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诗人布日古德作品选。
《读诗》里的每一首诗,好在哪?
《诗刊》第一期·上半月《读诗》栏目选登的《滴水快》简洁通明,利用矛盾的同一律来释义时间,这些快速的超时速,诗人剑男以另一种诙谐的手法,诠释滴水成流。不管诗人诗中的我与大姐和外甥怎样去花生田里,他的矛盾统一体都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这首诗好就好在拟题新颖,一个动词“快”强化了主题的情感意识。从另一方面看,通过滴水快(东北地区叫野鸽子,斑鸠)这种小鸟的鸣叫,又自觉不自觉地进一步加快与提高了在春天里我和外甥的时代步伐意识。在这里,外甥应该看作是明天希望的象征。
《诗刊》第二期·上半月《读诗》栏目选登了杨克的《担忧》,场景简单,线条清晰,故事实在,画面感均为令读者担忧。其实这一首诗利用反衬法写出了一个八十多岁老人的母爱。诗中的场景叙述“一手扶着步行架,一手拖着一张椅子,一点一点挪到我的床头”直至结尾八十多岁老母亲的担心“我怕你睡着从床上掉下来”。这首诗写母爱,没有说教,也没有口号。几个动作便呈现了揪心的母爱。很有艺术手法的诗,巧妙地运用了双关语的担忧,凝固了诗意灵性的主题。
《诗刊》第三期·上半月《读诗》栏目选登了辰水的《春夏之交的农民工》,有意思的是一群农民工领着妻儿老小沿着铁路线去北京打工。从诗的本意上看,诗人强调的是农民工与北京的反差,诗中的第五、六、七句已经证明。诗中还用他们中间的孩子的一些动作,强调了孩子们的天真无邪与快乐。这首诗好就好在掐取了生活中最有希望,最有奔头的一面。北京是可以向往的,但是打工族的隐忍没有直接点明,而是用一些孩子敲打和铁轨来反衬打工族的艰难。不足的是选择的场景,角度违背了铁路管护常识。仅从诗意的角度考虑,这首“农民工”还是写得较为有深度。
《读诗》让读者来读。读者来读之前,是栏目编辑先读。一是读感受,二是读手法,三是读新颖、脱俗。不管怎样读,怎样选,品诗的人,都不要给读者戴上紧箍咒的感受。尽管“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或者诗无达诂,但是这一千个读者中的“一个”应该是哈姆雷特高屋建瓴中的精英。
阿信在寻找自然意象的大气与辽阔
阿信的诗一直把人心,人性,灵魂与大自然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在他的诗歌具象中,总会递给读者一个可以破译的密码钥匙。通过有声传递,形象传递,心灵传递把构成具象鲜活的意象又转换成有高度的思想而进一步多维度地呈现。《雪山谣》只有四句。恰恰就是这惜字如金的四句才会把雪山和一个挤奶这牧人的形象高大而完美地呈现出来。我们不说雪山与奶的颜色,也不说地平线上的雪山和人,只说“只有在仰望你时”,那佝偻的身影“才能重新笔直”。应该注意的是诗人的象征手法还是在写人,通过洗炼的四句旨在靠近做人应该像“雪山那样纯洁,那样敦实厚重与挺拔”这样的主题。
如果说诗歌在具体的摹状中以活动的意象元素为主题元素的话,那么阿信在他的组诗《自然意象》中都是通过对大自然的感受作为情感抒发节点的。他要在自然意象中找出人性与灵魂,找出灵魂与人性碰撞出的火花。《象群北上》《黎明》《暴雪》都能够通过通灵的意象元素架构文本,呈现情怀。比如“象群移动,带动一大片红土地以及上面的甘蔗林、苞谷地……移动”;“草木的灵魂,封冻在冰凌中”;“钢琴被一双手反复击打”;一个孩子长时间站在树下,目光清澈。一个老人,混浊的晶状体里面藏着一座岁月深处的果园”。这些表现在精神层面里的就是一首诗或者提纯了阿信组诗的个性风格,精神向度,思想高度。
阿信组诗的底蕴主要是大气。一是他笔下的自然意象,具备了超时空性,他能够在很浅显的意象中脱俗。能够在很普通的生活中找出可以碰撞的心灵火花。二是他笔下的文字散碎且有质感,也具备了极强的文字粘合力,像《1990年》《致友人书》就进一步彰显了他的文字功夫,语言逻辑思维。三是大气的组诗,不是拼凑,而是用极其精密的部件组装与链接诗歌中最核心的部位。比如很新奇的想象“稀疏的雨点,粘在睫毛上;随后,急骤如马蹄”是建立在明察秋毫的想象之上的一笔入神的雕刻。
罗曼·罗兰说“心中最美的音乐是善良,美的诗也必定是善的诗”。按照罗曼·罗兰的观点,阿信的组诗从有形与无形上看,读者都会悟出乐感,美和善良。这些乐感,美,善良既是阿信组诗的人性。读了他的《自然意象》应该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个有成就,有责任意识的诗人,都具备了善良的人性,他会把美赐赠给每一位读者。
育邦与夏午的诗
育邦与夏午二位之所以能够在《每月诗星》里推出来,一是编辑看中也看重了这样有生活气息的组诗,二是应该是看中了二位组诗清新自然的醇度。三是也应该看中了两位诗人的诗在选材角度,诗歌思想高度上的“技高一筹”。
育邦的诗《到联盟村去》把自己见到与想到的感性用个性化的意象元素变成理性的拷问。“这么快,就走进生命的秋天”!“林中空地,光与尘一起降落”!“那条古老而令人恐惧的长河被取消,我们的生命正成为一个接近圆环的湖泊”!“月光与潮汐,涌动的悲悯之心。”!“喧嚣的野花,捎来季节的判决”等等都是诗人最有哲理的经典炼句。这就像育邦在他的《庄子,或维特根斯坦》里闪光的名句“轻度贫血的凌晨,他给我们带来一束干花,一捧草籽”。诗人紧紧地把自己的体悟的感性迅速变成理性,从而达到所要表达的思想高度。诗歌是讲究境界的,要在一个完美的境界中脱颖而出诗人隐喻的内体。在这一个内体的血液循环中进入一个理想的天然氧吧。育邦的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从表面上看《到联盟村去》是简单的寥寥几笔,就这寥寥几笔的字与字的磊加,句子与句子的啮合,没有一定的生活感悟,没有一定的语言文学功底是不能成为一组可以锻打的好诗的。正如育邦雕刻的句子“不可捉摸的纹理,其中有美,也有绝望”。可见育邦的诗是走进生活的诗,他是与生活最亲的诗人,他的篮子里装的全是真货。
夏午的《两颗小行星》也是以诗组的形式展示了一个人性的生活世界。《告别》写的是祖父去世。诗中通过1999年的夏天一场洪水退去后“她”借来一辆自行车急匆匆“往家里赶”的描述,展示了一个人岁月中的“坡上,坡下”的“峰巅”与“谷底”的曲折人生。《理解比较》是通过生活中的各种形态存在的人与事物,而进一步呈现天地昭昭中的敌人,朋友和亲人。《松枝长得很高……》摹写了一枚松果子落到地面上的囧况与处境。《两颗小行星》写了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快乐地玩滑板车比赛情节。《重新认识白云》告诉读者“白云是谁”?而我的一座小《花园》并不是在告诉你“它不为完美而存在”,“后边的《果园》”也并不是“她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里夏午的诗歌地生命力在于呈现出“美不在大小”,生命的延续在于“如此反复数次,以获得生长的力量”。她的诗鲜嫩,很有亲和力。
从《方阵》里读好诗
每一期《诗刊》总会以方阵的形式推出好诗。一季度的《诗刊》一月份·上半月的路也《草原》,灯灯的《在南山》,二月份·上半月三子的《夜色一种》,陈小虾的《小溪》等等都属于接地气,有生活,不胡来的好诗。她(他)们的诗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能够从生活的泥土里汲取营养,能够在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发现个性的闪光点。不同的是,这些诗人会把自己的理性与感性巧妙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暴露出诗人个性化的艺术处理手段。俄罗斯象征派诗人勃洛克说过“我是一个俄罗斯人,而要知道,俄罗斯人全都会想到教堂”。这句话显然告诉你,人人都写诗,每一个人都会握住诗神的手,可是诗神馈赠与保护你的感觉效果是不一样的。就像我们都站在教堂里,每个人都会感觉到塔顶的鸽子在飞,可是有的感觉是幻觉,有翅膀和无翅膀的形似与神似都会出现在不同的风雨中。理性的诗歌是在感性的基础上一次长时间的舍生忘死的旅行。《方阵》里的好诗多是有氧存在的。有氧存在,好诗才能养成。
怎样看诗刊里的《E首诗》
习惯了好诗在民间的说法。《诗刊》《E首诗》栏目为全国众多无名鼠辈的诗歌爱好者提供了一个有序竞争和展示的平台。但是这一个栏目应该调整角度,编辑在把握“编口”上要慧眼识珠,不要让投机所好的伪诗人有“得把”的机会伪荐。能不能考虑一个推荐E首诗的人每年只许推荐一次一人?这样E首诗在选取诗歌的角度灵活性,发现性上就有了延展,提高上升的机会。否则,面打罗里转的现象会贻害大方,也贻害无穷。编辑的窗口导向很重要,引领正能量,有思想,切肤与时代密切关联的有底蕴的好诗编选进来,粉丝一定会成番论倍的增长。
一月份·下半月花盛推荐的《辽阔的事物》,二月份·下半月傲雪凌霜推荐的《大雪》,三月份·下半月学林推荐的《落叶》江雪推荐的《牧羊人》都属于“海底捞一样”捞出来的E首好诗。E首诗来自底层,通过E首诗逐渐长大的诗人,也一定会成为《诗刊》银河里的一颗新星。
写到此处,还是借用鲁娟的诗作为评述的结尾吧。“清晨的栀子花/和今夜的月亮/一样好看/它们皎洁的光/印在怀中/印在书上/印在佛的额头/印在亲爱的你的心间/坦白说,这么些年/我们丢掉了多少黑暗/才看清它们的明亮”。
2022年4月24日星期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