顶礼膜拜。

闪电打开不再收回的光银。

 

有多少夜晚可以这样纵情的挥霍?

看到了吗——浮起的烟尘之上

马蹄生辉,那耀眼的白

正努力穿透纸背后的云层和祭坛。

一束光折射到了少女期待已久的眼里。

 

郎木寺镇

 

诵经的小镇。

一条从中穿过的河水,

将我的身体分成两半。

 

一半在登高的台阶上

做一次晨起必修的功课。

忘记肉身,掐灭欲念

清扫四周的落叶、蛛网和灰尘。

 

另一半在酥油灯下,踮起脚尖

呈上姓名、籍贯和出生之地

透过光亮打磨粗糙的以往和过失。

闭着的眼想看看来世的模样。

 

在坡下的桥头

我身体的一半会与另一半汇合。

听得见,里面满是流水慈悲的撞击声。

 

菩提树下

 

请原谅,直到现在

我才把骨肉还给你的身子。

请原谅,直到现在

我才把悲苦还给你的溪流。

繁茂的叶片伸出一万座佛摊开的手掌。

 

请原谅啊——直到现在

我才把盐巴和马匹还给你的指尖。

请原谅——直到现在

我才把浮云和尘埃还给你的夜晚。

慈悲的春天,随风拨动青涩花蕾串起的念珠。

 

请原谅,那个夜里疼醒、被一滴泪打湿的人。

请原谅,那个抱着石头过河、无所适从的人。

直到现在,隐藏的泪水才翻出了我的爱过和恨过。

直到现在,我才遇见了和我有着因缘的那一天。

 

一株高大的菩提超出了尘世。

辽远的寂静从雨水巨大的镜子间溢出。

寂静到花飞花灭,

寂静到若有若无。

寂静到我虚空为一缕上升的烟尘......

 

菊花酒

 

让花朵在隆冬时节开放一次。

我想表达出口渴的愿望。茶杯也是

玻璃透明的,这样就能看到过去的往事。

水是刚烧开的,茶是晾干的菊花

慢慢沉下去最早打开的那朵,送出了香气。

 

和祖母当年插在发髻上的那一朵

多么相似,都适合配一首唐诗或一阕宋词。

积雪驻足窗前。这让我回想起

烛台下晃动的身影,穿着紧身花袄裹脚的少女

刚学会家传酿酒的技艺。当最初的一滴酒水成形

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显得愈发粉嫩娇艳。

 

而如今,南征北战的疆场不复存在。

十里长亭的相望,依旧儿女情长。

浓郁的茶水呈现出另一个金黄的秋天。

由一对新婚离别的人儿,再次擦亮的酒杯

一杯叫一夜情深,

另一杯叫携手百老。

 

屋顶上的猫

 

应该最早出现在这个早晨。

她移来一片云,伸展一下睡醒的腰

学着我的样子,下床洗脸。

像暗影里反着光线的柔软瓷片,

含着易碎干净的声音。

 

不可否认:

在古代,她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在丝线的花边,她是一针针展开的刺绣。

在少女的卧房,她是含着隐私的闺蜜。

在美人无骨的膝头,她是类似于男人的鼾声。

 

而做为跃上屋顶的猫,躲过了邻居的谩骂

在慵懒的阳光里走出一条直线,

带动出颇有风情的雨水,也是属于

夜晚的一部分。

 

一树含苞欲放的樱花过屋顶。

接二连三的猫叫声,软的像一团白棉

蓬松着身上的月光,

那可是离春天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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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阿垅,作品散见《诗刊》《上海文学》《中国诗歌》等文学刊物,入选各种年度选本。中诗网第二届签约作家现居甘肃甘南。

简介
阿垅,1970年生,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诗刊》《上海文学》《中国诗歌》等文学刊物,入选各种年度诗歌选本。参加第十五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中诗网第二届签约作家。现居甘肃甘南。
责任编辑: 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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