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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灵魂在说话
—— 庆仁《风中的肉体》读后


  导读:合理的艺术作品总是会贯穿不少神性的。正如所有优秀和杰出的诗歌,总不外乎是精彩的使者,是总在一切之上的一种又一种高度的奉献。

  里尔克说:愿我有朝一日在严酷的认识的终端,向赞许的天使高歌大捷和荣耀。

  里尔克又说:在真理中歌唱是另一种气息。

  我说:殊荣是次要的,救赎才是一切。

  连续几日读完庆仁诗集《风中的肉体》,当时有个强烈的评论标题萦绕于耳,这便是“一些闪耀于时代背面的伟大的窃窃私语”。过后细想,意思也许到了,但句子太长,似不节制,且庆仁诗中书写的多为一种状态,拙文何苦于标题上就作什么主观的界定,不妨像他的大作一样,也美得模糊些吧。

  的确,人类的存在形式,千百代“我们”的存在形式,或许就只是肉体在世界的一种寄存。在短暂的生命契约中,我们能够做什么,甚至能够做到做好什么,这无疑已是不光仅有诗可以来阐述的一种终极命题。现在偏偏有庆仁这样的一位诗人,长年“隐于市”地要乐此不疲去关注这些问题,且用诗这种有色彩的真理,试图想将自己深邃的找寻昭示天下,这便不得不让一生较少叩问心灵景象的我们,顿感羞愧和鼓舞、同时也觉得既欣慰又不安。

  个体信仰的现代可能性,是否一定要包含神学思想才有可能灿烂的延伸?人类前进的每一天,从何种意义上又能将天天视作救赎的日子?何谓希望之乡,何谓真正心灵的方向,我们整日是否都在与自己的日常愿望,乃至追求的人生核心背道而驰?这些看似虚无中的倾诉,并且有点私人化的写作,其实却以高度意象化的诗意思维方式的展开,严谨而透辟的在直指我们当下人类的生存困惑,善良而坚毅地在为时代,层层拨开着众多的人性迷局。庆仁一开始就是位笃信笃行纯学的诗人,这样的诗人只要一来到这个世界,其注定的命运,便是要好的“玩”一把高贵的精神游戏。他的一切使命,也就是为了更出色的替大家准备好一顿丰盛的心灵晚餐,并让大家一次次在品尝美妙的价值和意义时,还能有机会回味一下生命历程,还能在相遇的思想和情感途中,找到我们自己缪误的过去以及远离考验的未来。

  合理的艺术作品总是会贯穿不少神性的。正如所有优秀和杰出的诗歌,总不外乎是精彩的使者,是总在一切之上的一种又一种高度的奉献。庆仁的作品,在多少的迂回和推进中,在所有视点的深度扫描中,甚至在一些难以企及的认识践行中,已逐步趋近我们常说的那种澄明的诗歌精神了,他也确实以日久弥深的能力的从容与升华,为我们淋漓尽致地做到了一种创造的别致和探索的不断,做到了玄妙的真实性。甚至更以他莫大的内心,顺利地将我们引领到了他所营造的梦想的家园。起初阅读完《风中的肉体》的多首诗后,我曾一度寻思和纳闷这些词语修饰的意义究竟在何处?因为这些过多悲剧式的抒情,绝非是种简单的对生命的警示,那些大量的如同从心灵仓库翻出的智慧独白,既像昂贵的小饰品,像一些梦想的故事,尤其还像一种生前或是死后的不同宇宙!它们使你于一些恍惚的认真中,既看到了无数空洞的真实性,看到了许许多多有灵性的苍白,看到了一片灵魂的风景,同时最重要的则是:它还让你有幸目睹到了诗人那种蕴含着深层美学越过了诞生和活着的人性的本身!这是一种专注于形而上的诗人思想家与神对话的景象,一样也是位自然的言说者或是现代先知,呈献给世界的渺小的辉煌。庆仁这位词的梦想者,甚或是所有梦想的梦想者,不光以多向度的记忆与感觉、心智与启示告诉了我们一些最基本的精神常识,他还尽可能的以真纯的艺术创造,为一个已然终止了不少光明状态的时代,开启了一处更具理想色彩的精神图景。这是种美得近乎于赤贫却又更富绚丽的画面,是种由沉思所光大过的灿烂的“呓语”。我们在这些诗作的许多重要组成部分,不单领略到了一种“诡秘”生命意识的风情万种,从那些寓言般的坚信的精致中,我们不再怀疑地还准确聆听到了一位本质守望者的无声的歌唱,一位纯粹属于无产阶级浪漫情怀的超越者的欢乐。 “光穿过无限的深处”,“ 两颗心的人 ” 和 “一片坐在空中的树叶” ,正与“抽屉里的孩子”在“雪融之夜”,高谈着“本质的世界不存在命运”的“沉默的献辞”。

  谁的灵魂在说话,谁于一种极端的空间,在向我们悄然展示着另一种真实,极力在向世界展开着又一种命运的母题;谁在把一种必然的空气和幻想,如此固执地传递给我们,甚而谁又在将一种似乎根本不属于现实的诗歌,热情地一再举到了世人面前?当我们很想要对“卓越”这个词保持敬畏和敬意时,我们不妨就来想想自己身旁这位朴实的庆仁先生吧:这位诗人从不稀罕什么至尊之位,他以自己的深情映照着万物,却在触目皆诗的每一次情感际会中,使所有的颤动绚烂而归于平实;他也不在乎任何外在的接受与认同、哪怕赞扬和钦佩,因为对他来说,生活仿佛已经成为业余的了。关于存在的拯救,关于人性的演变与完善,关于创造的融汇与突破,乃至一种关于“否”的哲学的理性的均衡,这些所有相关主题的浸染与蕴涵,均以一再苏醒的呼唤,直逼着这位诗人的神经,直至使他像是永世都不能与这些理念的视野脱节。然而他,仍一往无悔地以他那种非凡的定力,细腻而丰富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以一种近似“冷激情”的词语的无限寄托,恭敬地继续走向自己寓意的化境。他很有可能因此什么也不是,但他由此却自有自己的王国。

  “你的沉默前程无量/它在刺激中发芽了/在命运和风的年华里/你完整的保持了静默的尊严”。多么高的领悟意识啊!也许,胜利是种累赘,我们一朝学会了拒绝,恰恰便能得到更好的生长。人类看似立足于坚实的大地,其实所有的生命根本没有真正的“立场”。我们时常不自觉地被一种梦想的诗学牵引着,时常在道德与个性系统游弋;我们都是真实的隐匿者,或许正是这种毫无虔诚的身份在随意挥霍我们的人生,人类的现实,大概就这么渐渐就快被自己残酷的想象摧毁了。而到那时,你从《风中的肉体》中,又能听到什么,又能真正听清什么?透析其中,或许我们又会想到荷尔德林所说:诗人何为。

  是的,抽象的东西究竟能为世界带来什么崭新的未来呢?万物不得而知,人更是不得而知。

  2011年4月8日于广州科学城

简介
顾偕:上海市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曾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广东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及广州市委宣传部“跨世纪人才”和广东省委宣传部“十百千文艺人才”培养人选。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等报刊发表长诗近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电子版新作诗集、评论集两部。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收藏。长诗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等多种专家选本,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及其他文学奖项多种。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中诗网两度“封面人物”。作者36岁时曾将其“让东方智慧全球共享”的2400行长诗英译作品《太极》(刘志敏译)寄往白宫,当年圣诞节便意外收到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先生的亲笔签名复函:“我十分欣赏你富有创建性的宽宏博大的思想,你拥有我最美好的祝福”。
责任编辑: 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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