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还在消融，一部分沉入江水
被送到扬州，或者更远的地方
长江习惯了送别
孤帆，远影，碧空，都曾是她的馈赠
现在，她送我一路沉默
大武汉闭门谢客，修炼瘦身之术
我看见黄鹤楼，像一只鸟笼，关上无边春色
“小啊，再小一点，一点点缩小
无限小，比襁褓还小，比病毒还小”
武汉恨不得像地图上的一点，被暂时抹掉
2020年2月17日，车过武汉
像时间从未来赶来，像凤凰在远古涅槃
我一遍遍叨念——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先知》

他抽了一个下下签，心里
悬着一块石头。秘密的重量
超过了美女、奖券和数码产品的总和
他想卸下来。东西湖也想
被一块石头激活肺功能。春天发着低烧
黄鹤楼已丧失……对美的判断，以及
对欲望的免疫力
“猪一样蠢蠢欲动，鼠一样鼠目寸光”
他已省略了这一刻他能想到的恶毒比喻
他是告密者，也是受难者。他不想像耶稣
洞察了灾难，却被钉在十字架上
他抽到的下下签无人破解——
灾难是用来证明的，而不是被征服
神也一样，他只能预言
却从不会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