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叶儿
 
你的肌肤
与这白桦树的一样
置换过来，白桦树也像你
可惜啊，她少去了
一点饱满
 
无论是哪一个你
都是与我烹诗、为我晨兴
在远方，祷告的你。
 
叶儿
今年的稻子成色十足
辽阔的稻田，有你
弯下腰去的身影
 
我很木讷
像咱们地头
稻草人旁边的土房子
只有一铺热炕，一碗小米粥
为你解乏、解渴
 
 
一枚山杨叶儿
 
跳出五花山
参与秋天的大合唱
哪一片杨树叶儿，都不如
落到我肩上的：美，听话
它贴着我的耳根儿
私密的悄悄话
像一罐蜜
贼甜
 
挠力河畔
年年的五花山
年年的丰收年，偶尔的欠产
我们该考虑那一部分计划经济
回过头来，我抱一下多了一圈的她
觉得个子还是那么高
胸脯还是那么暖
大眼睛还是那么神
 
山杨叶儿有你多好
日升日落，只你一枚
 
 
夕阳下
 
想你了
高高的大坝上
我等你
 
地平线
连绵起伏
山坡上扑过来的
你,在夕阳下
 
一点点余晖
扯住你那一双长辫儿
你的拉网小调，就在咱们
乌苏里江左岸，蛤蟆通，大兴岛
 
今晚的篝火
我们围着萨满
我们划着一只小船
江心处，那一个漩涡
跃出了一条红鲤鱼
 
夕阳下最深的感情
是不是都在这一个深夜的
漩涡里，浪花里？
 
 
我枕着一捆稻子
 
枕着你踏实多了
即便是有一两把水稗子
也都在秋分之前拔完了籽粒
 
晨兴、祷告、烹诗
也要考虑我们的
孩子和我们面前的麻雀
累了，我枕着你就像
你时常枕着我的腿根儿
你的眼神儿，常常与我的
在一条地平线上，曙光和余晖
都属我们输得起的一把好牌
 
枕着你
没有多余的话
也没有分行，更没有句号
因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天经地义。

 
玉
 
其实就是一块石头
神话起来，想象起来
才是一块玉
 
我们的美，向往
往往就在一块石头里
一块石头可以仰望
石头可以俯视
石头可以弃之
石头可以藏在怀里
 
你在哪
我的一块石头
一块有眼睛的石头
一块有乳房乳养我儿子的石头
一块可以与我同甘共苦的石头
一块有四季的石头
我的一块有血脉的石头
 
 
秋水
 
天上的蓝
撕一条放在小河里
是中秋节我赐给你的哈达
 
你喜欢的蓝
霸占了我心的一隅
你的眼睛，在我喜欢的树上
 
水里的莲蕊
多像十八岁的你
一脸的诗意带着主题露珠
张开翅膀与长天与共
 
其实，很愧对你
我一生的穷困潦倒
只剩下给你的这一点文字
秋风一刮，河水开始寂寞了
不远处，那一个无字的墓碑上
我还给你留着
你喜欢的甲骨文

（2021年10月4日星期一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