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某内参杂志副主编、中国作协山东旅京作家联谊会执行秘书长、诗人彭鸣诗歌作品一组。
最圆的事物
较圆的事物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地球村
已经越来越少
一场新冠,2020迄今
其变种德尔塔
其变种拉姆达
狡黠的毒珠啊
在世界各地诡异行走
曾经美好的家园 被啃食
变成人间炼狱
洪水 山火 高温
又让人类叠加悲戚的咏叹调
当思索的玫瑰开完夏夜的热烈
当立秋的风雨吹落一叠红叶的哭泣
多么迷人的秋天 此时我们怎么去欣赏
即将而来的仲秋节
你是什么颜色
你月饼的味道里是否掺着眼泪
不知道你的颜色里
会有多少隐约的叹息
一年中满月的琴声在拉着禅鸣的前奏
曲子总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复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
总有些属于人类命运共同的泪水
把今年八月十五这夜的满月
湿去了圆的边角和绯红的笑靥
月亮的圆带着无言的伤感
说:最圆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2021.9.5
玉米的一生
麦子收走后
根被翻耕 腐朽
浓化成玉米种子的肥料
她们抽穗 结苞
小小的包裹,有着荷的尖尖脚
可她们不是荷包
不是为了尊贵的赞美来而到尘世
她们慢慢抽动自己的陀螺 从零开始启动
轻轻抽动出一小抹充盈晨曦的泥土香
时光啊 很快把她们打扮成
一枚枚姣媚的女郎
她们伸着清香的发髻 在老黄的晨走路线飘行
各种颜色 各种形状的发髻构成的背影
把初秋的田野迷住 它收紧光圈
自拍了发际各异的玉米少女
和自己在一起的样子 那时的田野多么幸福
仿佛她们把自己的个子长得更加挺拔 俊郎
而玉米的头发再回到自己的荷包里时
留下那么一撮金色的记忆
盯着秋天
玉米的籽粒开始全部成熟
每一穗成熟的牙齿都铿锵地咬着核
说 我的秋天 我要出来欢乐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的喜悦
被放到玉米场 庭院 囤货的网具
留下大片株株裸捐自己的秸秆
在秋末 在即将到来的风雪中
瑟瑟潇潇
写孤独 写忧伤 写来年的希冀
在北方还是南方 在春天还是秋天
北京阵雨后黄昏的双色彩虹
双色彩虹 把饭局的眼睛弄迷离了
狂卷着阵雨过后的京城微信朋友圈
整个京城,
京城在彩虹沐浴下的人们,
京城欣赏朋友圈的人们,
都在颤栗 欢呼 狂喜
心中跳跃过一道又一道愉悦的山脊
双色彩虹画完一个绝美的虹桥
把楼房 森林 草原 湖泊 道路
包围在她醉眼迷离的视野里
大声地说 我亲爱的北京
我在提供你神秘的力量
这能量类似:
中国神话中
女娲补天五色石发出的彩光
希腊神话中
沟通天上与人间的使者伊里斯
爱尔兰民间传说中
矮精灵拉布列康宝藏的尽头
印度神话中
雷电神帝释天的弓
北欧神话中
连接众神“亚斯格特”和人类交通的要塞
台湾太鲁阁族、赛德克族、泰雅族中
祖灵尽头的所在地
犹太教和基督教经典圣经创世记中
耶和华与诺亚及其子孙立约的信物
……
这些有关彩虹传说的神秘
是这么绚烂缤纷
以至于我们忘记了
在湘悦居还能吃得下
那些美味的湖南佳肴
我们在彩虹里如梦似幻
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这种祥瑞把京城人的心点得贼亮
202193
缤纷的海
以它何其疯狂的心律
点燃了自己金黄的浪花
灼痛的蓝在它火苗中低吟
浪花的火舌烧红了它的天空
它的天空在火焰的激情里
萌发出紫 蓝 黄 红的
大片誓言的种子
一只小白舟此刻在其间穿行
有如一枚天使
在水的火焰中驶过
涅槃的仅仅是凤凰吗
海洋 重生的水美人
在无限延展她的时空
在太平洋还是大西洋
不得已而知 作者在哪里
我从哪里伸长音域
喊这人来问
好了 跟作品聊天吧
海燃烧了黄昏
你说对不
一半海水兑着一半火焰
恰似人生 有错吗
2021. 9.3
北京安德里森林公园的蒲苇草
长得恣意 狂妄
为了示好每个游者
她们学会弯腰 转头
一幅莫名其妙的谦卑
那些堆在旁边的鹅卵石
滚圆着肚皮 无所谓有无转移
也许 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沉默着把这些石头漂走
蒲草存在的意义
一天天被自己的韧
收割起无穷的伤痛
婉转一个圆扣
草随意把自己的脖子伸进去
咯嘣一生,踢走她脚边的石头
一切归零 趣向于死亡或虚无
2021.9.1
孤独深处
当人的孤独
还能寄予一些哭泣 眼泪
还有一些足够孤独的空间
去释放那些因痛而变调的音符
我想那种孤独一定不够
并且远远不够
心痛得咳不出血来
血已经在诗歌的赤道晒干
泪水被大地收走
灵魂的累累伤痕
在裂开花的沧田里踯躅
绿不再会在远处流出带油的唾液
往哪里走 我一个人
在如此偌大的苍穹下
我只有一个人呀
爱我的人 我爱的人
被那夜绿灵根吞噬殆尽
只剩下我 赤着脚
在痛裂的大地上
麻木地趔趄着
趔趄得没有任何目光
2021.8.31
鸟的人性光芒之一
我在回家的高铁路上
母亲在给我打电话之前
大吐了一场
躺在沙发上头晕
小鹩吓坏了
它变换各种温暖的柔情的爱抚的声音
不停地呼唤奶奶奶奶奶奶呀
在小鹩的世界里
奶奶是它任性刁蛮喜悦欢乐分享的太阳神
她怎么可以生病 生病是什么它懂吗
直到我把钥匙转动门锁之前
都能听见它不停的呼唤
那种爱似乎是一条声音的血管
把母亲从不断昏睡 不适中注入新的能量
一只小鸟的魔力
让我一路忐忑的心
画上热泪盈眶的安句号
母亲奇迹般好了
小鹩终于开始说其他闲话
或有惊惶之后释怀的笑声
2021.8.30
禅境
这枚巨大的滴水观音叶子
疯狂成长的样子
令对面的高楼大惊失色
也令那些模糊的柳树和窗户
有些自惭 迷惑
脉络清晰的植物
其实 和脉络清晰的思维
有着玄妙的共鸣
它们都能找到自己
如同航行在大海中的船帆
找到贝尔摇滚灯塔
黑暗中迷路的人
找到了北极星
然后沿目标前行
开最低调的观音花
结最含蓄的观音果
最后完成无我之境
2021.8.25
默哀一分钟
刚出地铁路角
手机哗啦从包中掉到地上
我想 这下空了
走到2 号楼13层
空空空 我预感中的
风把楼道掀起两年霉潮
偌大一层的编辑部不见了
不见了 丢了吗
……
雨在一分钟
把七克拉钻石
摔成一地碎玻璃渣
不再闪烁一点虚妄的光芒
神气不再 城邑萧索
奈何空字扎透了墨客的腔胸
2021.8.24
废弃的钥匙
总睡在
家宅的某一小筐里
不肯醒来
也不肯被多情的主人扔掉
哪些东西藏在里面
是曾经不断被转动的声音
是那些开启的豁然
抓牢了主人的记忆
这些钥匙不肯走
这些钥匙主人总愿意留
2021.8.24
上元节等着月亮出场
路口小花园的空地
已经堆满了余烬的冥币
火燃烧的时候
还有人在拍照亦或视频
每一堆灰烬的圈出口
都朝着不同方向
我们在一个小花园
对着不同的亲人
送去火苗里的牵挂
十五的月亮还没有出来
我始终看不清
火苗的上空 父亲
父亲在吗 在我的头顶
触摸我因为失去 伤心
而不断滑落的瘦发
第一次第一次啊
中元节的月亮
在我的泪眼里婆娑
像只湖水中的镜子
我用双手去打捞月光
而我的心却盛满地月殇的碎片
我得承认父亲来过了
我得承认那一瞬间
火苗的奇迹鸣叫
我得坦然面对
没有父亲在的阳间
我得让大把的阳光
把我的眼泪晒成珍珠
我得光着双脚
一个人去收割秋天
瞧 我亲爱的父亲
我是不是真长大了
不再被你的辩论打败
2021.8.22
膳字的解析
把膳字在云端切开
在门头沟葵苑兄弟餐厅切曼妙
斯里兰卡大使
索托王国大使
尼泊尔大使
津巴布韦大使
柯特迪瓦共和国大使
等五个国家外交使团
坐在一起爆棚美食
共同吃善字的秋果
老黄也在其列
他把这个场地
又加了一个思索的天空和道具
使馆厨房的靓男倩女们
餐桌上的红酒白酒 碗碟们
笑逐颜开的大使们 宾朋们
开始打量 关注这个人
猴戴口罩 这幅作品
就这样从容走上膳的舞台
以一种从容 淡定的目光
融入人群的平角的视野
他们说这是个浩大事业
让人类顺着大自然的忠告
洗尽残存的良心农药和其他
……
哈 这满桌子盛开的膳花
是用善的材料做成的佳肴
于是觥筹交错
于是有人红光满面
于是有不同国家的小调
哼哼唧唧 如秋日思语
在布谷鸟啼叫的秋夜
月即满 东海平
泰山发君声
2021.8.22
无言以对
那个陌生人就站在我身边
以一种友善问我:
不就是马齿笕吗
……
我心里说:因为平凡
所以高尚
而我的嘴唇却始终紧闭
也没有抬起头来瞅她
2021.8 . 21
携云回京
我想,这次返京的旅程
无与伦比的荣幸
我把一千公里的田野 山村 河流
带进移动的高铁
我把一千公里的天空
带进移动的高铁
而那些一直飘入
我视野的万朵 亿朵白云
深深裹住我松软的记忆
我怀疑 此刻游走的云朵 云山
是在我的梦际
还是又回到新西兰
那个盛产白云的国家
如果 如果可能
我愿意把这列高铁
装满我一路采回的白云
带回北京 带回白云观
储存给所有需要吉祥的人类
或者让道家的理论被云发酵 卷舒
化成海水的浩瀚再一次惊诧灵魂
2021.8.19
看巧云
偶然看到有巧云的黄昏
有些迷离
唤上老妈
她的鸟儿小伙伴彭小鹩
情况就更加撩人
层次明晰的云呀山呀
温软得想窝在里面捉迷藏
让梦想的喜悦藏在里面片片变紫
一枚弯月弱弱地靠边站着
有些小可怜
云的巧
把八月盛开成大朵的云山 云天
荡成天空 一座动态的花园
妈妈 我 小鹩看得发呆呀
不肯从云上下来
2021.8.16
辛丑立秋之后
立秋的雨水 哗啦哗啦倒着
间或好天 但还是雨的时候多
民谚曰:下午秋,秋必涝
雨以自己的语言
在北京停留 在北方停留
我想起西川先生
曾经站在舞台上击鼓 诵诗
那疯狂的热情 可以打开
地壳岩浆 喷出很高的火焰
而这连绵的雨 无边落寞
与我心中的火的画面
生成了一对隔空的风景
2021.8 .14